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見她驕傲倨傲的模樣,心中妒恨又起,脫口道:「他不攔你,就不怕……」她意識到什麽,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冷笑道,「差點被姑娘誑了,隻要侯爺還敬著六叔,你又能拿他怎麽樣?」


    初妍看著她麵上的表情,緩緩道:「他再敬著六叔,總不會越過母親吧。」


    紅蓼倨傲地笑了笑,神情居然與初妍有幾分神似:「那可不一定。」她徹底冷靜了下來,鬆開手,蹣跚著往剛剛她坐的角落去,再次盤膝坐下,「姑娘若是來看我笑話的,已經看到,還是請回吧。我等著姑娘下次再來,和侯爺一起接我回去。」


    這麽輕狂?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都由姬淩安一手遮天了呢。


    初妍哂笑一聲,重新將手中的幃帽戴上,輕輕說了一句:「我猜,遞話給你的人不會告訴你,你的案子已經上達天聽,那位要你死,就算姬淩安能說動我哥哥,我哥哥也沒這個本事把你撈出來。」


    紅蓼霍地抬起頭,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你胡說。陛下怎麽會關注我這件小小的案子?」


    初妍「咦」了聲:「你和宋嬈交好,難道不知上次在宋府太夫人壽宴時,用飛石把她鼻子砸歪的那位是誰嗎?」


    紅蓼顫聲問:「是誰?」她和宋嬈談起這件事都覺得匪夷所思,宋嬈再是庶出,也是宋府的正經小姐,在自家府中吃了那麽大的虧,宋府的人卻沒有一個為她出頭,甚至對這件事諱莫如深。


    她們一直猜衛昀是哪位貴人的手下。如今,聽初妍的話意,難道那個侍衛竟是陛下信重的身邊人?那侍衛和初妍相熟,才會為了初妍,將她的案子上達天聽,定要置她於死地。


    難怪宋府的人不願為宋嬈出頭。


    初妍道:「那人你也見過,在陽湖公主府。」


    紅蓼一怔,想起那日被一盞茶砸在身上,出的大醜,臉色變了。陽湖公主護著那個侍衛,到最後都沒給她個交代,而她一則不敢得罪陽湖公主,二則發現初妍還活著,一心想著對付初妍,最後放棄了追究侍衛。


    原來是同一人,難怪。


    紅蓼譏諷道:「姑娘為了對付我,真是煞費苦心,連個小小的侍衛都願意屈尊結交。」好歹是侯府的嫡小姐,對方再是陛下身邊人,地位也忒低了些。


    初妍微微一笑:「他就是陛下。」


    紅蓼:「……」


    初妍見她張口結舌,麵如死灰的模樣,悠然開口:「你現在還覺得,有人能救得了你嗎?」


    紅蓼渾身發抖,冷汗涔涔而下。原來,這一局,早在一開始就注定了她會失敗。就算姬淩安能拿捏住忠勇侯那又如何,天子要她死,誰敢放她一馬?


    難道她就隻能這麽認命了?


    紅蓼越想越不甘。如果一開始就告訴她沒有生的希望,她也許早就認命了;可現在,偏偏是在有人告訴她有辦法救她之後,再給予她沉重一擊,她怎麽肯甘心?


    她不想死,她才十五歲,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隻要能活下來,還可以有大把美好的年華。


    紅蓼蜷縮成一團,心中慌亂,宛若困獸。


    這世上有誰能勸說陛下改變主意?


    紅蓼看向初妍,她和陛下交好,陛下是為她出頭,隻要她這個苦主願意幫她說話,陛下一定會赦免自己。


    對,問題的症結都在初妍身上,隻要她願意幫自己說話,自己一定能活下來。


    這個念頭如瘋長的野草般不斷從紅蓼腦海中冒出。驀地,她改了姿勢,匍匐在地,向著初妍結結實實地磕了幾個頭道:「姑娘,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大人大量,放我一馬。」


    腦袋落地,砰砰作響,聽著都覺得疼。


    初妍目光複雜地看著態度大變的紅蓼,心中倒有幾分欽佩了:這位還真是能屈能伸啊,剛剛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認清形勢後立馬改了態度,難怪前世能以丫鬟出身坐到皇後之位。


    可惜,心思委實太歹毒,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她。


    初妍道:「我剛剛問過你,你覺得我像是不計前嫌,寬容大度的人嗎?」


    紅蓼含淚,情真意切地道:「姑娘,冤枉,奴婢待你一片赤誠,絕無害你之意啊。當初在保定,藥中放了迷藥,拋下你回忠勇侯府,全是我娘的主意。我也勸過她,可她不肯聽我的。我,我實在是沒辦法。後來,我也是害怕了,我絕不是真的想害你。」


    初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幸虧紅蓼不知道前世之事,否則,豈不是要辯解,最後殺自己,也全是常媽媽的主意,和她無關?


    紅蓼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心慌意亂,又「嘭」的一下磕了一個頭:「姑娘,求求您,求求您了。奴婢知道錯了,您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隻要願意饒奴婢一命,奴婢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恩情。」


    初妍氣定神閑地看向她:「其實放你一馬也未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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