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詞人人都知道,人人都會講,但卻不一定人人都有機會到蘇杭。皇甫珍就是屬於這一類的人。


    一踏進這座古城,她就愛上了它,這座處處顯露著典雅的城市,在這個時代是這麽地繁榮美麗,街道上行走的路人,不少是文人雅士打扮的男子,四周林立的茶館,更為這座城市添上一股文學氣息。


    「白蛇傳的發源地耶!不知道白娘娘是不是還在雷峰塔下啊?她有沒有被壓成蛇幹?」一來到這充滿浪漫傳說的地方,她忍不住眼睛閃閃發亮,腦海中開始回憶起一篇又一篇淒美動人的故事。


    聽到她逗趣的話語,皇甫衛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問白蛇有沒有被壓成蛇幹的。


    馬蹄聲清脆的在地上規律地響著,皇甫珍還是一副丫鬟打扮,一雙眼隻顧著貪看四周的美景。而皇甫衛則噙著寵溺的笑意,任她拉著自己的衣袖問東問西,還纏著要去看白蛇幹。


    他們兩人開開心心的,後麵跟著的一群人可就臉色難看。


    柏麗一路從太平府跟到杭州府,眼見皇甫衛仍對自己不理不睬,對那個貌不驚人的丫鬟卻有說有笑,心裏便憤憤不平。先前她是抱著對皇甫衛的傾慕才一路跟過來,經過這幾天,這股傾慕也已變成了不甘心。


    「她真不死心。」皇甫珍偷瞄一眼後頭,忍不住歎了口氣。


    後麵那群人是那日他們在山道上碰巧搭救的姑娘和她的護衛,大概是被皇甫衛的英勇模樣迷住了,竟就跟著他倆這麽一路來到杭州。


    皇甫衛絲毫不在意其它人,駛著馬車一路來到皇甫家位於杭州的客棧酒樓,把韁繩遞給上前的店小二後,扶著她下車,「下車吧。」


    皇甫珍抬眸瞧一眼這座雅致的酒樓,門口上掛著大大的招牌——秀風居。她隨著皇甫衛踏入酒樓,另一名店小二馬上漾著熱情的笑意向前走來。


    「兩位客官,請問是要用膳還是住宿?」


    皇甫衛徑自走到櫃台前,從腰間掏出一個玉碟子放到櫃上。


    掌櫃的一看,馬上站起來恭敬地彎腰行禮。「小的見過太少爺!」


    他急忙自後頭繞出來,對旁邊的小二使了個眼色。


    店小二也聰明,馬上轉個身進廚房囑咐一聲。有大人物來了。


    「請跟小的來。」掌櫃彎著腰,領著他們兩人直接往清靜的後院走去,放妥行李稍做歇息後,兩人便出外逛逛。


    來到杭州,皇甫珍當然吵著要去看西湖跟雷峰塔,皇甫衛也就順著她,帶著她遊遍了杭州美景。


    兩人都沒有提起那個促使他們來到這裏的原因,皇甫衛是當作沒這回事,皇甫珍心裏則是猶豫不決,想問卻又不想說出口。


    看過了雷峰塔,他們漫步來到西湖畔,皇甫珍深深地感受到詩人們口中的西湖有多美,放眼望去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碧波蕩漾美不勝收,難怪古今人們皆讚頌「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


    路上除了她與皇甫衛之外,也有不少的遊客攤販,有人汲汲營生,也有人閑散過日。說到底,她覺得自己能留在這個朝代看到這副景象,真正很不可思議。


    人潮不少,她一時沒留神讓人撞了一下,隨即腰間一熱,轉頭一抬眸,就見皇甫衛正輕柔地扶住她的腰。


    「謝謝。」她羞赧地笑了笑,感覺腰間的手掌收回,正想自己站直身體而已,柔荑已是一暖,纖嫩白皙的小手被他握入掌中。


    「人多。」他沒看向她,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皇甫珍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裏的滋味很複雜,既期待卻又怕受傷害。她不是沒有發覺他對自己態度的改變,可是……他們沒有未來啊……


    「要休息一下嗎?」發現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皇甫衛劍眉輕攏。


    「嗯。」她隨意地點了頭,來到杭州後的好心情,已漸漸被煩躁不安給取代。,


    兩人找了間雅致的茶館二樓坐下品茗,點了杭州最出名的龍井茶,桌上飄散蓍龍井茶香,皇甫珍嘴裏則塞了個包子,一邊看著欄杆外的景色。


    店小二又從一樓帶了兩位姑娘上來,她隨意地瞟一眼,那兩位姑娘也不經意地看過他們。


    然後,其中一位姑娘突然驚呼一聲,帶著驚喜的笑意朝他們走過來。「皇甫大哥!」


    皇甫獨衛也有些微訝地看著對方。「許姑娘。」


    皇甫珍家好奇地睜大眼,打量眼前這個漂亮的姑娘,對方杏眸紅唇鵝蛋臉,娉婷秀麗,穿著一身高貴的紫紅色旗袍,更襯得出雙頰白潤似玉,活脫脫是個美人兒。反觀她自己……一路都沒想到要換衣服,所以還是一身丫鬟打扮,頭發也沒像人家盤髻得這麽漂亮,隻是簡單紮成兩條長辮垂在腦後……


    她心裏驀地有些酸酸的,好吃的包子也沒了味,被意興闌珊地放回盤子裏。


    「皇甫大哥,你怎麽會在杭州呢?」許如蝶淺笑盈盈地問著。


    「我與珍兒到杭州散散心。」皇甫衛簡單地回道。


    許如蝶一雙眼從頭到尾都隻有看到皇甫衛,聽他這麽一提,才發現他對麵還坐著一名女子。


    描繪細致的柳眉微微一挑。珍兒?會是皇甫珍嗎?她不著痕跡地打量對方,紅嫩唇瓣微微地彎起一抹得意的笑。哼!聽聞皇甫衛與妻子感情不睦,兩人怎麽會一起出現在杭州?


    「原來這位便是皇甫夫人啊!怎麽……一身輕便的打扮呢?讓人瞧了還以為是皇甫大哥的丫鬟呢。」


    話裏藏針,刺得人不舒服極了,皇甫珍不知該接什麽。這人跟她有仇嗎?怎麽一開口就是連貶帶損?皇甫衛該不會也這麽認為吧?


    其實,許如蝶算起來的確是跟皇甫珍有仇,她是杭州富戶許大財的女兒,兩家不管在生意還是交情上都頗有往來,一開始,皇甫家本來打算與許家訂親的,隻是不巧許如蝶還在守三年孝喪,沒想到,在孝喪到期前半年,忽然殺出了個程咬金,跑出皇甫珍來挾恩要嫁,所以皇甫家跟許家這門親事才無疾而終。


    許如蝶早就傾心於皇甫衛,也一直以為自己會成為他的妻子,不料一樁姻緣就這麽被破壞掉了,她連進皇甫家做妾都不可能,這要她怎麽不氣?


    「讓你見笑了,珍兒隨性,喜歡穿些輕便的衣裳。多謝許姑娘的提點,回頭我就讓她換上。」皇甫衛也聽得出她話裏的意思,偏頭對皇甫珍淡淡一笑,摸摸她有些低落的臉龐。


    「隨性?」許如蝶故作訝異地掩嘴,然後輕輕一笑,「皇甫大哥真是愛說笑,隻要去過京城跟洛陽的人都知道,皇甫夫人一向喜歡打扮得華麗富貴。」


    提到了以前,皇甫珍更沒話說了,她可以確定這位許姑娘真的很討厭她!


    對於以前那位皇甫珍的作為,她也是無奈至極,因此人家對她的譏笑,她也不知該怎麽反駁,總不能說「我是借屍還魂的,不關我的事」吧?


    皇甫衛劍眉輕攏,瞟向皇甫珍顯得無奈的神情,心裏一疼,「許姑娘,我不知你從何聽來的流言蜚語,珍兒……不是這樣的人。」至少,他身邊的這一個,不是這樣的皇甫珍。


    憐惜的目光輕輕地落在她身上,見到了許如蝶精致的妝扮後,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太疏忽她了?以為心裏認定了那就夠,可沒有嗬護、沒有疼惜,又怎麽讓她傾心於他?


    想起她從在皇甫山莊醒來到現在,已不知為「原來的」皇甫珍承擔了多少不屬於她的責備,他心裏就十分不舍。


    皇甫衛在這一瞬間了解了自己的心意,他不光隻是要一個單純的妻子,還想要一個傾心於他的妻子,而他……更似乎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先對她動了心。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你。」深遂的黑眸閃過一絲愧疚,厚實溫暖的大手跟著緊緊握住她柔嫩的掌心。


    皇甫珍怔愣了一下,一股熱氣驀地襲上眼裏,令她眼前起了霧氣,紅唇輕顫。他的一句話,平撫了她一顆受傷的心,同時她也看見了他眼底的憐惜。


    皇甫衛抬手撫上她的臉,拇指在她頰畔親昵地摩娑,不著痕跡地抹去她眼角落下的淚珠。


    皇甫珍感動地回視著他,終有一刻感到兩人的心是如此靠近,心裏突然覺得,或許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孤單。


    站在一旁的許如蝶見他們兩人好像已經忘記她的存在,又看到皇甫衛對妻子並沒有傳言中的冷漠,整個人彷佛如遭雷擊,一直以來,她都暗自慶幸皇甫家傳來家門不安寧的消息,可現在親眼看見皇甫衛這麽疼愛皇甫珍的模樣,她胸口的怒氣翻騰不已,恨得咬牙切齒!


    「皇甫大哥!」她強忍怒意,揚高聲音喊了一句。


    略微刺耳的女聲把兩人的神智拉回來,皇甫珍臉一紅,羞怯地撇開臉。皇甫衛卻是一笑,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始終不放。


    「如蝶,你在做什麽?還不過來?」方才與許如蝶一同上來的姑娘也走了過來,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兩人。


    許如蝶勉強露出笑容,親昵地勾起女子的臂膀,「大嫂,我向你介紹,這位是皇甫家的大少爺,皇甫衛,旁邊那位是皇甫夫人。」


    被她稱為大嫂的女子先是錯愕地看著兩人交迭的手臂,一聽到她介紹的人物,又訝異地瞪圓了眸子,「原來是皇甫公子跟夫人……」難怪小姑的臉色變得這麽難看了。


    一看到大嫂過來,許如蝶心裏頓時冒出一個主意,「大嫂,皇甫大哥跟夫人難得到杭州遊玩,我們兩家又是世交,於情於理咱們都應該盡點地主之誼,幫他們接風洗塵不是嗎?」


    林以楓摸不著小姑心裏打什麽主意,但想想她說的也對,便開口邀約道:「既然如此,還請兩位務必到敝府一敘,相公常和奴家提及皇甫公子,若是知道你來,相公一定很高興的。」


    許如蝶嘴角滿意地彎起笑弧,斜睨一眼望著街道眼神落寞的皇甫珍,眼裏閃過一抹邪惡的算計。


    皇甫衛本來不想多做打擾,隻是麵對林以楓的熱情邀約,他話也不好說絕,隻好應允了下來。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皇甫珍心裏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總覺得許姑娘對她一直抱持著敵意,況且對方眼裏對皇甫衛的愛慕之情,隻怕路上隻要不是瞎子的人都能感受到。


    「怎麽了?」皇甫衛敏感地察覺她的不開心。


    她猶豫了一下才問:「那位許姑娘……」呃,她可沒有吃醋喔,她隻是想問清楚而已,誰讓那許姑娘對她的態度這麽差!


    他唇畔噙著笑意,目光泛柔,捏捏掌中的柔荑輕聲回道:「許姑娘的父執輩與我皇甫家有世代的交情,生意上也有往來,僅是如此而已。」


    他的解釋就像支針,戳破了她的心思,她羞窘地抿緊唇,臉頰上的紅暈持續加深,就是不肯開口。


    他很喜歡她這麽羞澀的模樣,可愛也令他心動。「走吧。」牽起她的手,他知道自己該如何真正地去做了。


    「去哪?」


    他回她一抹自信的笑,「跟我走就是了。」


    陣陣絲竹樂聲響起,歌女清脆低柔的嗓音輕唱著曲子,幾名身段玲瓏的女子手持鑲飾白羽的扇子,正輕盈柔媚地隨著歌聲起舞。


    「嗬嗬嗬……偷偷來杭州玩也不通知我一聲,真是不夠意思啊!」爽朗的笑聲在樂聲裏特別的突出。


    廳堂裏,一名俊雅的男子笑聲極為豪邁,拳頭往皇甫衛肩膀上一捶,一臉戲謔的笑,他正是許大財的長子,許安之。


    由於許大財跟妻子一同出遊去了,所以這趟接風宴當然就由許安之來負責,更何況他與皇甫衛本來就是好友。


    皇甫衛平日都是穿著漢服勁衫,今日難得換上了一套長袍馬掛,寬襟長袖、短背藍掛,腰間垂著一塊碧綠的玉佩。配上他劍眉星眸的長相,英挺俊朗的模樣引得那些跳舞的歌女都為他臉紅心跳。


    坐在他身邊的皇甫珍,今日也換下了青衫漢裙,一身白色直領長袍垂至腳踝,外頭套著一件錦藍色滾邊的坎肩,腳底踩著花盆鞋,兩條長辮也紮成了一個簡單的旗頭,兩綹白銀流蘇垂掛,隨著她一舉一動而擺出耀眼的光芒。她黛眉輕描、朱紅絳唇,原木清秀的姿色這麽一妝點,頓時也成了個小美人。


    俗話說得好,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皇甫珍現在很確實的了解到這一點了,當她從黃澄澄的銅鏡裏看到自己原來也能這麽美的時候,除了驚歎之外還很佩服。她這一身行頭,可都是皇甫衛下午帶她去買的,每一樣都價值不菲,那付出來的銀票數目,看得她瞠目結舌。


    「我帶珍兒到杭州散散心罷了,所以才沒通知你。」皇甫衛笑道。


    珍兒?許安之眼神閃了閃,目光移向他身邊的女子,「原來是妹子啊。感情真好。」下午他已經聽如蝶提過了,沒想到皇甫衛真的跟他妻子一同出遊。


    聽到自己的名字,皇甫珍才回過神,靦覥地笑了下當作回應,眼珠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飄向許安之和他的妻子,然後再飄向旁邊許如蝶……頭上的那朵花!


    她佩服地看著許如蝶,許如蝶容貌本就勝過她,今晚又是特意打扮過,當然更是豔冠群芳、光華四射。但真正引起她注目的,是許如蝶在旗頭的正中央還別了大大的一朵牡丹花,旁邊又有金簪銀釵的……不覺得頭很重嗎?


    許如蝶瞧她一直看著自己,驕傲地挺了挺胸,想著就算她再怎麽打扮,也贏不過自己的天生麗質,隻不過……她有些嫉妒地看了下皇甫珍頭上的發飾,那是皇甫家經營的珠寶閣的飾品,單這麽一個簡單的發飾,可能就價值上千兩。


    皇甫衛跟許安之很快就從瑣事聊到生意上的事,其它幾個女人插不上話,林以楓身為主母,自然主動的熱切向皇甫珍攀談。


    她有注意到,這位皇甫夫人目光一直停在如蝶頭上的那朵花,她能打賭,那眼底的神情絕對不是豔羨,可憐小姑還一臉誌得意滿的樣子……


    「皇甫夫人,你們來幾天了?杭州的美景都去看過了嗎?」明知道小姑與對方較勁的意味濃厚,但她聰明地選擇視而不見。憑良心說,要她選,她也會選擇看起來清秀嬌美的皇甫夫人,而不是驕縱高傲的如蝶。


    「兩天,隻去過西湖走走,看了雷峰塔而已。」本想去看蛇幹的,她隱約記得雷峰塔似乎有個地宮,不過好像要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會被發現。


    林以楓輕笑了了,「也是去找有沒有白蛇娘娘嗎?」


    是蛇幹。「對啊,許仙跟白蛇的故事太吸引人了。隻可惜沒找到白娘子,要不然,我就幫她推倒雷峰塔。」皇甫珍打趣地說著。


    「皇甫夫人真是說笑,用什麽推?」許如蝶就等著機會開口而已,笑笑地諷刺了一句,「喔,聽聞夫人會武功,莫非是指這個啊?我從小就隻學些琴、棋、書、畫,那些舞刀弄劍的粗魯事,我爹從不讓我碰呢。」


    林以楓一聽,柳眉擰了下,旋即又鬆開來。「嗬嗬……如蝶你真愛說笑,雖然南方不盛行,但北方姑娘擅武騎馬的可不少呢。」她警告似地瞪了小姑一眼。


    許如蝶聽了更不服氣。「是嗎?我還聽說皇甫夫人不識字呢……」


    「如蝶!」林以楓不悅地低喝一聲。


    兩個男人雖在聊生意,但也沒錯過女眷們的對話內容,前麵那段話皇甫衛還不甚在意,可後麵這句故意羞辱人的話,他就不能當作沒聽見了。他皺著眉才想說些什麽,皇甫珍卻已先一步開口。


    「咦?我識字啊。」皇甫珍眨眨眼。不是她要自誇,她識得的字恐怕比這位千金小姐還多,至少,英文這小姐就不會了吧?


    「你騙人!」許如蝶才不信,就算他們夫妻感情不睦的消息是假,但皇甫珍不識字,是大哥親口告訴她的,是大哥說皇甫衛曾經跟他提過妻子不識字的!


    她尖銳的聲音讓廳上原本正在唱歌跳舞的歌女全都停下動作,惴惴不安地縮到角落去。


    「如蝶!不得胡言亂語!」許安之臉上有些尷尬,沒想到他同妹妹閑聊的事情居然被她當成攻擊別人的武器。


    他當然看得出來如蝶喜歡皇甫衛,但姻緣錯過就是錯過了,況且皇甫家是不得納妾的,她現在再怎麽做也改變不了什麽。


    皇甫衛的確有些不悅,冷眼掃向許安之不安的神情。


    一年前,許安之到洛陽時,他曾跟好友說過一些皇甫珍的事情,那時他心裏充滿著對妻子的厭惡,自然沒有好話,沒想到好友居然把這些話都告訴了妹妹。


    皇甫珍眼見氣氛僵凝,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惹得大夥都不高興,藏在桌下的小手輕輕地拉了下皇甫衛的袖子。


    看她這樣,他心裏更不高興了。他不要他的妻子有任何委屈!


    「我又沒說錯!」許如蝶氣紅了眼,不平地看著許安之。


    許安之感到頭痛了,一邊是妹妹,一邊是好友,他也不知道該安撫哪一邊。


    眼見好友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隻好開口斥責了妹妹幾句,「如蝶!當著客人的麵你胡說什麽?還不快點向皇甫夫人道歉!」


    「我不要!明明就是你告訴我的!你最壞了!」許如蝶氣哭了,拍桌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氣氛一下子降到冰點,許安之差點被妹妹給氣死,林以楓則是差點被丈夫跟小姑氣死。她沒想到丈夫居然會跟小姑說這些話,小姑也半大不小了,還驕縱得跟個孩子似的!


    「呃……我、我不太舒服,想先去回休息了。」眼看沒人敢說話,皇甫珍不得不先開口找個理由離開。


    林以楓馬上界麵道:「皇甫夫人不舒服嗎?那就留宿在這兒吧,別兩邊跑來跑去的。等你人舒服些,姊姊再帶你到杭州四處走走,你說好嗎?」


    皇甫珍猶豫了一下,既然許家跟皇甫家有生意往來,她總不好在情況這麽難堪下說走就走,這樣皇甫衛跟許安之一定也會心生嫌隙。


    「別勉強自己,我們回秀風居就好。」皇甫衛拉起她就想走人。


    皇甫珍拉住他的手,輕輕搖頭。「沒關係,既然以楓姊姊這麽熱心,我們也別拂逆了人家的好意,就在這住幾天吧。」她轉頭又看著林以楓道:「以楓姊姊,那就麻煩你先帶我去客房休息,這兒就讓他們男人去聊吧。」她覺得,皇甫衛應該會很想跟許安之好好溝通一下。


    林以楓感激地看著她,「好好好,那妹子我們先走吧。」真是貼心的姑娘,還懂得製造機會讓安之跟皇甫衛合好。


    未免怕待會場麵不好看,她順道帶走了廳上所有的奴仆。


    許安之苦著臉,看妻子偕同皇甫珍一起離開,目光慢慢轉回皇甫衛冰冷的臉上。「你聽我解釋……」他虛弱地開口。


    皇甫衛眯了眯眼,兩隻手掌扳得「喀啦喀啦」響。


    「哇——」是夜,害怕的聲音從前廳裏響遍了整個許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惡娘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柔並收藏惡娘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