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回府吧,想必父親母親也回來了,你們明日一早便要啟程返回長安,今夜還有很多東西要打點呢!”喻子清逐一拿過石階上的東西,三人齊身回了王府。三人回到王府時錢莊已經替幾人返程中需要的糧食水都整理好裝進了馬車,祁珩一一拜別幾位長輩,與祁玨一同離開回了客棧。喻子清目送祁珩與祁玨出門後將自己買來的東西都放回了房間內。再來到前廳時堂上已經隻剩下喻儲修與喻儲溪二人。“述卿,明日一早,祁將軍與遠山便要離開迦南了,你可要記得早些起身去送送他!”喻儲修將喻子清招到身邊叮囑道。“父親,不送也罷!今日一別,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一麵,我與祁珩,您與祁叔叔,都是一樣的,若是不想讓對方掛念自己,不辭不送,才是最好的別離之法!”喻子清坐到地上,靠著喻儲修的雙腿,道出了喻儲修心底所想。喻儲溪有些茫然。這幾日東方祭與喻儲修二人不知瞞著自己什麽事,從他們各異的神色之中他也能感覺到什麽不對,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他的心思,連小小祁珩都比不上。喻子清這番話,讓他感到了愈發的不安。喻子清抱住喻儲修的膝蓋,把頭埋了上去,喻儲修心中驀的一疼,險些喘不過氣,他抬手撫上喻子清的臉頰,溫柔的摩挲著,像是離別前的箴言。“述卿,你倒是給為父來了狠狠地一記啊!明知我不舍你不舍他們,還要鮮血淋漓的揭穿為父,你的激將法,還是太嫩了些,以後有地方在,你和懷瑾,倒也能平安了,若是能喜樂,便是我和安兒還有府裏的人的福音!”喻儲修心中暗歎,他還能陪著述卿幾個時辰呢?喻子清:祁珩,你說你是什麽時候看上我的?(一邊吃著花生一邊摳腳問道)祁珩:許是在你拿著白露出現在校場的時候,許是你一本正經誆騙我的時候,也許是再見你之時。九歲初見時,少年在眼中。十八歲再見時,少年已在了心尖之上。 第22章 chapter22片刻之後錢莊沏了一壺花茶,端到前廳,給三人每人都倒滿了一杯,喻儲溪方才心中有事,喉嚨有些幹渴,不疑有他的將整完花茶都盡數喝下。喻子清雖留了個心眼,卻見喻儲修麵不改色的喝了一碗,便覺無他,也將自己碗中的花茶一飲而盡。三人在中堂相顧無言的坐了快一個時辰。喻子清開始覺得有些困倦,喻儲修見狀叫了堂外的杜蘅讓他將喻子清帶回和風院休息,又命錢莊去別院客房裏把宋允和容楚叫來。宋允和容楚來到前廳時喻儲溪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容楚看了一眼喻儲溪,“王爺倒好,在這睡著了,要是著了風寒,回去墨白墨菲非打死我不可!”喻儲修喊了喊喻儲溪,後者沒有反應,他才安了心,把眼神轉向在前麵站著的宋允和容楚。“宋允,容楚,你們應該知道我為何把你們叫來!”宋允和容楚聞言齊齊跪下,齊聲答道:“屬下知曉王爺的意思,我們定當萬死不辭!絕不讓王爺和小王爺出事!”喻儲修聞言放心的點點頭,“你們是我挑選出來放在懷瑾身邊的,你們為人如何我很清楚,隻是懷瑾生性過於純良,以後的日子裏風險難防,你們,多照顧他一些。”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喻儲溪,“我已經同東方說過了,明日等祁玨他們一出城,你們就帶上懷瑾和述卿離開迦南,走得越遠越好,最好直接到南疆去,永生不再回長安一步!”“知道了,王爺!”二人將喻儲溪帶回了房間,又將其安頓好,回到房間時一時深夜。“師兄,你說等王爺醒了,會不會失心瘋啊!”兩人和衣並排躺著,容楚出聲問道。“興許會吧!若是換成你為了我做出文苑王爺一樣的選擇,我也會失心瘋,更何況是王爺那般溫柔的人了,但願他能晚一些醒,又能早一些接受事實!”宋允翻了個身,打算眯會,明天,將會是一個不怎麽平靜的一天。可容楚卻不給他機會,他翻過身朝著宋允又繼續說道:“小王爺醒來要是知道自己父母皆被自己的皇叔所害,這才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若是性情大變,可如何是好”“小王爺雖年紀尚小,但這些傷害隨著時間的沉澱倒也會慢慢磨平一些,隻是苦了他,小小年紀就要背負一些原本不用背負的孽債!天地為爐,世間萬物,冥冥眾生,誰不是在苦苦煎熬。同你同我,皆是如此!”容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過身去,不再說話。夜色更濃重了,如糜爛的屍體上流出來的暗黑冰涼的血,蜿蜒的覆蓋了天與地,月亮孤零零的盤在王府的上空,光線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淚。整個王府的房屋被黑暗模糊去了棱角,遠遠看去好似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打更的人敲著梆子竄走在大街小巷之內,遠遠的閃過幾抹身影,路邊高強上的野貓被嚇得四下逃竄,短暫的吵鬧之後,夜又陷入了該有的寂靜與淒涼。“遠山,你在看什麽呢?”祁玨瞅了瞅一直掀開簾子往後看去的祁珩問道。這孩子自從客棧出來,便一直都是這個動作,像是在期待什麽,又不想見到什麽。“我……沒什麽!”祁珩的耳朵瞬間紅了個遍,重新坐好。“你是在看小王爺有沒有來送送你吧?”祁玨看著自己的兒子,心底生出一抹悵然。別說是小王爺了,就連喻儲修都沒來送自己。祁珩被祁玨點破心事,“父親,你說為何小王爺不來送送我?”祁玨被祁珩問得啞口無言,這小王爺怎麽不來他怎麽可能知道,自己還想知道王爺為何不來送送自己呢?“許是有什麽事給耽擱了吧!還有你不是說小王爺有眼疾嗎?若是眼疾犯了無法相送也情有可原啊!”“許是如此吧!”祁珩從腰間解下喻子清送給自己的玉佩,細細的端詳著。他覺得自己挺討厭話多的喻子清的,但在離開的時候卻還是有些不舍。“這是述卿贈與你的吧!”祁玨看見祁珩手中的玉佩,想起這玉佩他曾在喻儲修那裏見過。“嗯,他說是作為師兄給師弟的禮,我便收下了!”祁珩點點頭,“我卻沒能留給他什麽,若是再有機會,便好了!”“那是自然,雖說兩地相隔甚遠,但若是你二人有心,再可相見,又怎會僅此一次機會呢!”二人不再言說,馬車飛快的走著 很快便出了城,一路飛奔,似乎怕留下來會被什麽東西牽連進去。臨近夜幕,東方祭與柳佩佩三人共乘一輛馬車到了王府門口。他從喻儲修懷中接過昏迷不醒的喻子清將他放到馬車上,宋允也將喻儲溪抱上了馬車。“東方,他們,就拜托你了!”喻儲修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喻子清與喻儲溪說道。“安兒,過來看看述卿吧,此後,可就再也見不到了!”雲沐安走上前,眼中的淚再也難以忍住,瞬間哭花了臉,她就那麽站著,看著馬車裏的喻子清,卻也不上前,生怕自己一碰到喻子清,就會情緒崩潰。“子卿,以後,父親母親不在你身邊,要記得不要與人為難,好好活著,好好聽你小叔的話,聽東方將軍的話,要是可以,母親好想看著你娶妻生子,看著你開開心心的活著,而不是遭受這樣的苦難!”雲沐安泣不成聲,沐晴上前扶住她,她揮揮手,示意沐晴退開,她就扶著馬車木櫞而泣,一旁的柳佩佩在暗中流下了眼淚。她不曾感受到過來自父母的溫暖。自己在六歲時便被父母賣給了那些販賣官奴的人,幾經周折又被賣去了青樓,幸得東方祭救下,後又被東方祭帶到了明月閣,自己漂泊的一生才算有了個安居之所。“我說龍在天姑娘,王妃哭是因為人家骨肉至親分離,你跟著瞎湊什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