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軒是習武之人,耳朵敏銳,一下子就聽出了她聲音裏的委屈和呼吸不穩。


    聽到沈馨容喘氣小跑追得那麽辛苦,蕭楚軒心頭的火氣就像是被澆了一大盆冷水,嘶地一聲又消下去了。


    到底還是不舍得讓她委屈,蕭楚軒放慢了腳步,等著沈馨容追上來。


    片刻後,沈馨容跟上了蕭楚軒的腳步,拿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裏小聲嘀咕道:「真是個怪人。」


    蕭楚軒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俊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目光冷冷的,像是能把她看穿一樣。


    他的目光太犀利,沈馨容被他盯著,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又不由地想起夢裏麵的情形,隻能硬生生地穩住。


    張了張嘴,沈馨容聲音怯怯地道:「你,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蕭楚軒眸光很深,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隱藏著許多複雜的情緒,他盯著她,聲音沙啞:「你是不是覺得我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啊?」他的思維跳躍太快,沈馨容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剛剛說晉王發現布店裏有幾具死屍,你問我那些人是不是我殺的。」蕭楚軒眼看著她,心想著她應該就是那樣看他的吧,不然她不會那樣問。


    「啊?!」沈馨容還呆著,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馨容還是有點懵,沒明白怎麽就轉到了這個點上,她雖然覺得他性格怪,但也沒說她殺人不眨眼啊。


    「不是那個意思?」蕭楚軒逼視著她,冷聲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沈馨容趕忙解釋:「我就是想問是不是你殺了那些刺客?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是你阻止了那些刺客救了我吧,當時我的馬車有從那裏經過,晉王殿下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


    「……他當然不知道。」蕭楚軒淡淡地道,他才不會讓晉王知道,晉王還想跟他搶人,沒門兒!


    沈馨容原本就隻是想確認這件事,麵上露出甜甜的笑,「這麽說來你就不止救了我兩次,你應該救了我三次。」


    「謝謝你啊!」沈馨容真誠地向蕭楚軒感謝。


    這話聽起來終於舒服點了,剛才是他誤解她的意思了,蕭楚軒心頭翻滾的血氣也漸漸平複了下去。


    「舉手之勞而已。」蕭楚軒轉身,大步朝前走去,一抹熱潮悄悄爬上他的耳後。


    沈馨容連忙跟上,她隻顧著追他的腳步,夜裏天黑,也沒有看到他耳後那抹可疑的紅色。


    沒過多久,沈馨容把蕭楚軒送到了大門口,眼看著蕭楚軒跟她告辭準備離開,沈馨容想起被蕭楚軒拿走的如意鎖,鼓起勇氣道:「寧王殿下,我,你……」


    「嗯?」蕭楚軒轉頭看向她,此刻心情不錯,麵容平靜,耐心地等著她說下去。


    沈馨容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道:「你能不能把我的如意鎖還給我,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蕭楚軒沒有立刻答應,他頓了一下,才恍然想起來一樣,道:「那個啊,我都不知道放哪兒去了,我得回家去找找。」


    沈馨容一聽他說不知道放哪兒去了,心裏著急得不行,忙不迭地道:「寧王殿下,那個如意鎖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請你一定要找到,拜托了。」


    蕭楚軒「哦」了一聲,「我先回去找找吧。」也沒有答應一定會找到還給她。


    如此,沈馨容也是無法了,隻能寄希望於蕭楚軒回府之後真的能找到。


    「沈三小姐回去吧,我也走了。」蕭楚軒跟沈馨容告辭,走出魏國公府大門,接過侍衛手中牽著的韁繩,翻身上了馬,又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沈馨容,打馬走了。


    沈馨容目送蕭楚軒離開後才轉身回去。


    直到沈馨容回到樂笙院,洗漱完上床歇息了,心裏還在念叼著她的那個如意鎖,期望著蕭楚軒回府之後真能找到。


    寧王府,蕭楚軒回到寧王府的四方居之後,抬手揮退了伺候的下人,手在緊貼胸口的地方一摸就摸出一個金色的小鎖,那正是沈馨容的如意鎖,他其實一直都隨身帶著,根本沒有像他說的那樣不知道放哪兒去了,他先前完全就是騙沈馨容的。


    看著攤在手心裏的如意鎖,蕭楚軒腦海裏回想起七夕節那晚的事情。


    「這個如意鎖就當是定情信物了。」


    他剛把話說出口,就在沈馨容的小臉上看到了又羞又怒的表情,她惱怒地斥責他,話說得很難聽,著實把他氣得夠嗆,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在她心目中是無恥可惡的偽君子,氣得他身體裏氣血翻湧,滿心傷痛,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忍下來的。


    蕭楚軒把如意鎖握在手心裏,東西已經在他這兒了,那就不可能再還了,一輩子都不可能。


    由於一連遭遇幾次暗殺,又是刺客,又是下毒,真正的幕後主使還沒有抓到,魏國公和沈臨風為著沈馨容的安全著想,不僅把樂笙院的下人又嚴查了一遍,還給樂笙院又多加派了一批護衛,並且嚴令沈馨容這段日子都不準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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