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清麻木的推開杜蘅的手,“我要見父親母親,見不到他們我死都不會喝藥的!”杜蘅正要跪下,門口卻傳來東方祭的聲音。“胡鬧,死說得多麽容易,寫下來也不過就六筆罷了!但是喻述卿你要想清楚,你的命,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的!”東方祭身後跟著滿臉呆滯的喻儲溪,喻儲溪身後站著柳佩佩與蕭頤恩。“你、你什麽意思?”喻子清看不清楚來人在哪個位置,他隻能通過聲音傳來的方向把頭撇向那個方位,讓人看起來自己並不是那麽的狼狽,那麽的害怕。“述卿,從今往後,就隻剩你我叔侄相依為命了!”喻儲溪從東方祭身後走出,上前將喻子清抱在懷裏,低低的道。喻子清覺得喻儲溪一定是在開玩笑。他覺得這一定都是夢。“是夢,這是夢,我醒了父親母親都會回來了!對不對,小叔,你說話啊?我是不是在做夢父親母親隻是去街上了是不是。小叔你騙我,你騙我,父親母親會回來的!你在騙我對不對?”喻子清不停的搖著頭,他肯定這一定隻是一個夢,自己醒了之後就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喻儲修和雲沐安都還會坐在前廳喝著花茶看著自己在前院舞劍,思源肯定還會暗地裏教杜蘅要怎麽照顧自己,錢管家肯定還會邁著他那並不穩健的步伐在前院和後院之間來回奔走!還有沐晴,沐晴會幫自己把刮破的衣裳縫好,又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衣閣裏,還會給自己繡香囊……這些人,自己醒了都能再看到了。“述卿,小叔對不起你!”喻儲溪抱著喻子清哭出了聲,杜蘅也在一旁悄然抹著淚,東方祭不忍看到喻儲溪如此讓人心碎的模樣,轉過身看著窗外。無良蕭頤恩則是對此情此景絲毫沒有感觸,但礙於柳佩佩的暴力,他隻好裝作很憂傷的樣子也看著窗外。柳佩佩則是嘴硬心軟的典型,她看著胡言亂語的喻子清心底一陣一陣的像是被針刺的一樣疼。現在的喻子清,比自己被父母拋棄時大了幾歲,男孩子成熟晚,他的接受能力,怕是還不如當年的自己。自己是被父母所拋棄,而喻子清則是他父母拚死留下來的珍寶,一天一地,永世都是主與仆。“不,不,這不是真的這隻是夢,是夢,我的白露呢我的白露呢?”喻子清一把推開喻儲溪,喻儲溪身下不穩被喻子清一把推倒在了地上,東方祭忙上前將喻儲溪護在懷中。“小王爺,你要白露做什麽?”杜蘅上前環住喻子清的肩膀問道。喻子清一把抱住杜蘅的腰身開始嚎啕大哭。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痛徹心扉。那個世界裏的他死後再走了一遍生前路,在那個蛋糕店裏哭的時候都沒像現在這般。鑽心的疼。疼的快要窒息。兩個月裏他感受到了何謂親情何謂友情,何謂人間真愛。偏偏一夕之間被剝奪了個幹淨。“父親,母親……”喻子清嘴裏一直喊著喻儲修與雲沐安,直到聲音開始幹啞,直到說不出話來。太陽落了山,晚霞燒得通紅,如同見到自己仰慕之人的女子臉蛋一般,遠山上的雲朵忽明忽滅,直到整片天地都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喻子清哭累了之後便渾渾噩噩的睡著了。期間又醒了幾次,卻又昏睡了過去。喻儲溪心疼不已,便求東方祭讓人給喻子清開副安神藥,杜蘅拿過方子急急忙忙去南街抓了藥,火急火燎的熬好之後喂了喻子清喝下。喝了安神藥之後的喻子清昏沉睡去。喻子清在一片混沌之中醒了過來。無邊無際的荒野吹著蕭索的寒風,他縮縮脖子,將領口收緊了些,寒風從他背後灌下時涼意也輕了許多。他摸索著往前走去,片刻之後經過一片竹林,他看到了許許多多來來往往的人。那些人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個紅色的燈籠,上麵皆寫著一個“奠”字,他走到人群之中,卻無人看他一眼。隨即他發現這些人看不見自己。他又往前走了一些,穿過了竹林。這時他來到一片開滿了彼岸花的花林之中,還未挪動腳步繼續往前,他便發現剛剛自己在竹林裏遇到的人提著燈籠走了過來。此時這些人手中的燈籠已經變成了白色,而燈籠上那個“奠”字也越來越清晰。有人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他,他連忙道歉。那個人頭發披散著,在聽到喻子清的聲音之後抬起他那毫無血色的臉,看了喻子清兩眼低低的嘟囔了一聲。“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喻子清被他一推,推離了彼岸花林,回到了剛才自己經過的竹林。他正準備離開,卻看見了好些個自己熟爛於心的身影。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個紅燈籠。與剛剛自己看到的那些人不一樣的是,他們的燈籠上沒有那個“奠”字。喻儲修看到了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喻子清。“述卿,你怎麽在這?”雲沐安順著喻儲修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喻子清,她將手中的燈籠丟下,跑向喻子清,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裏,泣不成聲。喻子清輕輕的撫摸著雲沐安的後背,哽咽道:“母親,孩兒來了!”雲沐安聞言臉色大變,把喻子清推開了老遠,喻子清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他不解的看著雲沐安,又看了看喻儲修。錢莊拿著他手中的燈籠走上前摸摸喻子清的頭,聲音裏聽不出悲傷的情緒,“小王爺,你是王爺和王妃拚死保下來的,可別想不開,要早早的隨我們來,你看看,我們都有燈籠引路,你沒有,你要是來了,就會迷了路,在這輪回路上要是沒了方向,可就成孤魂野鬼咯!”“錢…錢伯伯,你這是在糊弄述卿吧!”喻子清朝錢莊開心的笑了笑。錢莊搖搖頭,“小王爺,有些路,你還走的不是時候,乖乖聽王爺和王妃的話,回去,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