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金國臨洮路蘭州,程陳僧謀反,並向西夏求援。


    12月,金宣宗下旨赦山東百姓。唯楊安兒、耿格二人不赦。25日,耿格伏誅。


    赦令傳來時,金軍正與楊安兒在大沫堌決戰。東平知府烏淩阿一聽赦令,馬上撤軍。賊軍得以喘息複振。金宣宗急忙調陝西統軍使完顏弼為東平知府。楊安兒最後被逼得走投無路,與親信汲政等人乘船入海,想逃到岠嵎山上去,逃離陸地到了海上,楊安兒這才喘了口氣。


    可惜他上錯了船。那年頭,一個劃船的都不是良民!堂堂10萬之眾起義軍的大首領,居然被船家曲成暗害,掉進海裏淹死了…


    本月,青羌部落已降,成都路黎州蠻蓄卜的叛亂連綿了近6年,至此勢孤。南宋守臣袁?遣人招降。起先,蓄卜疑不敢出。在袁?派漢人入蓄為人質之後,蓄卜才帶著三百人來見袁?投降,同時送還漢人人質。黎州蠻的叛亂至此而定。


    本月,蒙古兵攻打金國北京路的懿州,金將高閭山戰死。


    本月,因遼王耶律留哥拒不接受金國招降,金宣宗命蒲鮮萬奴率40萬大軍前去平定第二次契丹大起義。結果在鹹平府歸仁縣被契丹軍打得大敗,蒲鮮萬奴狼狽收攏散卒,逃往東京遼陽府。金國的安東同知阿林懼而降之,於是耶律留哥占據了幾乎全部的遼東州郡。以鹹平府為都,號為中京。金國左副元帥移剌都隨後又率十萬大軍前來攻打,又被耶律留哥打敗。女真人的發源之地終於失去了控製!金廷再也沒法淡定,不止蒙古,連契丹人都在卷土重來!


    嘉定8年(1215)1月5日,金宣宗命山東安撫使仆散安貞執行平定紅襖軍計劃的第二步:滅掉實力僅次於楊安兒的劉二祖!


    17日。金國右副元帥蒲察七斤投降蒙古,獻上中都路的通州。石抹明安將其置於自己麾下,駐軍中都之南的建春宮。


    25日。金國太子完顏守忠去世。


    本月,金國北京路宣差提控完顏實寽殺死宣撫使兼留守鄂屯襄。推烏古論寅答虎為帥。史天倪得知這一消息後,便主動向木華黎請命“我不若奪他北京,略定遼東遼西諸郡,塞住他的咽喉。到時中都孤立,自然唾手可得”


    本月,西夏攻打金國慶原路的環州。2月2日,被烏古論延壽擊退。


    18日,仆散安貞率花帽軍與劉二祖的紅襖軍決戰。劉二祖被擒被斬。賊軍大敗。楊安兒餘黨李思溫等也被一起擊潰。賊黨劉福等人於是奉號稱“四娘子”勇悍善騎射的楊安兒之妹楊妙真為姑姑。楊妙真是紅襖軍裏真正的傳奇人物,她戰力驚人,號稱“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她哥哥死後留下的數萬人馬被她整合起來,當成嫁妝,嫁給了李全!


    李全從此躍升為首領級人物,成為紅襖軍最後、也是最大的一支。現實讓他變聰明了,他不再和金國硬碰硬,而是伸長了手腳,在蒙、金、宋間不斷遊移,尋找生存壯大的機會。最終成為能火中取栗的第四方勢力…李全在夾縫中求生存過程很有代表性,可在史書中開一單章。那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努力,而是眾多勢力縱橫交錯、連衡製約的大舞台!蒙、金、宋都在他身上折射出了各自的政策戰略!


    本月。史天倪、史天祥等率史家軍,與蒙古軍合力攻破金國重鎮、五京之一的北京大定府。木華黎怒其降緩,欲坑其眾。石抹也先諫言“北京為遼西重鎮,當撫之以慰人望,奈何坑之”木華黎於是任命降將以烏古論寅答虎為代理北京留守、烏頁爾為代理兵馬都元帥。


    之後史家軍又攻滅大定府以南各地義軍,整合成一支更大的部隊。這讓木華黎更另眼相看,他給了史家人一極其重要的機會,命史家軍與中都的蒙古精銳匯合,一起攻打河間府、大名府、滄州、深州等河北山東的大州郡。史家人乘勢而起。成為蒙古體係中的漢姓名臣!


    本月,金國北京路興中府元帥石天應投降木華黎。木華黎仍任命他做興中府尹。


    3月,中都城已被圍9個多月。完顏承暉、抹然盡忠兩人固守待援。完顏承暉給皇帝上書“七斤既降,城中已無固守之誌。臣雖欲死守,豈能持久?中都一失,則遼東、河朔皆非我有。請陛下速督諸軍倍道來援”於是金宣宗派完顏永錫、烏古論慶壽率39000軍隊去援。禦史中丞李英負責從大名府往中都運糧。


    這些人都是去送死的!離中都城還很遠,就被蒙古軍聚殲!完顏永錫在涿州的旋風寨被蒙古兵擊潰。烏古論慶壽聞報,亦潰歸。李英率領著清、滄等州的數萬義軍在霸州遇到了蒙古兵。結果馭眾素無紀律又臨敵酗酒的李英被殺死,軍隊被全殲,所運之糧全被蒙古軍運到中都城下當場焚燒,這更加速了城裏女真人的絕望!但即使這樣,中都城仍在堅守!可以想象:這會讓城裏達到什麽樣的悲慘境地。沒錯,人吃人!所有這時還活著的人,都以人肉為食!


    4月,金國山東西路宣撫副使完顏弼招降孫邦佐、張汝檝等紅襖軍。張汝檝不久又再次謀叛,被完顏弼所殺。


    本月,完顏素蘭得到了一個與金宣宗單獨相對的機會,請求皇帝誅殺術虎高琪、召還完顏承暉。金宣宗雖知其善但不能用。


    本月,石抹明安攻下萬寧宮、富昌、豐宜二關、涿州固安縣,中都城危在旦夕!完顏承暉找來抹然盡忠商議,準備與城共存亡!但抹然盡忠不願做無謂犧牲,完顏承暉無奈說了一句“吾當一死以報國家”


    5月2日,由海陵王完顏亮遷都之後金國長達61年的首都中都城(今北京)在堅守整整一年後,終於走到了它的最終時刻!


    完顏承暉口述,師安石執筆,寫下絕命書。都是論述國家大計與術虎高琪之奸。之後,完顏承暉取出所有財物,分散給家人。舉家號泣。獨承暉神色泰然。與師安石對飲訣別之後,仰藥自盡。


    當天傍晚。留在中都城中的妃嬪們齊聚城北的通玄門,打算跟著抹然盡忠一起逃難。抹然盡忠說“我當先出,為諸妃啟途”結果直接出城,不複反顧!抹然盡忠一直逃到河北西路的中山府,才悄悄的對親信們說“若與諸妃偕來,我輩豈得至此”於是金國的祖宗牌位及諸妃嬪皆淪沒於蒙古。


    師安石帶著完顏承暉的絕命書來到開封,金宣宗追贈完顏承暉為尚書令、廣平郡王。抹然盡忠隨後亦至,金宣宗不問其罪不問。仍讓他做平章政事。


    蒙古兵進入中都城。戶部尚書任天寵、大興知府高霖被殺,宮室被焚。直等到石抹明安來到“此非汝等罪,守者之責也,大家各自安業”


    此時成吉思汗正在中都城北25多公裏、原金國西北路招討司所在地的西京路桓州避暑。消息傳來,他馬上遣使封石抹明安為太傅、邵國公、兼管蒙漢軍兵馬都元帥。但石抹明安不久就去世了。


    同時成吉思汗在中都城中訪求契丹遺族。於是一位注定名垂史冊的契丹人登上曆史舞台:耶律阿保機的九世孫、耶律履之子、26歲的耶律楚材!成吉思汗說“遼金世仇,朕為你報仇”沒想到耶律楚材竟這樣回答“我的父、祖都曾做過金國的官。既為人臣,又豈敢對君父懷有二心”成吉思汗大為欣賞,讓耶律楚材常留自己左右,隨時交流看法。成吉思汗甚至都不稱呼耶律楚材的名字,而是一直尊稱他為‘吾圖撒合裏’(蒙古語。意思就是‘長胡子老伯伯’)而耶律楚材對蒙古帝國的貢獻。怎麽形容都不會過分!成吉思汗率領著他的蒙古鐵騎,用足夠的武力開拓了萬裏疆域,這非常了不起。是人類有史以來的最大奇跡。可要把它們轉化為一個國家,那就需要耶律楚材!耶律楚材是蒙古帝國的靈魂!從這個意義上說,他的作用一點都不比成吉思汗本人小!


    以耶律楚材、耶律留哥、石抹明安等人為首,契丹人終於創造了屬於他們的第三段傳奇!


    13日,金宣宗立3個多月前去世的太子完顏守忠之子完顏鏗為皇太孫。


    15日,進士劉炳上書金宣宗,提出十項改革:任諸王以鎮社稷、結人心以固基本、廣人才以備國用、選守令以安百姓、褒忠義以勵臣節、務農力本以廣蓄積、崇節儉以省財用、去冗食以助軍費、修軍政以習守戰、修城池以備守禦。金宣宗雖善其言卻不能用。


    7月1日,蒙古攻陷金國河東南路孟州的濟源縣。


    19日,尚書省奏請:要給剛冊封的皇太孫歲賜錢。金宣宗不從“繈褓兒安用之”


    27日。金宣宗下詔:改交鈔之名為“貞祐寶券”但其弊依然如故。


    本月,紅羅山寨主杜秀投降蒙古。被封為錦州節度使。


    成吉思汗駐軍原金國臨潢府路的魚兒濼,命三木合拔都率萬餘蒙古鐵騎取道西夏。攻打當時的天下第一關:河東南路與京兆府路交界的潼關!麵對天下第一險關,蒙古軍自然毫無辦法,隻能放棄。改走留山小路向東方殺來!在汝州遇到山澗,蒙古兵將鐵槍相鎖,連為渡橋,直逼開封!金宣宗大恐,急召在山東平定紅襖軍起義的花帽軍火速救駕!


    花帽軍建製很小,也不過萬餘騎。可戰鬥力驚人的花帽軍果然不負皇帝重望!他們突然出現在離開封僅20裏的杏花營,激戰萬裏奔襲久戰疲憊的蒙古鐵騎,居然不分勝負!緊接著大批金軍蜂擁而至,三木合拔都大敗北逃!花帽軍一路追殺,直至黃河岸邊的陝州。這時是盛夏陰曆的7、8月,時近初冬,按時令,黃河之水本應沏骨冰寒,是最凶險的時段。眼見得蒙古軍注定全軍覆滅。卻不料臨到岸邊,蒙古軍突然發現河麵已結冰。走投無路的蒙古軍全體下馬,踏兵渡河,居然全軍北返!


    花帽軍,這個傳說中的超級強軍在曆史中瞬間閃爍出了刺目光輝,趁著它剛剛結束了對蒙古軍隊的第一場勝利,金宣宗再度遣使求和。成吉思汗命薩木哈準備議和。但薩木哈不願意,於是他派伊實裏去向金宣宗提條件“將黃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全部割讓,去帝號、稱臣,我們會封你為河南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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