“一共是……”早餐店老板娘的手指輕快地在計算機敲擊,“一百四十五元……”一抬頭,驚見收銀機的前方竟在上演搶錢……不,是搶付錢大戰。


    早就拿出錢包嚴陣以待的江映水迅速抽出兩張紅色紙鈔,才剛遞到老板娘麵前,身旁那高大得不像話的男人輕輕的一屁股將她撞開,姿態悠閑的將一百五十元放在櫃台。


    然而,被撞開的女人卷土而來,小手扣住粗腕,死命往旁邊扯,用力得小臉都紅了。


    “喂!”如小雞般的力氣根本拉不動高壯的石蘭成,他下巴往旁努了努,以全店的人都聽見的音量道:“全部的人都在看你了!”


    江映水心中一驚,視線往店內瞥去,果然全部的客人都抬頭望著他們,臉上滿是忍俊不住的笑意。


    天,好丟臉!


    她從不曾做過這麽丟臉的事,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一個男人推來擠去,一點都不像她的作風。


    熱度霎時在臉上漫開來,她慌亂得小手掩頰,石蘭成順勢五指張開,五十元硬幣在櫃台上發出略微沉重的聲響,“一百五,不用找了!”


    “好的,謝謝。”老板娘笑意收起。


    “走啦!”石蘭成拉著江映水的上臂往外走,“快點,不要再這丟人現眼!”想搶贏他?也不看看自己長得瘦巴巴的,他稍微用力一點就被撞出地球啦!


    江映水紅著臉,垂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跟在石蘭成後頭走出早餐店。


    站在早餐店前的騎樓下,石蘭成伸了個大懶腰。


    “接下去要去哪好呢?”他望著外頭越來越密集的車流。


    “我先回家了。”江映水說,“謝謝你。”


    “你今天要上班嗎?”


    “不用,我今天請假。”


    她在人力銀行擔任線上客服小姐,為了幫賀久坊慶生才請假,沒想到她的禮物未送出去,卻先收到他的大禮!


    回憶起見到女人裸身躺在他床上,胸口處撕裂般的疼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


    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會過去幫他慶生,卻還敢帶女人回家?


    是他沒料到她會這麽早來,還是昨晚那個女人已經替他慶生了?


    那女人第一時間比她這個正牌女友還早對他說“生日快樂”?


    見她小臉陰霾,石蘭成用腳趾頭就猜得出她八成想起那個負心漢了,撇了下嘴,拉起小手往停車處大步邁去。


    猛然被拉,毫無心理準備的江映水差點踉蹌跌倒,石蘭成的腿長,走得又快,她得小跑步才跟得上。


    “你要幹嘛?”


    “陪我去散心兜風!”


    對了,這個無賴男人也跟她一樣心情不好,雖然她截至目前為止仍不知他到底煩哪樁,是為情還是為工作,但不管是因為哪項,他們都是天涯淪落人,湊在一塊兒互舔傷口也未必不是好事!


    “好。”她答允。


    “讓你享受一下,三秒鍾飆到一百的快感!”


    他說這句話後,跑車就像箭般衝了出去。


    江映水“哇”的大叫一聲,緊張的小手死命抓著安全帶。


    在高速公路上,跑車疾馳,石蘭成俐落準確的操控方向盤,超越前方一台又一台的車子。


    江映水咬著牙,緊抿著唇,手不住的發抖。


    “快撞上了快撞上了!”她驚懼大喊。


    “叫屁!”石蘭成方向盤往左打,閃過前方的烏龜。


    嗚嗚……她隻是想兜兜風,不是要來練心髒強度的啊!


    “你沒坐過跑車嗎?”


    “我第一次坐這種高級跑車!”她的室友舒波起若有機會開這車子一定會開心死了,她開車技術一樣很殺,最愛這種飆速的快感!


    可是……她不愛啊!


    “真開心你第一次給了我!”


    江映水轉頭瞪他。


    “幹嘛瞪我?”他吊兒郎當的笑,“你第一次搭高級跑車,難道有錯嗎?還是你腦子裏裝了其他東西?”未滿十八歲不宜的東西!


    “我不喜歡你的說法,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


    “誤會啥?這裏除了你跟我以外,還有誰?難不成你看得到阿飄?”


    “阿飄?”那是什麽?


    “就是鬼啊。”


    “什麽?”她害怕得差點跳起來,僵坐在位子上不敢動,“有鬼?”


    “誰告訴你有鬼的?”


    “你剛說的啊!”


    “我說這裏除了我們以外沒有別人,除非你看到鬼。”


    “原來如此!”她鬆了口氣。


    “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麽ㄍ1ㄥ,該不會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像個小姑婆一樣ㄍ1ㄥ吧?”


    又叫她“小姑婆”!紅唇不悅地扁了下。


    “我才沒有ㄍ1ㄥ,我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不然我叫你不要厚臉皮耍無賴,你就會因此不厚臉皮,不耍無賴嗎?”


    “我哪裏厚臉皮、耍無賴了?”


    “看吧,你自己都沒自覺還敢說別人。”


    “等等!吵架之前先說你要去哪?”


    “誰跟你吵架!我從不跟人吵架的!我是把該講的話講完,那不叫吵架,而是陳述意見。”


    “女人,你話隻挑想要聽的聽嗎?”隻注意前麵兩個字,後麵八個字全部跳過就是了。


    “我不是女人,我有名有姓,叫江映水!”叫她“女人”,好難聽!


    “對,江映水,超惡心的名字,人如其名,硬水超難喝的!”


    “你這是人身攻擊!”沒品!


    “我攻擊你什麽了?我批評你的臉還是身材了?”


    “你說我名字很惡心!”


    “我也說我媽的名字很惡心啊,難道我媽就要從墳墓裏跳出來扁我嗎?”


    “你媽過世了?”她一愕。“對不起……”


    “幹嘛啦?”露出他很可憐的哀戚是怎樣?“我媽二十年前就去世了,少一副我媽剛葛屁的樣子!”


    “這麽小媽媽就去世了?”


    他有沒有看錯?她是不是眼眶隱含淚水,還微微泛紅?


    搞屁,她不是絕情的一看到男友劈腿,二話不說,冷靜分手的無情女子嗎?現在卻感情過度泛濫是怎麽一回事?


    別人的媽她傷心個屁!


    “什麽東西呀!”他嘴上嘟嘟囔囔。


    “我爸媽也是在我十八歲那年因車鍋過世了。”沒聽見他嘟囔的江映水自顧自的說著,“我可以了解親人過世的悲慟。”


    她咬了咬唇,感覺是在強忍心酸,可臉頰上滑下了淚水說明她到現在還無法忘懷。


    這個人真的不隻跟她同是天涯淪落人,連際遇也相同……


    “沒見過這麽愛哭的!”粗魯的手霍然將她的臉壓到車窗玻璃上,“外頭風景多美麗,你哭屁!不要壞我散心的心情!”


    江映水定睛一瞧,果然樹林蓊鬱,旁邊還有溪流蜿蜒而過,陽光的照射使得水麵閃爍著耀眼金光。


    “好漂亮!”她睜著大眼,“我可以開窗嗎?”


    “可以。”目前時速定速在規定的一百一十公裏,車速平穩,早就沒有剛才飆車的快感了。


    一開窗,強風立刻將她的長發吹得亂七八糟,差點將她冷死,她忙又將窗戶關上。


    她笨拙抓整頭發的狼狽模樣惹得他大笑,她也僅能紅著臉咬著唇,在心裏暗暗腹誹。


    “我決定了!”石蘭成說,“去礁溪洗溫泉!”這種冷天最適合泡溫泉!


    “洗溫泉?”跟他?


    “怎樣?不想去,跳車啊!”他挑釁她。


    最好她敢跳車啦!


    嗚嗚……她真是誤上賊車呀!


    江映水長這麽大還沒有來過宜蘭,更別說是去礁溪洗溫泉——即使她在台北讀了四年大學,又工作幾年,但鄰近的宜蘭對她而言還是陌生之地。


    石蘭成也完全不過問她,直接跟飯店訂了兩間豪華湯屋,將門卡塞入她掌心。


    “兩小時後見。”根本不等她回應,他帥氣的推門進入隔壁的湯屋。


    她從沒遇過這種人,專斷的決定一切,完全未怔詢過半次她的意見。


    “真是個大男人!”她碎碎念著以門卡開門,再推門而入,“無禮又自大……”還沒罵完呢,就因眼前房間內的漂亮裝潢而訝異張大了嘴。


    她以為所謂的湯屋,就像她在北投洗的溫泉,一人一間,進去就是一個大浴池,一張擺放物品的小桌子,其餘,沒了!


    然而眼前的湯屋根本是間豪華飯店房間——柔軟的大床、綠意盎然的栽植,藤編的家具與窗簾,更別說窗外還有養著漂亮小金魚的荷花池,令她有種來到峇裏島度假的錯覺。


    “真是漂亮……”她將身上的包包放到麻布製的包包架上,一旁大理石製的梳妝台放滿各式梳洗用具,連身體去角質霜都有。


    蹲在以碎石砌成的浴池旁,掌心輕撫壁麵上的小石子,溫潤的觸感像戀人最甜蜜的細語。


    扭開小龍頭,清澈泉水嘩啦流出,水蒸氣很快的布滿整間室內,她的心更是雀躍,調整好水溫後,快速脫掉身上的衣物,到一旁的淋浴洗澡,同時還不忘全身去角質。


    待她洗好澡出來,溫泉水也已注得差不多了,她手扶著浴池邊緣,慢慢的一步步走入,緩緩將身軀浸入。


    溫熱的泉水很快的淹至肩頭,驅走了身上的寒意,就連被背叛的悲傷也仿佛一塊兒被趕走了。


    浴池旁擱有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搜尋最愛的電視節目,一點也不無聊。


    “真舒服……”她按按肩膀,轉轉頭,甚至在偌大的浴池裏踢起水來。


    玩樂了一陣子,她才坐在突起台階上,細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那個人……該不會是用他的方法在安慰我吧?”不知怎地,一直把她氣得幾乎矜持盡失的男人,讓她有這樣的感覺。


    他帶著她四處團團轉,不斷的分散她的注意力,能讓她想起賀久坊的機會少之又少,除非像現在安靜的時候……話說那人在她身旁時,還真沒安靜過,聒噪得挺吵人的!


    才想著呢,掛在浴池後方牆上的無線電話突然響了。


    不會吧?難不成兩小時這麽快就到了?


    她拿下電話,怯生生喊了聲,“喂?”耳邊傳入的噪音不是櫃台小姐的,而是那不聒噪就會死的男人的。


    “還沒死喔?”


    “啊?”


    “你在熱水池泡多久了?”


    “我不知道耶,好像好一會兒了吧。”


    “旁邊有個比較小的池子,裝冷水了沒?”


    “冷水?”


    “你沒泡過溫泉啊?鄉下土包子!另一個小池是冷水池,兩邊要輪流泡,懂不懂?至少二十分鍾就要換池,不然也要起來一下。”


    “因為我以前泡的都隻有一個池,我還以為大池是情侶池,小池是單人池……”


    “嗤!”石蘭成很不客氣的以鼻孔哼聲嘲笑她,“我看你是很想直接昏倒在熱水池,讓救護人員看你的裸體吧。”


    “我才沒有!”她生氣的囔,“你這個人很下流耶,腦子裏頭都是一些不幹不淨的東西!誰會想裸體給別人看!”


    “難說喔!說不定你受到男友劈腿的刺激,決定大解放。”


    “解放……”她咬牙,平日作風優雅的她,生氣的爆粗話了!“解放你的頭!”一說完,照例小臉又是一陣紅。


    好過分好過分!江映水以手扇風,弄不太清楚是因為泡太久很熱,還是被他氣熱的。


    剛才揣測他說不定是個溫柔的好人呢,沒幾秒鍾就氣得她想跳腳!


    “我一向很解放,”他說話的語氣像是正四肢大張的仰躺在浴池裏,一派懶洋洋的,“才不像你那麽ㄍ1ㄥ。”


    “不要再說我ㄍ1ㄥ了!”等等說不定損人的“小姑婆”又要跑出來了!


    “你換冷水池了沒?”


    “呃……”突然轉回話題,還她措手不及。“我冷水池沒放水。”


    “那現在起來去放啊!”


    “喔……好啦……”泡得正舒服呢!


    她起身想爬上階梯,到一旁的冷水池放水,不料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栽入水裏,她嚇得大叫,“啊!”


    “你怎麽了?”電話彼端傳來著急的詢問,“喂!小姑婆!小姑婆!喂!說話呀!啞巴!”


    果然如她所料,又喊她小姑婆了!這次還喊她啞巴,真是過分!


    江映水鎮定的扶著壁麵站好,心想還好她發應快,電話沒掉到水裏也沒泡到水,否則就得賠償了。


    “喂,我沒事啦!”電話那一端毫無聲響,可敲門聲卻急促的響起。


    “小姑婆!江映水!”她聽到他在門口大喊,語氣聽起來很慌亂,“你沒事吧?豬頭?”


    吼!又多了豬頭一詞。


    “我沒事!”


    細嫩的嗓音被他急促的吼叫完全掩蓋過去,她無奈的拉過一旁的浴袍穿上,綁好腰帶才拉開門。


    “我沒事,我剛隻是……”她一呆。


    “你沒事?”他急切的審視。


    “你……”她的嗓子在顫抖。


    “幹嘛?”


    江映水別過頭去,雙手遮眼,逼迫自己不要去回想剛才看見了什麽,“沒穿衣服!”


    “廢話,誰穿衣服泡澡!”


    “但是……”她喘了口氣,“你身上光溜溜……”


    天!她剛剛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等回到台北,她要去洗眼睛了!


    更恐怖的是,小時候那被戲稱為大象的物事,就算她閉上眼還是在她眼前晃啊晃,實在太可怕了!


    石蘭成低頭一瞧,不隻不在意,還哈哈大笑,“我就說我很解放啊!”


    “解放你個……”她將“頭”字硬生生吞回去,“我去拿浴巾給你。”


    “不用,我回我房間繼續泡。”


    “好!”她忙關上門。


    走到冷水池邊,放了冷水,渾身困難為情而燥熱的她想起自己的確是該泡一下冷水了,剛見到的東西實在太刺激了!


    咚咚!


    敲門聲又響起,可這次比上次溫和許多。


    “哪位?”她困惑回頭。


    水聲掩蓋了她的詢問,門板又繼續傳來敲門聲。


    “開門啊,小姑婆!”


    又是他?!


    這次是怎麽了?


    江映水不解的走到門口,開鎖拉門,一見他仍是全身光溜溜的站在門口,嚇的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你……”


    這次她看得更清楚耶!


    怎麽辦?怎麽辦啊?


    她會不會長針眼?


    “我房間門關上了,我沒帶門卡出來。”石蘭成有些無奈的攤手,“拿件浴袍給我。”


    原來是被關在門外了!


    胸口很沒良心的湧起笑意,甚至還有開他玩笑的衝動。


    “你不是很解放,怎麽不直接穿這樣去櫃台?”


    他微眯起殺氣逼人的眸,“再吵我就跟你一起在這房間泡!”


    “好,我拿給你!”怕他當真說到做到,江映水忙拉開一旁的衣櫃門,抽出浴袍給他。“給你!”她用力閉上眼睛,怕又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會怕就好!”他接過穿上,一般男生尺寸的浴袍在身高一八九的他身上,活像穿了件兒童服裝。“我穿好了,你可以張眼了。”閉得那麽緊!


    “喔。”怕他騙人,她先是張開一條小縫,見他真的穿好了,才勇敢的兩眼都張開。“你趕快去跟櫃台拿鑰匙吧。”


    “你回去泡你的,不用管我。”他瞄了房間裏頭一眼,確實冷水池有放水才離開。


    關上房門,江映水這才敢放聲笑出來。


    “好好笑,竟然連門卡都忘了帶!”她忽地嘴角一僵。


    他真是怕她出什麽事,才緊張得衣服也沒穿,門卡也沒帶,就直接衝出來救人吧?


    若她晚些回應,他會不會就這樣一身光溜溜的衝到櫃台去找人來救她?


    她回頭,望著房門,眼神溫柔。


    他們素昧平生,他為何要對她這麽好?


    是看她在路上邊走邊哭,所以動了惻隱之心?


    “他該不會被女朋友拋棄了把?”她脫掉浴袍,步入浴池,“他人這麽好,為什麽會被拋棄呢?”想了想,“一定是嘴巴太毒了!”她篤定的點頭。


    他一定替女朋友取了很多難聽的綽號,女朋友受不了,才跟他分手的。


    “他真該改改他的說話方式,”江映水趴在浴缸邊緣,“有幾個女生忍受得了啊!”


    細想從頭,他雖然嘴巴很毒,但其實有不少溫柔的舉止呢!


    他拿走她織給賀久坊的圍巾,是不想讓她睹物傷情。


    他每次都說陪他吃飯、陪他散心,其實是他陪她吃飯、陪她散心。


    他還狠狠揍了賀久坊一拳呢!


    雖說打人是不對的,可是說實話,她現在卻覺得胸口的一口鳥氣好像因為這一拳而煙消雲散了。


    “他其實不錯的呀!”她遊到浴池的另一端,拿起無線電話,“看他回房了沒。”


    手指才要按下號碼,突然想起她根本不記得他是幾號房,但他卻記得她是幾號房。


    他也蠻細心的嘛!


    忽地,電話突然又響了。


    一定是他!


    江映水按下綠色的通話鍵,滿含笑意的開口:“喂……”


    泡完湯,退了房,吃過午餐後,兩人回到車上。


    “我得回台北了。”石蘭成邊拉安全帶邊說,“我晚上有事。”


    他早忘了晚上的事了,要不是昔日大學同學高誌薇雞婆特地打電話來提醒,他還可以去花蓮買麻糬吃。


    可惡的高誌薇!


    “嗯。”江映水點頭,想到回台北的這路上是最後相處時光,不知怎地,突然覺得有些不舍。


    不舍什麽呢?離毒嘴越遠越好啊!


    先前他的第二通電話又將她損得亂七八糟,氣得她差點說不出話來,甚至又爆粗口!


    這個男人就是有辦法破壞她的矜持有禮,優雅的氣質完全不見了!


    “謝謝你。”江映水誠摯道。


    “謝什麽?”她謝他,有沒有搞錯?


    “謝謝你陪我。”她微笑注視寫滿困惑的黑眸,“我的心情好很多了,都是因為你。”


    石蘭成愣了愣,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麽說。


    “誰說……”他難得的結巴了一下,“誰說我在陪你!是我太無聊,要你陪我的!林杯才沒那個閑情逸致陪女人抒解心情!”


    “林杯?什麽是林杯?”她雖然聽不懂,不過應該不是啥好話吧……


    “林杯就是我,我就是林杯!”


    “這是哪一國的語言?”


    “台語啦!”


    “有這種說法?台語的我不是說‘哇’嗎?”不要以為她對台語一竅不通喔!她雖然不太會說,但還聽得懂的。


    “拜托,台語博大精深,最好‘我’的說法你全懂!”


    “喔。”他這樣說也沒錯,她很謙虛的接受。


    “我看你陪我去好了!”


    “陪你去哪?”再繼續陪他,她是不排斥,隻是他不是說他有事嗎?


    “白吃白喝!”白牙閃耀出奸詐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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