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聽壯叔說,荊小姐不在,重案組也變成冰天雪地的北極了……她歎口氣,小心翼翼地說:「對了,哥,你也要找機會跟荊小姐道歉吧,你這樣誤會她,如果換作是我,鐵定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關邵行沒說話,咬著三明治,敞開的浴袍露出結實的胸膛,關邵樺忽然瞪大眼,橫過身扯開哥哥的浴袍衣領,發現他肩膀上有好幾道像貓抓般細細的抓痕,鎖骨旁還有清晰可見的吻痕。


    關邵行拍掉妹妹的手。「豆腐是這麽吃的?」微微的紅躍上他黝黑的臉頰。


    關邵樺目瞪口呆。吻痕?她清清喉嚨。「哥,呃,我隻問一個問題就好,這隻貓姓荊嗎?」


    關邵行噙笑,很不自在地回避妹妹的注目。


    「要不然還會姓什麽?」


    「吼!對啊,你自己也知道喔,你脾氣那麽差,性情又不好,全世界隻有大嫂會愛上你啦!」她已經自動把「荊小姐」進階到「大嫂」了。


    她開心地跳起來,手舞足蹈。「耶!達陣成功!哥,你太棒了!這樣做就對了!先上再說,哪管那麽多的堅持啊!」


    關邵行不想理會笨妹妹,拿著手機繼續找人,但荊玫的手機依舊關機。


    他打去辦公室,荊玫的秘書說她今天沒進辦公室,也沒去飯店。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回家了。


    他的思緒很清楚,如果要去荊家,他必須先完成一件事。


    「我去洗澡。」


    關邵行不理會開心哼歌的妹妹,準備回房洗澡。


    突然,他想到自己需要一個幫手,便停住腳步,轉頭對關邵樺說:「你別走,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到底什麽事?


    半個小時後,兩人出門。不久,關邵行的車子停在一家珠寶店前,他又試著撥打她的手機,還是沒回應。


    是太累了在睡覺嗎?那至少發通簡訊——


    關邵行勾起唇、笨拙地發了人生第一通求愛的訊息:「起床後打電話給我,急。行」


    偷瞄到簡訊的關邵樺哇哇大叫。「oh my god!哥,你這是什麽簡訊啊?愛咧?思念咧?你什麽都沒說,那跟發給壯叔、小徐的有什麽不同?」


    他酷酷地聳肩。「我不會發簡訊給他們。」


    關邵樺真想替嫂嫂掬一把同情淚。「哥,你太不浪漫了啦!」


    他也不在乎,率先下車。關邵樺跟在後頭。珠寶店?一早就買珠寶?


    她開心地眯起眼,笑得賊兮兮地戳著哥哥的手臂。「求婚喔?」


    關邵行沒答話,珠寶店的服務小姐還在整理店麵,沒想到一大早就有客人上門。


    「先生,早,需要什麽嗎?」


    不等哥哥開口,關邵樺就急著說:「我哥哥要一個求婚戒指,嗬嗬嗬,他要跟我大嫂求婚啦!」


    服務小姐很客氣。「那先生有什麽想法嗎?例如,小姐喜歡什麽樣的型式?鑽石?紅寶石?藍寶石?還是要參考以星座為主的幸運石呢?」


    「鑽石。」關邵行很堅持。他注意到荊玫沒有配戴戒指的習慣,但她的手白皙纖細,襯上鑽石一定很漂亮。


    服務小姐拿出幾隻戒指給他們參考,有圓形、水滴形、花形的,也有愛心形,有主鑽加配鑽,也有單顆主鑽型式的,更有不同的等級和克拉,看到關邵行眼花繚亂。關邵樺這時候就好用了,她考量荊玫利落卻又溫柔的氣質,挑選了一枚主鑽搭配兩顆小鑽的戒指,並非炫耀華麗的型式,卻有溫婉柔和的感覺。


    戒指買到了,再來呢?


    關邵行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接起電話。「老壯——」


    壯叔上氣不接下氣。「頭不好了!荊小姐出事了!她——


    關邵行手裏的戒指滑落在玻璃櫃台上,發出鏗鏘響聲。他臉上的血色倏地盡失,隻覺自己的世界裏最美好的部分在瞬間消失了……


    【第九章】


    荊玫在濕地保護區意外遭到抗議人士的攻擊。較激烈的抗議民眾開著挖土機一早來到濕地,他們要用挖土機和湖泊綠意的強烈對比,喚醒民眾對這件事的認同,隻是一遇到獨自來到濕地的荊玫,情勢一發不可收拾,情緒激動的代表直接和荊玫嗆聲抗議;但她太冷靜了,加上新聞報導有人假借抗議之名作亂,目的隻是為了自身利益,抗議民眾無法忍受這樣的毀謗,更認為這是荊玫一手主導,企圖模糊民眾的焦點。憤怒加上失控的情緒,有人在混亂中竟然開著挖土機衝撞她……


    關邵行突破荊家的防護,急匆匆地趕到急診室。醫院外聚焦了新聞台的sno車,荊玫被攻擊的事件就像一枚震撼彈。


    他在急診室外聽著荊靖的說明,臉上的絕望和嚴厲讓荊靖願意透露更多。


    「出事之後,抗議人士全跑光了,還是去濕地釣魚的釣客幫忙報警。」


    也是因為這樣,壯叔才會由聯網收到荊玫遇襲的消息。


    關邵行緊握雙拳,一股由天堂墜落地獄的痛讓他連呼吸也覺得困難。他無法相信不久前才在他懷中的人,為什麽現在是在急診室急救……


    「小玫昨天和你在一起?」荊堂怒氣衝衝地質問。


    「對。」


    「那你為什麽會讓她離開你身邊,跑去濕地?」


    對,他為什麽讓她離開?


    荊玫二哥的憤怒讓關邵行絕望地自責。他根本不該讓她離開,以她目前的狀況,沒有保鏢的護衛,他怎麽可以讓她獨自一人?老天,他做了什麽……


    關邵行沒說話,臉上的悲憤清清楚楚。荊靖拍拍荊堂的肩膀。他雖氣,但也不忍再苛責。


    急診室前全是荊玫的家人、保鏢和兩個兄長,荊家長輩正由日本趕回台北的途中。氣氛沉默得可怕,關邵行的注意力全放在那扇緊閉的門。在那扇門後,有他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人,但他無法守護她,隻能讓她孤獨地和生命戰鬥,她纖細的身體怎麽能承受龐大挖土機的撞擊?


    他無助攏著頭發,緊繃的身體因恐慌而顫抖。為什麽一定要等到麵臨失去的痛苦,他才能了解她對自己的重要?他手中緊緊握著粉色的錦盒,盒中的戒指是他要與她相守一世的約定——


    急診室的門這時開啟,一名護士急忙衝出來,關邵行首當其衝攔住她。「她的狀況——」


    護士說:「我現在急著去血庫拿血,病人很危急,請讓我過去!「


    危急?關邵行無助地後退,他想衝進急診室,荊靖、荊堂趕緊攔住他。他大吼著:「荊玫!」那是一種最深沉最痛苦的呼喚。


    「放開我!」


    「小玫正在急救,你不能進去!」


    關邵行完全失去控製,兩兄弟得盡全力才能擋住他。


    「荊玫——」


    關邵樺看著冷靜理智的哥哥陷入悲痛的模樣,淚流滿麵,她抱住自己的哥哥。


    「哥,冷靜一點,你不能進去的,嫂嫂會沒事的,你不要這樣……」


    「冷靜……」關邵行的黑眸空洞。


    他低著頭,緊閉雙眼,像失去羽翼的雄鷹,頹然悲傷的淚水滴落在地板上。


    如果失去她,他該怎麽辦?她總是開開心心地來到他身旁,輕輕軟軟地喚著他的名,勾著他的手臂搖晃著討他開心。他人生最精彩、最美好的部分是從和她相遇時開始,如果失去她……


    他閉上眼,她俏皮的笑容立刻浮現——


    「天啊,這是什麽?呃……喂,過度歡愛會引發過敏嗎?」


    「那叫吻痕。」罪魁禍首的男人眼神很坦蕩。


    「吻痕?你怎麽可以在我脖子上、胸口上種這堆草莓?我明天怎麽上班啦?」


    被欺負的人哇哇大叫,仰著小巧的下巴,對抱著她的男人抗議。


    男人很得意,精壯赤裸的身體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摟著嬌美纖細的她,這一刻,他就像擁有一切的王。


    「我為什麽不可以?」他抬起手,手指懶洋洋地刷過她白皙柔軟的乳房,著迷地看著她豆大的蓓蕾神奇地挺立。「喔,對了,正好告訴你,那種低胸的衣服全部拿來我燒掉,我很小氣,我的女人不許別人亂瞄。」


    因為他占有欲十足的宣告,她羞紅了臉。嗬,雖然有一點小小的開心,但她還是不忘報複。「那,既然我變成草莓園了,哼,我也要讓你變成草莓園!」


    她撲到他身上,以柔弱的力量伏製他結實的手臂,低下頭,生澀地吸吮他的脖子,悶悶地笑著,沒想到卻讓怕癢的他急忙撤退。


    「原來你怕癢?」她嘿嘿嘿笑,太開心了。「關大隊長,祈禱吧,你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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