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繼續罵我,我是你生的嘛。」香瓔非常客氣,「至於他,你不必太在意,他不會殺了你的,頂多是看你哪裏不順眼,刺一下,砍一下,或者割一下。」


    香瓔說著話,張暘的劍很有默契的指向陳墨池的嘴巴。


    不是隻有殺了陳墨池才會讓他不能說話,割了舌頭,也能達到目的。


    陳墨池臉色青白,恨恨的道:「這少年是廣寧王的人,仗著廣寧王的勢,如此欺人。瓔兒,你不要以為身邊有一個武林高手,便可以向為父叫板。父親終歸是父親,你不尊敬我是不行的。」


    香瓔嘴角浮起譏諷笑意。


    還是劍有用。劍沒舉起來之前,她在陳墨池口中是「死丫頭」;劍舉起來,她又是「瓔兒」了。


    「父親大人,我哪裏不尊敬你了?」香瓔一臉無辜,「我到錢莊取金子,用的是你送給我的名章。難道你送我名章,不是連著那筆款子一起送給我了?那認親當日,你應該跟我明說啊,但是你並沒有。」


    陳墨池惱羞成怒,「伶牙利齒的小丫頭。」


    香瓔心情愉悅的看著陳墨池臉色由青變紫,由紫變白,知道陳墨池飽受折磨,她便開心了,「父親大人,這筆錢便是你沒有明說要送給我,我也有處置之權。如果我沒有記錯,這筆錢是我祖父生前送給你的私房吧?祖父怕你一個大男人,事事要向我娘親要錢,未免傷了你的顏麵,所以特地給了你一筆錢,讓你隨意花用。」


    「父親大人,如果我是你,既然跟我娘親和離了,那麽這筆錢我是要退回香家的。但是你沒有。你在中狀元之後,心安理得的離開了香家,心安理得的帶走了香家的錢。我是為你著想,怕你堂堂狀元郎有吃軟飯的嫌疑,故此替你捐了,為你贏得美名,也讓你和香家斷得幹幹淨淨。」


    陳墨池打了個寒噤。


    和香家斷得幹幹淨淨?香瓔這是什麽意思?


    「瓔兒,父女之情是斷不掉的……」陳墨池眸中露出恐懼之色。


    香瓔步步逼近,凝視著他的眼眸,「陳駙馬,在鳳儀宮一次,辨認屍首一次,你已經親手害過我兩回了。凡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你若再加害於我,我回報你的也隻能是……」


    「殺招。」異常清晰的兩個字,從香瓔丹唇間吐出。


    陳墨池不寒而栗。


    「送客。」香瓔吩咐。


    「陳駙馬,請吧。」安王府的侍衛出來攆人了。


    陳墨池失魂落魄被架上車,縮在車角,眼神茫然。


    殺招。香瓔回報他的會是殺招。


    陳墨池在吉安的時候就被嚇病過,今天這一嚇,舊病複發,又發燒了。


    可他才捐了金,正是受嘉獎、「春風得意」的時候,在府中養病不合適,強撐著還要去上朝。


    陳墨池已經夠苦的了,偏偏陳老太太、陳大太太、陳佩、陳樂欣、曹氏這些女眷,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夏天就要來了,秀綺樓的老板娘親自送到南陽公主府許多新出的布料,陳老太太等人愛不釋手,各自要了兩匹。


    陳樂欣尤其愛美,撒嬌撒癡,多要了兩匹,隻她一個人便要了四匹最時興的布料。


    這些布料,價值不匪。


    秀綺樓送完布料,差師傅來給眾女眷量了身材,便開始做衣裳了。


    衣裳開始做了,秀綺樓也開始要錢了,開出單子,價錢一樣一樣列得清清楚楚。


    陳佩和陳樂欣看也不看,便塞給了陳老太太。


    陳老太太有個出息兒子,這些買布料做衣裳的小事情也沒多想,笑著收下單子,說不過三日兩日,便會還錢。


    陳老太太以為她隻需向陳墨池開個口,銀子一定送過來,誰知這回邪性了,她老人家開了尊口,陳墨池推三阻四,銀子遲遲不給。


    老板娘親自來請過兩次安,說是請安,其實是要錢,錢要不到手,老板娘笑容都不甜了。


    陳樂欣隻顧著吃喝玩樂,家裏發生的事全不關心,結果吃了個大虧。


    她和幾位千金小姐到秀綺樓隔壁看首飾,秀綺樓的老板娘親自過去,陪笑臉央求,說的無非是店小利薄,賒不起賬,求陳家盡早把布料錢結了。陳樂欣鬧了個大紅臉,和她同行的千金小姐是臨安侯府的韓慧,和韓慧的幾位表姐妹,覺得陳樂欣丟了她們的臉,當場發作,扔下陳樂欣走了。


    陳樂欣含羞帶愧回了南陽公主府,先是找陳老太太、陳大太太哭了一通,然後鬧到了陳墨池的書房,「都是二叔不給錢,害我丟臉。」


    陳墨池頭都是疼的。


    以前沒發現,他怎麽有這麽蠢的侄女?


    陳樂欣還沒打發走,陳墨耕又求上門了,「二弟,我想盤個綢緞鋪,你能不能借些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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