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麽說,明朗怎麽可能真的放心?他看著老媽的臉寡白寡白的,也不知是粉底塗的太厚還是胭脂沒抹開……過了幾分鍾,徐華芳拍拍明朗的手:“嘿,想什麽呢,推我上台。”“哦……”明朗推著輪椅把徐華芳送上台,然後在後台觀望著。“……這是每個中華兒女心底的歌,多少年的風雨曆程,我們攜手相伴,共同進退……”徐華芳看似精神煥發紅光滿麵,但字裏行間的換氣真的越來越急。“我們相信烽火已經成為過去,落後已經成為曆史!我們祝福祖國的未來插上騰飛的翅膀,更加強大!人民更加幸福!請欣賞由綠春街道帶來的……帶來的……”徐華芳眉頭一蹙,捂住胸口,氣提不上來了,但堅持要把話講完:“舞蹈……祝、《祝福祖國》,讓我們……讓我們……”話沒說完,整個人就從輪椅上滑了下去。明朗頓時瞳孔放大,兩大步跨上台,將半邊身子還靠在輪椅上的徐華芳平放在地上。“媽,你怎麽了?”他看著老媽胸口頻繁起伏,像是缺氧。這時候台上台下一眾人圍了上來,不少人被嚇著了,更多的圍觀者在七嘴八舌的對徐華芳的症狀指手畫腳,每個人都想出主意,但說的都是廢話。徐華芳捂著左胸:“疼……太疼了……”她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虛的,喘息很急促,明顯能聽出她此時呼吸很費力。老媽以前從沒有過這種症狀,明朗一時傻眼了,呆滯的看著老媽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人群中不知誰插了一句:“小徐呼吸困難,趕緊做心肺複蘇啊!”心肺複蘇?明朗愣怔了幾秒,啊……對,心肺複蘇。他手掌交疊,放到老媽胸口,正要開始按壓,被一個突然躋身進來的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他媽傻逼是不是?這是急性心梗,心肺複蘇你想摁死她是不是?!”那人毫不客氣的罵道。明朗呆愣的回頭一看,闞齊正瞪著他,“你……”闞齊懶得理他,扯開他的手,“幫我把人扶起來坐好。”“你要幹什麽?”明朗對他突然的轉性很是質疑。“如果你不想你媽在這兒結束,最好聽我的!”當前情況太緊急,明朗看著老媽每一秒都更煎熬的樣子,根本顧不上剖析闞齊是何用意,利索的把徐華芳扶起來靠坐在輪椅上。闞齊蹲到徐華芳麵前,拿著一顆藥遞到她嘴邊,說:“阿姨,舌下服用。”“這是什麽?”明朗不知道他要幹嘛。“硝酸甘油你懂嗎?”闞齊瞥他一眼:“放心,我就算要害你媽,也會選個更高明的手段。”明朗:“……”徐華芳服下藥,大概過了兩三分鍾後,疼痛開始緩解了,呼吸也逐漸平穩一些。“好點兒沒?”明朗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徐華芳點點頭,但依舊說不出話。“走吧阿姨,我們去醫院。”闞齊果斷道。“你叫120了?”明朗問。“不好意思,是坐我的車去,不嫌棄吧?”闞齊直視明朗。縱使平時明朗有多看不起眼前這個人,這時候他都沒有挑剔的餘地了,小心翼翼的抱起老媽,走出文化宮大禮堂。幾個人合力把徐華芳抬上闞齊的凱雷德後排,然後明朗坐在老媽身邊,直奔醫院。一路上,闞齊邊開車邊打著電話。“老付,從三亞度假回來了?嗬嗬……三亞有什麽好玩的,浪費時間,都說了叫你等等我,過兩個月我請你去雅典的愛琴海玩個夠……”明朗皺眉道:“你能不能好好開、開車,十字路口到處是攝像頭,你要聊天等會兒再……再……”闞齊根本不理會他說什麽,繼續講電話:“……我這邊有點兒小事,你們科室的孔醫生今天在嗎?讓他幫我接個急診唄……對,是我姑媽,心絞痛,看著像是急性心梗……哎情況緊急,那就拜托你趕緊安排一下,我們馬上就到。”明朗將信將疑的看著闞齊,他不確定剛才闞齊是在跟人講電話,他該不會是逗自己玩兒吧?“你剛才在跟醫院的人打、打電話?”“啊,”闞齊指指躺在後座的徐華芳:“我說是我姑媽,一會兒到醫院你別給我說漏嘴了。”明朗:“……”二十分鍾後到達醫院,車子才停穩,門診大樓的幾個護士就推著擔架衝過來了,七手八腳把徐華芳抬上擔架,吸上氧氣。一個四十來歲的醫生大搖大擺的走過來,看見闞齊後招呼都沒打直接就笑嘻嘻的問:“老付讓我出診的對象不會是你吧闞總?”“你巴不得是我呢吧孔哥?”闞齊笑道。“別別別,我不希望給我任何一個朋友看病,瘮得慌。病人是你什麽人?”孔醫生迅速進入主題。“是我姑媽,”闞齊指指明朗:“這是我……我弟弟。”明朗對這稱呼很抗拒,但還是趕緊附和道:“醫生你、你好,我是我媽的兒子。”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孔醫生點點頭,問:“病人是怎麽回事?”明朗把今天下午的情況大概描述了一遍,孔醫生邊做記錄邊問:“以前有心髒病史嗎?”“沒有,”明朗說:“但有糖尿病,三年前引起足、足部潰爛,截肢了。”孔醫生回頭看看徐華芳的腿,又問:“血脂血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