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注重的,是拖雷所率的右路軍!


    難度首先在於“借道”成吉思汗覺得行,是因“宋金世仇,必能許我”可惜的是一代天驕他不清楚:關於仇恨,各民族、各時代的沸點不同!


    他可以因一位祖先被女真人釘死在木驢上,就跟金國不共戴天!女真人能因幾斤東珠、幾條人命、幾位姑娘的名聲,就跟遼國死磕到底!可這世上,還有趙構、秦檜之類的“人”對全體家眷被虜為奴都不在乎…那麽還何來的所謂“仇恨”呢?


    所以:拖雷想借道宋境,去抄金國後路,本身就有先天的缺陷性難度!


    蘇巴爾罕奉拖雷之命,往南宋利州西路的首府沔州而去。他要完成的就是與南宋結盟、借道,並合兵消滅金國…


    7月,蘇巴爾罕到達沔州青野原,他向南宋的沔州統製官張宣陳明利害:無非是給俺閃條道、俺替你砍仇人,決不動你家一草一木之類的話。得到的回應是…張宣把他給砍了!


    理由很充分:你帶這麽多人想進我家之前,還搶劫了俺家好幾座城池。還保證一草一木都不動?你當南宋人這麽好騙嗎?


    金國你們是想打,南宋你們也絕不放過…這才是你們的真心吧?之前的“丁亥之變”早就印證了這一點!貪得無厭的東西,別想從俺這兒占便宜!


    平心而論:張宣的決定沒錯、這麽想更沒錯!蒙古人從始自終打的就是這種主意!之前是打西夏不忘金國、這次是打金國不忘南宋…總之隻要蒙古帝國存在一天,那麽吞噬就永不停止!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但凡有點理智的人都能明白!


    聽說蘇巴爾罕被殺的拖雷不出意外的火了!搶劫起家的寒帶種族本性發作:不讓道是吧?那就武力借道“宋自食言,背盟棄好,今日之事,曲直有歸矣”


    23日。樞密院上奏:吉州刺史、江州副都統製陳世雄,會合荊、鄂兵馬,在江南西路吉州的龍泉縣。身先士卒,一戰而擒二賊酋。立下大功。於是加封其為濠州團練使、江州都統製。


    8月,拖雷率3萬蒙古騎兵殺入大散關,攻破利州西路的鳳州,一路往東,向利州東路洋州的華陽殺來,屠城洋州,之後出武休東南,將利州東路的首府興元府團團圍住。再接著分兵兩路:東路軍屯於興元府、洋州之間。隨時準備攻打洋州與金州交界的饒風關。這是原定的行軍路線。西路軍卻去攻破利州西路的首府沔州,並從大安軍一路南下,開魚鱉山、渡嘉陵江,利州東路利州的葭萌、閬州的西水縣等140餘座城寨全被攻破,一路抄掠蜀川腹地,直到潼川府路的果州才歸。


    看樣子,拖雷很像被激怒到頭暈的程度了?他扔下戰前既定策略,專心和南宋較勁?其實這正是他精明的地方!如不想一路和南宋死磕,在每一座城池前都陷入苦戰,那就隻有在最開始進攻時就凶猛無比。讓南宋不敢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他得逞了!南宋四川製置司被迫供應糧草、提供向導,像送瘟神一樣的沿途詳細指點,保證這幫蒙古大爺不走錯路、不砍錯人…


    在伐金的同時。窩闊台還以5年多前,蒙古使者在高麗境內被殺、此後高麗便背約不再遣使稱臣為由,派元帥撒禮塔出兵高麗。本月,撒禮塔連取高麗40餘座城池。高麗高宗安孝王王?被迫以其弟懷安公為人質,請降。撒禮塔在高麗國境內遍設蒙古官員,即72位達魯花赤,分鎮其地,之後自己撤軍回國。


    本月,窩闊台來到雲中大同府。耶律楚材親自將諸路所貢課額銀幣,以倉廩物料文簿上繳大汗。與一年半前。他自己預測之數分毫不差。窩闊台大喜“卿何使錢幣流入如此”針對蒙古帝國的行政製度混亂,諸路長吏均兼領民、軍、財大權的現狀。耶律楚材上奏“諸路州縣,以後由長吏專理民事、萬戶府專總軍政、課稅所專掌錢穀,各不相統攝”窩闊台當場同意。


    當天,窩闊台便正式下詔:蒙古帝國建立中書省,同時建立宰相製度、改定官名,以耶律楚材為中書令(宰相)授以中書省印,事無巨細,一以委之。並任命鈕祜祿重山為左丞相、鎮海為右丞相。與之同事,權貴不得誌。


    耶律楚材的漢化改革激起了蒙古權貴們的普遍不滿。燕京路長官石抹鹹得卜設法激怒皇叔烏珍,使其上奏“楚材專用南朝舊人,恐有異誌,不宜重用”連左右丞相鈕祜祿重山、鎮海也覺得害怕,勸耶律楚材“何為強更張”耶律楚材正色答道“每事皆吾自為,諸公何預焉!若獲罪,吾自當之”幸好窩闊台對耶律楚材寵任有加,察皇叔烏珍之誣,逐其使者。並讓耶律楚材親自審訊石抹鹹得卜。耶律楚材說“此人倨傲,故易招謗。今有事南方,它日治之未晚也”窩闊台常常對近侍感慨“楚材不計私仇,真乃寬厚長者。汝等當效之”


    9月3日夜,臨安城大火。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馮榯率衛卒,卻隻顧保護史彌遠的相府。使大火一路燒毀太廟、三省、六部、禦史台、秘書省、玉牒所等主要建築,唯有史彌遠的相府獨全。


    大火之後,宋理宗親自素服、減膳、罷樂。並下詔“太廟神主暫時奉禦於景靈宮。三省、樞密院暫時去都亭驛治事、六部暫時去傳法寺治事”7日,下詔“火災之後的寬恤條例,由三省具體施行。朝廷撥出封樁庫錢、豐儲倉米,賑恤遭火災的百姓。免一月的臨安城內外之征”8日,又下令內藏庫撥出20萬緡錢,賑恤貧民。


    9日,因馮榯上奏:前軍統製徐儀、統領馬振遠二人救火不力。宋理宗下令罷免徐儀,削官三等。馬振遠則除名勒停,編管湖南州軍。


    宋理宗下詔:針對此次火災,大臣們可直言進諫。蔣重珍、吳潛、徐清叟等紛紛上疏。指出史彌遠專權之惡,並建議為冤死的濟王趙竑立後。不過皇帝統統不聽…


    13日,金哀宗完顏守緒的生母、慈聖皇太後王氏去世。


    17日。江南西路的建昌軍發生火災。29日,因臨安大火。告於天地、宗廟、社稷。10月2日,負責全國財政之一的度支郎官王與權進對。宋理宗說到一個月前的那場大火災“此皆朕之不德。延及太廟,禍及祖宗,朕最不遑安啊”王與權答“中外臣子同痛心。如今隻有修德,可回天意”3日,監察禦史何處之上奏:重修太廟,當遵舊製,不可再搞得那麽奢侈。宋理宗從之。4日。宰執大臣們因火災集體請求辭職。宋理宗下詔“史彌遠降為奉化郡公。薛極、鄭清之、喬行簡各降一秩”5日,因有人彈劾兩浙路轉運判官趙汝憚在火災之後營繕過程中,科擾州縣。宋理宗下詔罷官。6日,因蔣重珍彈劾,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馮榯、侍衛步軍司主管王虎兩人均被罷職。


    21日,度正上奏“蒙古兵已深入蜀地,利州西路階州的七方關天險已失守。從階州一路往南,利州西路的文州、隴州、成都府路的綿州、漢州,都是平地,蜀地恐已難保。請陛下速速早擇帥。並出內庫金帛,以求蜀地不失”於是24日,餘天錫被任命為戶部侍郎兼臨安知府、兩浙西路安撫使。26日。李埴被任命為四川安撫製置使兼成都知府。原四川製置副使趙彥呐再兼任興元知府、利州路安撫副使。


    本月,窩闊台率蒙古中路軍攻打河西南路的河中府。金軍守將完顏訛可(兩人都叫完顏訛可。權簽樞密院事因‘得賊,好以草火燒之’故綽號草火訛可;河中府元帥因‘曾誤呼宮中牙牌為板子’故綽號板子訛可)放棄一半的城池,死守另一半的城池。近一個月後終於不支,河中府陷落。草火訛可被擒後就死。板子訛可帶著3千敗卒,奪船逃往閿鄉。還沒逃到,就被‘監戰’(金哀宗之父金宣宗完顏珣搞出來的玩意,類似於漢人軍隊中的“監軍”)陸爾向皇帝進讒言,完顏守緒也不問青紅皂白。怒其不能死節,下令當場杖殺!


    本月。窩闊台下詔給河西南路首府平陽府的都總管李守賢:命他將糧食運往雲中大同府。被李守賢拒絕“百姓疲敝,不任輸載”


    11月3日。四川製置司上奏:忠義總管田遂率忠義軍,與蒙古軍力戰而死。宋理宗下詔追贈其為忠州刺史,特準在當地立廟祭祀。又下詔“四川關外各州軍,因遭蒙古兵蹂躪,未能複業的,可以特赦。由三省具體調查上報”


    12月,拖雷率領的蒙古右路軍攻破饒風關,掠過利州東路的金州,一路沿漢水東下。漢水北麵便是金國南京路的鄧州、唐州!更是與大汗窩闊台的中路大軍遙相呼應,對金國首都開封城形成了戰略包圍…


    金廷震驚,金哀宗完顏守緒麵無人色!首都告急,所依峙的天險成了擺設…他驟然間覺得末日臨頭!急召宰執、台諫入議。所有人在這時還抱有幻想“北軍冒萬裏之險,已長達二年之久,其勞苦已極。當今之計,我可兵屯睢、鄭、昌武、歸德及京畿諸縣;以大將守洛陽、潼關、懷、孟等處。京師有積糧數百萬斛,陛下下旨令河南州郡堅壁清野。彼欲攻不能、欲戰不得,師老食盡,將不擊自歸”完顏守緒此時還是明白人,歎息曰“南渡已近二十年,百姓破田宅、賣妻子,以養軍隊。今敵至,朕不能迎戰,徒欲自保京城,雖存何以為國!天下其謂朕何!朕思之熟矣:存亡乃天命,惟不負吾民”


    再也顧不得許多!必須調精兵,與蒙古軍決戰!而精兵在哪?潼關!完顏合達、移剌布哈、完顏陳和尚都在那裏,有重兵15萬之眾!金哀宗完顏守緒緊急下詔:諸將進駐襄、鄧之間;完顏合達、移剌布哈火速從潼關東下鄧州;完顏陳和尚、楊沃衍、武仙的軍隊全部去鄧州,與蒙古鐵騎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金國就是這樣陷入了成吉思汗給他們挖好的泥潭,就是這麽的無可奈何!哪怕知道這時從潼關調兵回防是“百裏爭利,必厥上將軍”的事,也沒法不這麽做!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能眼睜睜看著都城被攻占、自己卻在潼關保存實力嗎?那保存下的實力還有什麽意義?


    金國最後的15萬精兵,其中騎兵2萬、步兵13萬,在陰曆1231年12月的嚴寒大雪中千裏狂奔,往鄧州而來!他們不顧一切了!第一傾巢出動,沒留下什麽人,連潼關都不要了!第二為了速度,隻帶了幾天糧食,徹底輕裝上陣…金國版破釜沉舟!


    這樣的速度,似真的迎回了轉機?17日,拖雷軍開始渡漢水。完顏合達、移剌布哈召集諸將討論:是應該在光化軍渡口直接截住正在渡漢水的蒙古軍?還是放蒙古軍渡過漢水後再行決戰?張惠、阿達茂等將領都說應該趁蒙古軍渡河時截殺。但移剌布哈不同意。於是這支金國精兵來到了鄧州順陽鎮,等待蒙古軍渡過漢水,前來決戰…


    25日,拖雷率蒙古右路軍全部渡過漢水。而金軍也在這時到達了金宋交界的鄧州的禹山。在這裏堵住了拖雷!兩軍激戰,憑借富察鼎珠的力戰,金軍殺敗了拖雷!


    這時,主帥完顏合達、副帥移剌布哈之間再次發生矛盾。合達要一鼓作氣、乘勝追擊,消滅拖雷!但布哈覺得可以慢慢來…於是,金軍休息…


    第二天26日,拖雷的蒙古軍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在戰場上是最要命的!完顏合達、移剌布哈急忙派出偵察兵四處尋找;同時向朝廷上報禹山大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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