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點了點頭,尤鵑走得快,已經不見了蹤影,丫鬟們和她們不是一條船,她正愁一個人走得心慌,有個人作伴也好。


    路過一片桃林時,梁六娘拽了拽她:「姬姑娘,我們去摘幾個桃子怎麽樣?」


    初妍一怔:「現在哪有桃子?」


    梁六娘道:「這裏的桃子結得早,去年端午的時候,我和哥哥摘了不少桃子呢。反正宴會還要等一會兒才會開始,我們先去玩一玩嘛。」


    她仰著頭看向初妍,大大的眼睛撲閃著,帶著乞求,分外嬌憨。


    初妍心一軟,點了點頭:「好。」


    桃林中果然不少桃子都結了果,卻大多青澀。初妍抬頭張望了下,再回頭,卻不見了梁六娘的影子。


    去哪兒了?她疑惑地順著剛剛梁六娘消失的方向找去,忽然聽到側麵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初妍循聲看去,頓時怔住。


    幾步開外,一人攀著桃枝,目光複雜地凝視著她,不是誠王又是誰?


    誠王依舊穿著先前的黑色勁裝,合身的裁剪勾勒出寬肩細腰,挺拔身材;墨黑的發以玉冠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麵容。


    眉若刀鋒,目若朗星,麵帶鬱色,氣質矜貴。


    衛家的男子都是天生的好容貌。隻是不同於衛昀的張揚肆意,誠王要顯得沉穩得多。


    初妍暗暗皺了皺眉,幾乎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梁六娘是故意引她來此!這一場見麵乃誠王有意安排。她有些不明白,誠王為何要見她。上次在大護國寺後山遇到就奇奇怪怪的,這次又煞費苦心。


    上一世,他們不過演了一場郎情妾意的戲;這一世,兩人甚至連相識都說不上。


    初妍抿了抿唇,規規矩矩地上前行禮。這一世,兩人沒有瓜葛,她雖不高興他這麽做,但也犯不著得罪他。


    誠王的目光落到她明媚動人的麵容上,複雜之極,有欣慰歡喜,也有傷感愧疚,終還是壓抑住情緒,含笑說了聲:「姝……姬姑娘免禮。」


    初妍起身,垂眸致歉道:「不知殿下在此,民女不便叨擾,先告退了。」蓮步盈盈,裙裾飛揚,從容欲向後退。


    「姬姑娘!」誠王叫住她。


    初妍隻得站定,低眉斂目,模樣溫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她的態度那般恭敬,將疏離之意表現得明明白白,毫無夢中的嬌憨親近。誠王心中微刺,卻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對她來說隻是個陌生人。自己這樣來找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確實冒昧,難怪她是這種態度。


    他遲疑了下,決定開門見山:「孤有事相告。」


    初妍微訝,抬頭看了誠王一眼。


    誠王道:「是關於紅蓼的事。孤知道紅蓼做了對不起姑娘的事,死有餘辜,但貴府將她送到官府,將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委實不是個好主意。」


    初妍神情冷了下來:誠王這是在什麽意思,為前世的妻子抱不平嗎?


    誠王見她神情,就知道她誤解了,歎氣道:「姬姑娘休要誤會,孤不是可惜紅蓼,隻是擔心忠勇侯府會因此受累。」


    他言辭懇切,神情真摯,倒弄得初妍疑惑起來。以誠王的地位與處境,沒有必要說假話來騙她。可紅蓼一個罪有應得的小丫鬟,何德何能,能令忠勇侯府受累,使他憂心?


    誠王道:「姬姑娘就沒想過,紅蓼一個小小的丫鬟,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謀害主人,頂替你的身份?」甚至,在夢中,這個丫鬟還成功了,最後順利地當了他的妻子,將眼前懵懂不知的女孩,真正的侯府千金害死。


    他至今還難以忘懷,在夢中知道這一切時的震驚和痛徹心扉。溫柔賢淑的枕邊人是蛇蠍心腸的騙子、凶手,而他被叔父奪走的心上人才是本該成為他妻子的那一人。她在宮中還念著他,幾次為他在衛昀麵前求情,甚至最後他登上帝位,也全靠她拿出來的遺旨。


    她對他情深義重,他卻沒有保護好她,讓那惡婢害了她的性命。他虧欠她的,實在太多。


    好在,他夢到了這一切,還來得及改變。可能發生的危險,他總要提醒她。


    初妍當然想過,紅蓼為什麽能成功。可她沒有從前的記憶,對前因後果一無所知,根本得不出正確的結論。問姬浩然,姬浩然除了大罵紅蓼,也說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誠王道:「她背後,有人撐腰。」


    初妍心中一動:「是我那位六叔?」她就算什麽都不記得,在虞媽媽為了紅蓼整了那麽一出後,也猜得出來。虞媽媽原本就是那位六老爺安插在閑雲院的人。


    初妍當時就覺得這位六叔的手伸得太長了,提醒過姬浩然。姬浩然卻說,姬家族人在幽州事變中被屠戮殆盡,他們的親人本就不多,府裏的庶務又全靠這位六叔操持,讓她不要和六叔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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