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的車程,半小時的山路,在山腰上抬頭望去,一座雲霧籠罩的道觀在月下若隱若現。?火然?文???????.?r?a?n?e?n?`o?r?g


    那便是清風道觀,天機道長修行的所在。


    早在山腳下,蕭郎便已向人打聽過了,山上的道觀裏確實有個天機道長,是位高壽的老人,可就是沒人知道他今年究竟有多少歲數,據說民國那會兒他就已經在道觀裏了。


    曾逸凡聽得吐了吐舌頭,照這麽說這老道都快成神了。


    山上剛下過雨,上山的小徑比較濕滑,雖然曾逸凡他們的腳下還算穩健,但行走的速度多少還是受到了些影響,走了足足半個小時,也才剛剛到了山腰,離開山頂的道觀還有一半的路程。


    “早知道就買雙登山鞋了。”曾逸凡在石頭上蹭著鞋底道,“穿得人模狗樣的來爬山,我都覺得自己吃多了撐的。”


    “誰讓你把鞋丟了的。”莫如風得意道。


    在機場時,大家都把自己換下的衣物鞋子丟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唯獨他把換下的運動鞋和衣服放進了包裏,那倒不是他舍不得扔,而是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穿著女人的衣服一直走吧。


    事實證明,有得必有失,若不是必須扮個女人,莫如風這會兒肯定也踩著正兒八經的皮鞋,一身正裝在爬山。


    唐毅和蕭郎自然也是一腳的爛泥,皮鞋穿著爬山的確不方便。


    蕭郎四處看了看,鑽進旁邊的樹林,不一會,拿著一堆藤蔓跑了出來。


    截斷藤蔓,他又弄了些幹樹枝,細心地綁在了鞋底,這麽一來,硬底打滑又粘泥的皮鞋便成了方便的登山鞋。


    曾逸凡和唐毅也照他的樣子擺弄了下鞋子,走起來頓時順暢了許多。這麽著,四人加快速度,卯足勁頭繼續向山頂進。


    “山上這位天機道長一定是個高人。”走著走著,蕭郎突然感歎了一句。


    “你現在才感慨啊?”曾逸凡咂咂嘴,“我聽說他有一百多歲那會兒就已經感慨得不行了。”


    蕭郎嗬嗬一笑:“和年齡無關,是‘量’的感覺。”


    其實唐毅和莫如風也有這種感覺,越接近道觀,就越能感覺到那股特殊的“量”,平和、清靜,與整座山的氣息融為一體,完全是一股自然天成的感覺。


    到了山門前,四人終於見到了始終籠罩在雲霧中的道觀,規模不算大,相當於一個四合院的麵積,斑駁的磚牆木柱看著有些老舊,很難辨清是什麽時候建造的。


    道觀的門敞開著,裏麵沒什麽動靜,如果不是迎麵的那個大香爐正飄著香煙,很容易讓人以為這是個被廢棄了的空觀。


    “登山飲甘露,踏雲尋仙來。嗬嗬,四位可是來找貧道的?”隨著一陣笑聲,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長迎麵走了出來。


    這道長個頭不高,有些微胖,花白的長須幾乎遮去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了寬大的獅子鼻和炯炯有神的雙眼。


    “道長,打攪了。”蕭郎上前微微欠身道,“請問您可是天機道長。”


    “嗬嗬,正是貧道。”那道長捋著胡須道,“如果貧道沒猜錯的話,四位便是蔡兄弟所說的人。”


    “道長好,我師父讓我們來是有事要請道長幫忙。”莫如風連忙道。


    “哦,蔡兄弟隻是略交待了些,說是見麵時可見分曉。”天機道長點頭道,“四位先請進觀,所說之事可從長計議。”


    見著天機道長,曾逸凡等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是趕上了。這天機道長一派仙風道骨,在他手裏,曾逸凡的卜術能力應該是恢複有望的。


    關鍵,這一次沒有被人捷足先登。看來,前幾次搶在前麵的,很可能也是丁正濤的人。隻是這一次,被他們在機場給甩掉了。


    走入觀內,天機道長帶著四人進了西廂的一個屋內,客氣地讓了座,眼睛卻始終盯在曾逸凡身上。


    “道長,我朋友因意外被封閉了六門。”剛一落座,莫如風便開口道,“我師父就是想請您幫他看看,是否有醫治的辦法。”


    天機道長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到曾逸凡身邊,示意他伸出右手,隨後用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唔,六門異動,量感全無。”天機道長眉頭一揚,“從他體內的反應來看,像是被煞量附身過,現在雖被吸收壓製,但還略有殘餘。”


    四人聽得連連點頭,這天機道長果然了得,一上來就把曾逸凡的症結根源給摸透了。


    “正如道長所說的,他的確中過煞量。”蕭郎說道,“若是道長可以醫治好他,也是功德一件。”


    曾逸凡聽著他們對話,心裏一陣嘀咕,怎麽感覺有點像拍武俠片的味道?自己是來求醫的,可也別弄得那麽文縐縐,聽著怪別扭的。


    “貧道自然盡心竭力。”天機道長感慨道,“不過,煞量亦屬劫難,逃得過是造化,逃不過是劫數。”


    說著讓曾逸凡站起身,在他背後捏了幾下,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六門雖暫時封死,卻尚有開啟之相。”天機道長笑了,“貧道有一服自煉的丹藥,可以通氣順脈,你先服下,等半個時辰之後,再施以針灸,應當可以奏效。”


    說著,他便從寬大的袍袖中取出一個紙包,打開幾層紙後,露出兩顆銀灰色的藥丸,伸手遞給了曾逸凡。


    莫如風等人暗自高興,幾天的辛苦終於沒有白費,曾逸凡的能力恢複有望了。


    接過藥丸,曾逸凡皺了皺眉,一把塞進了嘴裏,臉上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嗬嗬,四位稍坐片刻。”天機道長見他吃了丹藥,笑著說道,“貧道去取銀針。”


    說著,一擺袍袖,轉身走出了房門。


    見天機道長離去,眾人又回頭盯著曾逸凡,見他正傻站在那裏,手摸著脖子,好像很不爽的樣子。


    “嗬……呼……”曾逸凡的喉嚨裏突然發出一陣怪音,離他最近的莫如風嚇了一跳,蕭郎和唐毅也連忙走了過來。


    “嗬……呼……”隻見曾逸凡的臉色脹得紅紫,右手捏著喉嚨,左手連連指著自己的嘴,像是想說什麽又說不出的樣子。


    “糟了,他被藥丸噎住了。”蕭郎頓時反應過來,閃到曾逸凡身後,兩臂從後麵抱住曾逸凡的腰腹,用力一擠一提。


    “噗”,剛才那兩顆藥丸幾乎是從曾逸凡嘴裏噴出來的,飛出老遠才落地,莫如風立即走過去,掏出餐巾紙裹上,揀了起來。


    咳……咳……嗆死……我了。”曾逸凡蹲在地上直喘氣,“那麽大的藥丸,也不給杯水,我差點噎死。”


    拿著藥丸的莫如風有些無奈,重新將藥丸遞了過去道,“你先拿著,待會兒道長回來,向他要杯水再吃吧。”


    “現在讓我吃,我還不幹呢。”曾逸凡接過藥丸,“這藥的味道實在嗆得厲害。”


    啪,他的手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手裏的藥丸落在了地上。


    “老唐,你……”莫如風驚愕地叫道。


    打掉曾逸凡手中藥丸的竟是唐毅!


    如果有一份可以讓你擺脫困境的希望放在你手中,而你的朋友卻用暴烈的手段讓你放棄它,你會不會火呢?


    相信很多人都會。


    但曾逸凡沒有火,當唐毅打落他手中的藥丸時,他的確有些吃驚,但他知道,唐毅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打落藥丸之後,唐毅沒有理會莫如風的驚叫,立刻蹲下身子,撿起了藥丸,仔細地湊近鼻尖嗅了嗅。


    “這藥丸不能吃。”他的語氣很肯定,像是一名醫生在告誡亂吃藥的病人。


    “為什麽這麽說?”莫如風顯得十分驚訝,這是師父留下的線索中唯一一條沒有斷去的,也是曾逸凡恢複能力的最大希望。


    他不是不相信唐毅,隻是有些不解,對於天機道長所給的藥丸,唐毅怎麽能如此肯定地說不能吃呢?


    唐毅沒有開口解釋,而是用手指輕輕捏了下藥丸,也就是那麽一捏,銀灰色的藥丸碎成了幾塊,中間竟還有一顆小小的淡黃色藥丸。


    藥丸外層的銀灰色藥衣有著濃烈的藥材味,而中間這顆淡黃色的小藥丸卻隻有一股淡得出奇的香氣。但莫如風隻是微微聞了聞,鼻尖便傳來了麻癢的感覺。


    “這是大力丸!”莫如風盯著那藥丸,眼中滿是不信,“天機道長怎麽會用這種禁藥?!”


    “外麵這層藥衣隻是普通的藥物香料,不會和大力丸產生作用。”唐毅冷冷道,“顯然是用來掩蓋大力丸氣味的,至於為什麽這麽做,就要問天機道長本人了。”


    天機道長拿出藥丸的時候,唐毅就聞到了那層銀灰色藥衣上的濃烈味道,他當時並沒有起疑,隻是覺得這味道濃烈的有些過份了。之後曾逸凡被藥丸噎住,蕭郎設法讓他吐出時,藥丸在地上磕碰了一下,也就是這麽一下,唐毅突然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當莫如風將藥丸撿回遞給曾逸凡時,這股味道更加清晰了,唐毅立刻反應過來,那種讓他鼻尖麻癢的味道正是大力丸所特有的香味,這才出手將曾逸凡手中的藥丸打掉。


    “曾逸凡剛才吐出藥丸的時候,外層的藥衣被撞裂了一條縫。”唐毅小心地收起大力丸,“要不是這樣,我也不可能發現這是大力丸。”


    “如果大力丸發作起來,就算我們三個一起上,也未必能製住曾逸凡。”一直在邊上沉思的蕭郎插話道,“難道天機道長真的是這個用意?”


    也許是處於下意識的反應,唐毅和莫如風各自都點了點頭。


    大力丸,這是一種流傳於堪輿界的古老藥物,將多種特殊的藥物經過秘方培製後,可以集中刺激人體中樞神經的關鍵部位,對於激發開啟“死門”有一定的幫助,因此很多修煉者都曾嚐試過大力丸。


    但大力丸並不是什麽萬試萬靈的靈丹妙藥,它的主要成份都是具有強烈致幻作用的中草藥,很多修煉者在服用了大力丸後,便出現不能自製的瘋狂舉動,有的四處襲擊毆打他人,有的自殘甚至自殺,也有的在瘋狂後成了癡傻。


    雖然有著這樣嚴重的後果,可還是常有人鋌而走險地去嚐試,為了避免慘劇的一再發生,大力丸一直被列為禁藥。


    給曾逸凡服用偽裝過的大力丸,天機道長的用意確實讓人懷疑,可他是蔡問安排來醫治曾逸凡的,這其中會不會另有玄機?


    莫如風暗暗觀察了下,四周沒有什麽異樣的兆氣;在一旁,低頭撥弄算盤的蕭郎也是毫無線索;唐毅抱著胳膊,似乎正在思考,看來同樣沒有現有價值的東西。


    “卜又卜不出,猜又猜不透。”曾逸凡倒在那裏樂,“有空在這費神,還不如直接去問那個天機道長。”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曾逸凡躥到門口張望了下,那青灰道袍混元巾的,正是天機道長。


    “說曹操,曹操到。大家趕緊先坐下。”曾逸凡閃了回來,“等他來了趁機問問,感覺不對勁再說。”


    三人聽著有理,立刻坐回了原位,剛挨著凳子,天機道長就從門口進來了,臉上的胡子好像少了很多。


    “你們……”道長疑惑地看著屋裏的四人,“是什麽人?”


    他進門後曾逸凡才看清,這道長並不是剛才的天機道長,不但胡子沒那麽多,而且人也瘦小了不少。那道長很驚訝,而曾逸凡他們就更驚訝,他們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


    “四位恐怕是被人騙了。”那道長歎了口氣,“天機道長早在三天前就坐化歸天了,貧道便是來接替掌管這座道觀的。”


    這無疑是個相當意外的消息,但也讓四人想明白了剛才的那個疑團。那個所謂的“天機道長”是個冒牌貨,而他給曾逸凡吃大力丸無疑就是為了使他發狂。


    看來,四個人這一次又慢了一步。隻不過,不是人為,而是天意。


    “道長,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蕭郎有些不放心地說道,“但您說天機道長三天前已經坐化歸天了,這和我們得到的消息不同,您是否有什麽可以證明的呢?”


    道長看了看他,臉上露出理解的神情,衝眾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來,自己則邁步向門外走去。


    西廂房後還有一個房間,道長推開門,曾逸凡他們看到屋裏的床上正端坐著一個身影,看打扮似乎是一名道士。


    房間裏有些暗,道長進屋點亮燈,對著那道士行了個禮,轉身對曾逸凡等人說道:“這就是天機道長的肉身。”


    大胡子、獅子鼻,那身打扮……曾逸凡看著有些不信,這位已經坐化的天機道長竟和那假扮的道長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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