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都膽子小,晚上去看死人,一般都死狀難看,萬一嚇著沈馨容,回去就該做噩夢了,沈臨風著實替沈馨容擔憂。


    沈馨容原本不覺得這有什麽,她上輩子死後那幾年,在宮裏見過的死人多了,各種形狀的都有,早就見慣不怪了,隻是現下沈臨風不讓她去看,她還想說點什麽,又聽到旁邊的蕭楚軒也道:「沈世子說得對,你還是別進去看了。」


    兩個人都為她著想,生怕她看了死人晚上回去做噩夢。


    看看沈臨風和蕭楚軒臉上認真的表情,沈馨容也隻好聽話答應,「那我就在院子裏等吧。」


    這麽一來,沈馨容就留在了外麵等,沈臨風和蕭楚軒跟著進柴房裏去了。


    柴房裏,薑嬤嬤的屍體就擺在地上,她是解了腰帶懸梁自盡的,除了脖子上一圈烏青勒痕,也沒有其它的傷。


    薑氏在看到薑嬤嬤的屍體後,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腳下再也走不動路,雙腿一軟,靠著柴房門就滑坐在了地上。


    蕭楚軒、沈臨風和魏國公都走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薑嬤嬤的死狀確實是上吊死的人的樣子,不像是被人勒死了再掛起來的。


    是自殺的。


    蕭楚軒、沈臨風和魏國公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判斷。


    但就因為是自殺,這事情就更複雜了。


    薑嬤嬤畏罪自殺,她什麽都沒有留下,線索在她這裏斷了,她顯然是為了維護身後的主謀。


    主謀到底是誰?


    蕭楚軒、沈臨風和魏國公都陷入了深思。


    「讓仵作來驗屍,把薑嬤嬤的住處再仔細搜查一遍,讓人去查一下薑嬤嬤及其家人這段日子以來見過的人。」


    昨晚上薑嬤嬤被抓住之後,魏國公已經派人去搜過住處,但是沒有查到什麽,今日薑嬤嬤死了,幕後的真凶還沒有找到,他擔心有遺漏,便把這些事宜又重新安排了一遍。


    下人領命而去,幾隊人馬各自行事。


    沈馨容等在院子裏,看到蕭楚軒、沈臨風和魏國公從柴房裏走出來,連忙迎上去問:「情況怎麽樣?」


    「是畏罪自殺。」沈臨風道。


    沈馨容皺眉道:「薑嬤嬤死了,那後麵該怎麽辦?」


    蕭楚軒道:「還有我抓到的刺客和關在大理寺的婢女。」


    沈馨容抬眼看向蕭楚軒,夜風帶來他低沉的嗓音,暗藏著一股子肅殺的冷意,「真凶跑不了。」


    夜已深,魏國公府的事告一段落,剩下薑氏該怎麽處理,那都是魏國公府的家事了,蕭楚軒不便再留下,便跟魏國公告辭。


    「今日之事,勞煩寧王殿下了。」魏國公要親自送蕭楚軒出去,蕭楚軒讓魏國公留步,沈馨容見蕭楚軒要走,忙道:「不如我送寧王殿下吧。」


    她一開口,魏國公和沈臨風都愣了一下,但隨即三人都回過味來,畢竟蕭楚軒救過沈馨容兩次,沈馨容說去送送他也在情理之中。


    「好,容容就去送送寧王殿下吧。」魏國公依著沈馨容的意思點了頭。


    沈馨容便負責送蕭楚軒出府。


    走在路上,皓月當空,灑下一片清輝,夜色比先前更深了,但也更美了。


    沈馨容走在蕭楚軒的身側,想起一些事,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寧王殿下,今日在靜和長公主府的時候,晉王殿下跟我說,他的馬車在督府街壞了,便派了侍衛去查是怎麽回事,結果發現離得不遠的布店裏有好幾具死屍,那些人都是你讓人殺的嗎?」


    蕭楚軒偏頭看她一眼,走得近了,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冷的氣息,夜風輕輕吹動,她聽到他用冷冽的聲音道:「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問我?」


    語畢,他加快了腳步,胸口湧起一股子的邪火,她是覺得他太心狠手辣,不如晉王蕭楚庭風光霽月?


    蕭楚軒本來就生得人高腿長,他一加快腳步,沈馨容得很努力地小跑著才能追上他。


    沈馨容追著蕭楚軒的腳步,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惹了蕭楚軒不高興,明明前一瞬還好好的,結果說翻臉就翻臉,還真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


    這不禁讓沈馨容想起蕭楚軒上輩子殺了軟弱無能的蕭楚庭登基稱帝之後,對於那些反對他,惹他不高興的人,他也是說殺就殺了,性情暴戾不定,是個人人都懼怕的暴君。


    沈馨容覺得,就蕭楚軒這詭異多變,令人難以琢磨的性格,他怕是骨子裏就有當暴君的潛質。


    蕭楚軒腿長腳長走得飛快,沈馨容一邊胡亂想著,一邊追著他小跑。


    天氣炎熱,哪怕到了夜裏,熱氣也沒有完全退去,沈馨容跑了一小段路就出汗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頰緋紅,小口微張喘著氣。


    「寧王殿下……」沈馨容委屈地叫了他一聲,她明明是特意來送他的,他走這麽快,她都要追不上他了,他這樣的態度,好似根本不需要她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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