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是不會走動說話的,更不會拿禁藥來害人,看來那個假冒的天機道長是經過刻意妝扮的。


    “我們在山腰上感受到的‘量’,就是天機道長的肉身散發出來的。”蕭郎歎息道,“隻可惜,天機道長的百年修為卻差點讓我們上了那個假扮者的當。”


    的確,天機道長肉身上散發出來的“量”正是眾人在山腰上所感覺到的,如果不是因為之前被這種“量”所震憾,蕭郎等三人也不會忘了留意那假冒者身上有什麽異樣。


    “看樣子我是沒救了。”曾逸凡無奈地聳了聳肩。


    眼下所有的線索全被掐斷了,如果不能恢複能力,就無法繼續參加卜術大賽,也就無法得到負屭鎖龍鑰。


    關鍵,這會兒他們還處於被丁正濤的人四處圍捕的境地,又有神秘人處處捷足先登,別說參賽,就是生命也是朝不保夕。


    就在曾逸凡他們四處奔波的時候,坐鎮在卜術大賽組委會的丁正濤也並不清閑。


    除了安排和掌控追捕曾逸凡的行動外,他還要應付那些急著拿錢的金融大鱷們,一個個電話和網絡信息攪得他惱火不已。


    原本袁剛他們曾把握十足地保證能追蹤到曾逸凡,可如今完全進入了靜默狀態,這會兒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曾逸凡是生是死丁正濤並不在意,但不管是活著的曾逸凡還是死了的他,都必須落在自己手裏,不然,他沒辦法跟那些金融大鱷們交代。


    不過,從安排在城市各處的眼線處,丁正濤得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消息隻是消息,要跟上並確定曾逸凡等人的行蹤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窮追猛趕了一陣,那群手下卻發現,他們幾次都是撲空,對於曾逸凡依舊隻能望洋興歎。


    “丁爺。”小賈小心翼翼地走進丁正濤的房間,“有客人……”


    “不見!不見!”丁正濤正在極力思考對策,被小賈打斷,頓時火冒三丈。


    被罵的小賈往後縮了縮,樣子有些為難,他知道丁正濤此刻的脾氣一定不小,但外麵那些人的來頭也很大。


    “丁爺,是島國鬼塚一派和高麗八極宗的頭麵人物。”小賈鼓足了勁兒,再次說道,“他們說,兩派代表無故被殘殺,要追究大賽組委會的責任。”


    “什麽?!島國人和高麗人要追究責任?!”丁正濤臉色一變,“這幫自以為是的家夥,他們自己手段不利索,在曾逸凡身上得不到便宜,現在倒來給我施加壓力了。”


    話雖這麽說,丁正濤心裏卻知道不能得罪這兩派桀驁的勢力,自己在卜術界的地位尚且不穩,眼前還麵臨著曾逸凡這麽一個燙手的山芋,如果不拉攏利用這些人,身下這把交椅恐怕很難坐得長。


    “好,我這就去見見這幫‘爺’。”丁正濤眼珠轉了轉,臉上露出一絲詭詐的笑意,“攘外必先安內,我今天要來個引外安內。”


    豪華的接待廳內,兩名年過六十的男人正坐在沙上等候,各自身後站著幾名西裝革履的壯年男子。


    靠東頭坐著的男人穿著一套考究得體的深灰色西服,斑白的長紮在腦後,精瘦的臉上帶著一種溫和的笑意。他正抽著一支碩大的煙鬥,蓄著短須的嘴不住蠕動著。


    靠西頭沙上坐著的男人長了張四方臉,顴骨高聳,斜削的額頭上有著刀刻般的抬頭紋,染黑的頭梳成背頭。他抿著薄唇,兩隻小眼睛不住地四處掃動著,臉上陰沉沉的。


    “抱歉,抱歉。”丁正濤眉開眼笑地走進廳內,抬手向兩人打著招呼,“近來事務繁忙,有勞二位久等了。”


    “丁先生,打攪了。”抽煙鬥的男人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


    “鬼塚先生,您客氣了。”丁正濤衝那男人笑道,“請坐,請坐,有話慢慢說。”


    鬼塚次郎,日本鬼塚一派的創建家族代表人物,近十年來,一直負責鬼塚一派對外的事務。值得一提的是,鬼塚次郎本身是一個相當高明的風水師。


    “這不是敘舊!我們要的是公正公平!”小眼睛男子不滿地搶話道,“對殘忍殺害八極宗代表一事,你們必須做出解釋!”


    “殘忍殺害?金先生,您言重了。”丁正濤故作驚訝道,“卜術大賽的規則本來就是生死由命,何談殺害二字?”


    金孝敬,高麗八極宗掌權人物,在他的主導策略下,已趨沒落的八極宗得以複興,並逐步向東亞及東南亞地區進行擴張。


    崔恩英、樸根希、福田進三的接連死亡,在鬼塚、八極兩派內部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尤其是那些激進的人物更是極力主張公開向大賽組委會宣戰。


    當然,這種主張立刻就被否定了,鬼塚、金孝敬之流很清楚雙方的實力差異,他們完全不具備任何的優勢。況且,宣戰之類的事情未必就能帶來實際利益。而在經濟上支撐兩派的金融大鱷們也是這個觀點。


    在這種情況下,丁正濤自然就成了一個很好的突破點。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剛剛竊取的地位尚不穩固,鬼塚和金孝敬覺得,隻要對他施加些壓力,一則能搏回臉麵,二則也能相對順暢地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小人並不是軟柿子,捏得不好或許會變成一個仙人球。


    “生死由命?對這種野蠻落後的規則我不感興趣。”金孝敬鐵青著臉道,“作為東道主,你們有責任保護外籍代表的生命安全。”


    強硬的話語擲地有聲,丁正濤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管怎樣,他現在是以大賽組委會最高管理者的身份出現的,金孝敬拿出這樣蠻橫的態度來,那意思似乎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出現這樣的慘劇,我們都很遺憾。”鬼塚看了眼丁正濤的臉色,溫和地說道,“相信丁先生一定能理解我們的心情,也會盡快給出合理的解決方式。”


    “兩位的心情我能理解,對此事我們也深表遺憾。”丁正濤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笑容,“事件發生的始末根由尚待調查,希望兩位能耐心等待我們的答複。”


    “原來如此,看來貴方已經著手調查了。”鬼塚故作恍然,“可否給出確切時間?我們對本部激憤的弟子也好有個交待。”


    “推托之詞,全是推托之詞!”金孝敬在一旁不滿道,“中國人一向喜歡用緩兵之計,到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


    看著他倆一唱一和,丁正濤心裏一片通明,鬼塚和金孝敬顯然是事先就串通好了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兩麵夾擊地對自己施加壓力,以達到逼迫他就範的目的。


    跟我玩這套把戲,你們的道行還差得遠,丁正濤心中暗想。


    不過,對這兩派人暫時還不能得罪,丁正濤心裏早就有了兩全的計策,他所要做的隻是坐收漁人之利罷了。


    “這個……”丁正濤瞥了眼兩人身後的隨從,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鬼塚微笑著揮揮手,幾名隨從立刻消失在了門外,金孝敬看鬼塚如此,便也吩咐自己的手下出去等候。


    “不瞞二位,其實我們正在對殺害貴派代表的凶手進行追捕。”丁正濤樣子誠懇地說道,“但凶手的能力很高,又有人暗中協助,所以暫時還無法將他抓回。”


    “活人當然很難抓,死人就方便多了。”金孝敬的小眼睛裏露著凶光,“他本來就是死有餘辜,用些激烈的手段也未嚐不可。”


    鬼塚並不像金孝敬那樣急躁,他聽出丁正濤是話裏有話,如果隻是為了說剛才的話,那就完全沒有必要讓他倆屏退手下。


    “丁先生,您的意思是必須活捉凶手?”鬼塚拿下煙鬥,盯著丁正濤的眼睛道,“取難而舍易,似乎有些迫不得已。”


    丁正濤站起身,來回走了兩步,臉上帶著為難的神色,他這是在裝,如果不是這樣,他下麵那句深思熟慮的話就不太好開場。


    “正如鬼塚先生說的那樣,丁某的確是迫不得已。”丁正濤突然站住了腳,感歎道,“要求活捉凶手,這也是崗村先生和車先生的意思。”


    話一出口,金孝敬的小眼睛立刻大了一圈,就連一直微笑著的鬼塚臉上也微微變了變色。


    丁正濤口中的崗村先生和車先生是參與這次外盤賭博的大莊家,同時也是在幕後分別資助鬼塚一派和太極宗的金融大鱷。


    在卜術大賽開始的初期,鬼塚和金孝敬也得到過一些消息,對於兩位設盤參賭心知肚明,但卻不清楚丁正濤在這當中扮演著何種角色。


    現在從他話裏的意思來看,似乎兩位大鱷已全權委托丁正濤辦理緝凶一事,活捉“凶手”當然是直接關係到了兩位大鱷在外盤賭局上的收益。


    鬼塚他們對這兩位大鱷奉若神明,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如此一來,對丁正濤也就不好再強求些什麽。


    “既然是那兩位先生的意思,我們也就不便多說什麽了。”鬼塚笑得更加溫和,“等丁先生有了結果,請盡快通知我們就是。”


    “反正也不會太久,等等無妨。”金孝敬也打起了哈哈,好像剛才在威逼苛責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兩人找了台階下,客套了幾句,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意思。可就在他們準備告辭的時候,丁正濤卻說了句讓他們意想不到的話。


    “恕我冒昧,丁某有個不情之請。”丁正濤盡可能誠懇地笑著,“有關追捕凶手一事,想請兩位共同協助。”


    “丁先生的意思是……”鬼塚眼珠一轉,琢磨著丁正濤的用意。


    “凶手的能力的確不一般,如果能得到二位的協助,相信會更快解決此事。”丁正濤繼續笑道,“這樣也可以盡早向崗村先生和車先生有個交待,至於這之後嘛……”


    “你會把凶手交給我們處置?”金孝敬明白了他的意思。


    “嗬嗬,那是自然。”丁正濤爽快地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鬼塚和金孝敬暗暗交換了個眼色,心裏各自有了主意,當下便答應了丁正濤的要求。


    ……


    清風山的西側,七八個身影正在山路上飛奔,從跑動的速度和身法來看,這是群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他們的目標正是山頂的清風道觀。


    接近山頂時,這些人影突然停在了一塊巨岩邊,為首的一人抬手按了下耳側,嘴裏低聲地說了些什麽,語聲有些怪異,似乎正在向人匯報著山上的情況。


    此刻的清風道觀裏,曾逸凡等人回到了西廂房,見夜色已深,那道長便留四人在道觀過夜。


    經過一天的奔波,曾逸凡他們早已是饑腸轆轆,剛好道長昨天下山買了些米麵,於是便去準備些給他們充饑。


    眼下所有的線索全被掐斷了,曾逸凡的卜術能力看來已無法恢複。幾個人暫時都沒有什麽主意,愣愣的麵對麵坐著,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唐毅的鼻子動了動,臉色突然變了。


    “快跑!”他低呼一聲,手臂一挺,一把將曾逸凡拋向屋內某處。莫如風和蕭郎見狀,條件反射般地同時向那裏躥去。


    轟!轟!轟!數條火光衝天而起,整座西廂房被巨大的氣浪推向了半空。


    ……


    人類偉大的明有很多,起初的作用都是用於造福人類的,可用著用著這些明也就慢慢變了味,成了“造福”部分人的權力工具。


    就拿炸藥來說,采礦、築路、興修水利、工程爆破、金屬加工、地震探查每一樣上都用得著它,每一樣也都是好事,可諷刺的是,至今為止炸藥被應用得最廣泛的領域卻還是戰爭,或者是說是殺人。


    於是,就有了這麽一批所謂的專家,他們對炸藥的使用精準到了極致。


    這些人可以精確地報出,炸飛一幢高樓需要多少炸藥;炸死一百名平民需要多少炸藥;炸爛一個熱鬧的公用場所又需要多少炸藥,並以此為傲,樂此不疲。


    在西廂房外安裝炸藥的兩名男子就屬於這類人,他們曾服役於高麗國某特種部隊,擅長各種爆破。


    用最快的速度在定點位置安放好炸藥後,他倆迅撤離到了安全區域,然後引爆了炸藥,再然後曾逸凡他們待的那間西廂房就直直地飛上了天。


    那一刻,這兩人有些不爽,從爆炸的效果來看,炸藥用的多了那麽點,不夠完美。除了這點之外,身後那些端著微型衝鋒槍的同伴也讓他們有些不爽,在他們看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甚至還有點小看他們的意思。


    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下,哪怕屋裏待著的是鐵人,也照樣會粉身碎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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