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或隻說還成,依舊沒提。時戟又問:這個月,畫廊收益如何?鄒或說一般,然後就隨便把話題扯開了。……第二個月的收益也還可以,但是到了第三個月,一個月才賣出兩幅,收入勉強可以繳納水電費。鄒或心情不大好,找王安來商量。王安安撫他,說,這是很正常的,不可能月月都多賣,前兩個月剛開張,有些人是衝著老板的麵子來捧場,並不見得是真喜歡。以後很可能一個月都不賣一幅,真正高雅懂藝術有錢的都去搶名人字畫了,以後咱們的主要消費群都是中端階層,家裏,公司裝修,買來做個裝飾物,對他們來說,消費的起,也能擺著裝裝樣子。這跟鄒或的想法大相徑庭,他隻以為顧客是因為喜歡,跟沒想那麽多。王安見他不說話,就又道:您是學藝術的,認識的人裏應該有水平不錯的,您可以跟他們商量一下,放這寄賣。鄒或點了下頭,覺得心裏煩,就道,我去旁邊咖啡廳喝杯咖啡。王安,好。到了年底,畫廊的生意依舊不見起色,幸虧畫廊沒有多大的開銷,否則鄒或就真得自掏腰包了。鄒或見一天也沒個人來,就提前給前台放了年假,自己天天坐大廳裏玩遊戲。這一年的年三十時戟並沒抽出空回來,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打給鄒或,別院裏的傭人也都放了假,隻留下管家和幾個值班的,很是冷清,好在鄒或過關了這樣的日子,倒也沒覺得怎麽樣。轉眼過完年,到了開春的時候,鄒或照例去畫廊附近的咖啡廳,沒想到一進門遇到了李緒然。李緒然和一個女人坐在吧台上,很是醒目。鄒或就裝作沒看到,走到了做慣了的位置,很快就又服務生拿著菜單走了過去。李緒然起初並沒看到鄒或,他是聽吧台後的服務生們小聲意淫鄒或,才注意到的。他一旁的女伴見他瞅著鄒或走神,就問,認識?李緒然回過神,點了下頭,道,我過去一下。說完就從高腳凳上起來,往鄒或的位置走了過去。鄒或抬眼看他,翹著嘴角,客氣道:“好久不見。”李緒然神色恍惚,點了點頭,感慨似的道:“兩年做了……”鄒或挑眉,心裏盤算了下,聳聳肩,“太久了,記不清了!”李緒然垂眼,輕輕道:“你說話依舊讓人寒心!”“……”鄒或翹著腿,沒應話。李緒然指指鄒或對麵的位置,問道:“我可以坐下嗎?”鄒或瞅了眼吧台處,李緒然的女伴兒,提醒道:“好想有人在等你!”李緒然:“沒關係。”說完也不管鄒或意見如何,徑直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把剛才那句問話頓時當了擺設,拋到了後腦勺。鄒或有些不滿,卻沒再說什麽。李緒然眼神直直的瞅著他,也不說話。鄒或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抬眼瞪他,“我的臉不值得你不錯眼球的瞅!”李緒然神情一直很淡,眼神卻露骨,道:“值得,你五官張開了些,跟印象裏的有點不一樣了……”鄒或打斷了他的話,“我長大了。”李緒然翹起了嘴角,可眼裏並沒什麽笑意,“是,長大了。”說完兩人都沉默了,直到服務生把鄒或點的咖啡喝甜品端上來,才打破安靜。鄒或加了奶和糖精,用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著咖啡,過了一分鍾,忍不住又提醒道:“你朋友好想等的不耐煩了。”李緒然回頭瞅了眼,道:“我把她打發走,再回來。”“……”鄒或沒搭理他。李緒然很快就把人打發走了,再回來,就問道:“聽說你是附近畫廊的小老板?”鄒或:“……”李緒然雙手環胸,靠在座位上,攥緊了拳頭,終是忍不住,問道:“你和時家少爺分了嗎?”鄒或不屑的哼了聲,把勺子放到了托盤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道:“怎麽?分了,你包養我?”李緒然神色很認真,“我沒有看不起的你的意思,我問你,是因為,想知道。”鄒或搖搖頭,自嘲道:“要是分了誰給我開畫廊……”李緒然一聽這話,情緒頓時激動了,道:“他結婚了,前些日子剛生了個兒子,你知道嗎,你被他這麽養著有什麽意思?”鄒或一聽這話,拿著咖啡的手頓時一抖,咖啡被灑出了半杯,順著桌子滴到了他風衣上,手上也被濺到了點,咖啡還是熱的,燙的他有些火燒火燎的難受……他這邊還沒什麽反應,李緒然已經把他從座位上拽了起來,拉進衛生間,把他被燙到的手指放在水龍頭下衝了起來。衝了足足五分鍾,鄒或才回過神,用另一隻手關掉水龍頭,說:“好了。”李緒然看著他,問:“你沒事吧?”鄒或板著的臉,突然笑了,笑容讓人覺得有些詭異,“我能有什麽事?”李緒然:“……”兩人除了衛生間,鄒或直接掏出錢包,把錢放到了吧台上,然後徑直走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