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夫人又是一愣,勃然大怒:「你們又騙我。」手中木棍驀地挾怒揮出。


    四周人大驚,頓作鳥獸散。木棍帶著驚人的力道重重砸在地麵,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地麵震動,塵土飛濺。


    石太夫人橫眉冷目:「快把我的悠然還給我,否則,休怪我對你們不客氣。」她衝著姬浩然揚了揚下巴,一臉暴躁,「信不信娘打斷你的腿!」


    姬浩然隻有苦笑的份:「信,怎麽不信。」


    尤氏給他使了個眼色,柔聲道:「母親,您別急,我和侯爺這就去找妹妹。」


    石太夫人沒有說什麽。


    尤氏提著心,趕緊拉著初妍往外走。忽然,「咻」一聲,木棍出現在三人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姬浩然陪著小心問:「母親還有什麽吩咐?」


    石太夫人目光落到初妍麵上:「你們走,她留下。什麽時候把悠然還給我,什麽時候她再走。」


    姬浩然臉色驟變:「母親!」


    石太夫人「哼」了聲:「你們慣會騙我,這次休想弄鬼。」


    姬浩然額角汗直冒。初妍倒比他鎮定得多,微微一笑道:「好,我留下。侯爺休要擔心,太夫人和善,我正想好好陪陪她。」


    姬浩然怎能不擔心?石太夫人和「和善」兩字可從來搭不上邊。何況,紅蓼已經被打得半死關押起來,他就算想換人,也沒法再讓她來見石太夫人了。


    這個時候,他倒有點佩服初妍了。她難道是早料到自己會在母親的壓力下動搖,所以才會堅持,打了紅蓼才跟他回來,斷了他的後路?


    姬浩然愁眉不展:他交不出紅蓼,留妹妹一個人在神智不清,又身手不凡的太夫人身邊,實在太危險了。這個局該怎麽破?


    石太夫人倒是高興起來:「小姑娘嘴真甜。」又瞪了姬浩然一眼,「你看,你還沒人家懂事。」隨手將木棍遞給初妍,問道:「會玩這個嗎?」


    姬浩然更愁了:妹妹嬌滴滴的模樣,哪是會玩這個的?母親又該不喜了。


    初妍沒有直接拒絕,掌心向上,拿給石太夫人看。豆*豆*網。


    石太夫人不解:「這是做什麽?」


    初妍眉眼彎彎:「您看我的手,這麽好看,您舍得讓它被磨出繭子來嗎?」


    石太夫人愣住:姬家是武將世家,幽州老家的規矩,家中男孩都要習武,女孩兒隨意。悠然那一輩,長房的女孩兒隻有她一個,小的時候長輩會逗弄她,問她為什麽偷懶不練武。她就會奶聲奶氣地說,我長得這麽可愛,曬黑了,手腳練粗了怎麽辦?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與剛剛的那句話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姬浩然也想起了妹妹小時候的事,心頭微歎:哪怕記憶失去了,一個人說話思維的習慣卻還是保留在了骨子裏。


    他忽然就放心了幾分,這樣的妹妹,母親縱然不認識了,卻必定不忍心傷害。


    百裏外。


    夕陽消失在地平線,天色卻還未完全暗下,天邊金紅一片,將古老的驛站染上了夢幻般的色彩。撲楞楞——天邊忽然出現一個黑點,隨即越來越近,原來是隻灰撲撲的鴿子,翅膀撲扇著,飛入驛站中的一個小院。


    平順吹了聲哨子,灰鴿準確地落在他手心,低頭啄著他掌心的稻穀。平順動作利落地解下綁在鴿腿上的竹筒,看了眼竹筒上的封漆:大紅色,三道。


    他神色微變,拿著竹筒匆匆走入屋內。


    屋中點了燈,油燈暖黃的光和黃昏的餘暉輝映,將整間屋都照得暖融融的。宋熾披一件鴉青色的道袍,身姿筆挺,神情專注,端坐於燈下撰寫公文。


    跳躍的燈火勾勒出他清冷的眉眼,雋秀的輪廓,一行行風骨俊挺的館閣體在他筆下流暢而出。


    平順不敢打擾,直到他寫完,擱筆,抬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才輕聲稟告道:「大人,有京城的急信。」


    宋熾的動作頓住了,目光落到平順手中。片刻後,他伸手接過竹筒,挑破封口,倒出了裏麵的蠟丸。


    蠟丸被捏開,露出裏麵小小的紙條。宋熾目光掃過紙條,待看清上麵的內容,眼神一瞬間冷了下去。


    忠勇侯府,閑雲院雞飛狗跳。


    姬浩然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母親,要不我留下來做抵吧。妹妹出去做客,要好幾天才能回來,你總不能一直扣著人家不放?」


    石太夫人根本不和他講理:「誰稀罕你個臭小子陪。你妹妹不在,正好讓她陪我。」


    姬浩然苦著臉:「母親!」


    石太夫人不耐煩起來,手中木棍一抖,虎虎生風,向他揍去:「小兔崽子,我是吃人的老虎嗎?這麽不放心!你是不是真的弄鬼了?」


    姬浩然手忙腳亂,徒手抓住木棍頭部,汗噠噠地辯解道:「沒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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