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


    雖然沒人規定齊夢槐一定要主動跟她聯絡,但從那天起,他卻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就連和她洽談加入齊勝的簽約事宜也是交由總經理進行。


    仿佛他從來投有出現在她生命中似的。


    好幾次,她都想拿起手機撥打那串讓她心跳加快的電話號碼,但一想起那天他離去時的森冷表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都沒了。


    難道那天她說錯什麽或做錯什麽了嗎?


    龔昕樂微微蹙緊了眉頭,努力將那天的狀況在腦海中回想了一遍,卻始終想不出來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真是,什麽時候變成男人心海底針了?


    之前明明都是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現在卻一個招呼都沒打就完全不見人影。


    該死,都怪她自己,為什麽被他隨便撩撥幾不就春心蕩漾,對他牽腸掛肚的?


    真是蠢斃了,自作自受。


    龔昕樂在心中暗斥著自己,亮麗的臉龐上布滿了悵然若失的黯然。


    突然,敲門聲響起,總經理隨後踏進她的辦公室。


    “jo,你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就去跟同事打個招呼吧。”


    “好的。”龔昕樂收拾起紊亂的心緒,跟著總經理走出辦公室。她的頭銜是設計總監,負責新成立服裝品牌的主要設計。


    這個新成立的部門除了她之外,還請來了許多很有潛力的新星設計師和助理與她共事。


    “各位同仁,這位就是享譽國際的設計師jo。以後會和各位好好合作,一起為創造公可更美好的遠景而努力。”


    一走出辦公室,總經理拍拍手吸引同事的注意力後如此介紹著。


    龔昕樂露齒微笑,朝好奇注視她的眾人道:“大家好,我是jo,以後就要跟各位一起共事,請大家多多指教。”


    “你好。”幾個設計師紛紛回應,也一一介紹著自己。


    “那就開始上班吧,找個時間我們再一起聚會慶祝新部門的成立。”總經理做了總結。


    龔聽樂微微點頭,旋即轉身走進辦公室,但她還沒坐定,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請進。”她坐正身子,目光望向了推開門走進來的女子。


    天,真的是她?陶佑琳走到桌前,日不轉睛的直盯著龔昕樂。


    今天的龔昕樂將頭發盤在腦後,露出了線條完美的白皙頸項,淡雅的妝容讓她看起來神采奕奕,一雙晶亮的美目黑白分明,讓人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多年未見,她變得更美了——這點讓陶佑琳不爽了起來。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見眼前的女人一言不發的緊瞅著自己,龔昕樂忍不住開口詢問。


    “呃,你……你就是jo?”她真的不記得她了嗎?陶佑琳狐疑的看著龔昕樂。


    “我是,你是?”這女人真奇怪,怎麽老盯著她瞧?難道她今天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對了,這神情就跟齊夢槐第一次看到她,還有今天進公司後某些人看到她時一樣。


    她的長相真的有這麽引人側目嗎?


    “你不知道我?”陶佑琳試探的問。


    “我們見過嗎?還是我有必要知道你?”龔昕樂好關的反問。


    看來是真的忘記了。陶佑琳這才收起審視的目光,佯裝親切的道:“不好意思,我以為別人有向你提過我,所以才這樣問。你好,我是陶佑琳,夢槐的貼身秘書。”她趨前朝她伸出手。


    “夢槐?”這親密的稱呼讓龔昕樂愣住,一時間竟頓住了動作。


    “喔,你瞧我,就算是跟他的交情匪淺,在公司還是不能這樣喊他。”發現龔昕樂發愣的神情,陶佑琳暗暗竊喜,佯裝不好意思的重新介紹道:“我是董事長的貼身秘書,你好。”她將手又朝她伸近了些。


    “呃,你好。”龔昕樂握住了她的手,思緒卻停留在那親昵稱呼的震撼中。


    “董事長最近很忙,無暇親自歡迎你,所以讓我代替他過來跟你打個招呼,以後有什麽事情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我會竭盡所能的幫你。”陶佑琳笑道。


    “謝謝,不過我想我應該不需要什麽特別的幫忙。”這女人的意思是,見到她就等於見到齊夢槐嘍?他們之問到底是什麽關係?


    還是一樣討人厭!陶佑琳在心中暗罵一聲,但臉上還是堆滿了笑容。“也是,聽說你初試啼聲就拿下了美國國際服裝設計首獎,真的是很優秀出色的新銳設計師,也難怪董事長會為了網羅你進公司這麽積極了。”


    “謝謝。”龔聽樂僵硬的扯扯唇。她老感覺眼前這女人很虛假,而且幹麽一副老板娘的模樣啊?


    “別客氣了,總之希望你能好好為公司效力。”陶佑琳眯眼微笑,“晚上我訂了餐廳,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用了,我晚上有約。”她找了個理由推辭。


    “有約?”陶佑琳一副惋惜的模樣,“這樣啊,好吧,我會告訴夢槐——不,董事長的。”


    “董事長也要去?”龔昕樂忍不住問。


    “是啊,是他叫我訂位的,算是歡迎你進入公司的聚餐,不過可惜你另有約會了。”陶佑琳微微一笑道:“那就不勉強,我回去稟報董事長。”


    不等她反應過來,陶佑琳已經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女人到底是來幹麽的?


    龔昕樂將身子靠向椅背,一臉的莫名其妙。


    講話像是很友善親切的樣子,但字句裏卻又好像處處隱含他意,仿佛在暗示她跟齊夢槐的關係匪淺似的,讓她整個人感覺很不舒服。


    容治正曾經說過的話突然在她腦海中浮現,說他自離婚後便緋聞不斷……難道他跟這個女秘書也有一腿?


    龔昕樂難過的抿緊了唇,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


    在美國時追求她的男人各色人種都有,長得帥又有錢的也不少,但她偏偏都一點感覺也沒有。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沒機會談戀愛了,沒想到跟齊夢槐才相處沒多久,她就莫名其妙的把心交了出去。


    結果呢?換來的卻是人家刻意的保持距離,好像她是個自作多情的花癡似的。


    可惡的男人,不喜歡她就不要故意接近她啊,幹麽逗弄了她一下,又不負責任的拍拍屁股走人,還順便帶走別人的心霸占著不還!


    既然如此,她也不要再喜歡他了,他又沒什麽了不起。


    龔昕樂賭氣的暗自在心中做下決定。


    但心底那刺痛的感覺卻提醒著她,付出的感情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難以收回啊。


    “樂樂,你打電話給叔叔嘛,他明明說要常帶小天出去的,可是怎麽這麽久都沒來找小天?”小天噘起小嘴埋怨。


    “叔叔沒空。”龔昕樂敷衍的回答。


    “你每次都這樣說。”小天不依,繼續盧她,“你打給叔叔嘛,好不好?”


    “不要吵叔叔,我帶你去就好了啊。”這齊夢槐到底有什麽魅力,也隻不過跟小天見過幾次麵,小天就喜歡他喜歡得要死,好像都要超過她這個姐姐了。


    “我不要,我要叔叔,我要叔叔嘛!”小天索性耍賴大喊。


    “怎麽回事?小天在吵什麽?”尤聖雯聽到女兒房中有吵鬧聲,關心的進來查看。


    “媽咪,樂樂壞壞,不幫小天找叔叔。”小天紅著眼眶告狀。


    “叔叔?”尤聖雯狐疑的望向女兒。


    “沒、沒什麽,一個朋友而已。”說也奇怪,父母對她的感情狀況特別敏感,她實在不想交代得太仔細,就怕老爸又去查人家的祖宗十八代。


    “容治正嗎?”這號人物她曾經聽女兒提過,丈夫也查過對方的身家背景,算是戶好人家,所以他們也沒太幹涉女兒和他往來。


    “不是。媽,你別想太多。就隻是單純的朋友而已。”龔昕樂心虛的回道。


    “普通朋友?那小天怎麽跟那個人這麽熟,還吵著要他陪?”看女兒的神色有點古怪,她突然擔心了起來。


    “呃,就見過幾次麵……”龔昕樂回避母親探究的視線道。


    “在美國時認識的?”


    龔昕樂搖頭。


    “你不過剛回來台灣,怎麽這麽快就認識新朋友了?”尤聖雯出於關心的再問。


    “媽,你不要問這麽多好嗎?就算你女兒喜歡人家,人家對我根本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你一點都不用擔心。”龔昕樂懊惱的走到工作桌前坐下,“我還要趕設計圖,媽,可以請你先帶小天出去嗎?”


    尤聖雯見女兒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隻好暫時隱忍,不再繼


    續追問。


    她將小天帶出了房外,彎身問著小天道:“小天,你告訴媽媽,那個叔叔是個怎樣的人?”


    “叔叔就是叔叔嘛。”小天皺起眉頭,不懂尤聖雯問的問題。


    “那個叔叔長什麽樣子?叫什麽名字呢?”尤聖雯捺著性子問。


    “叔叔就是叔叔。”小天使性子的閉緊了嘴不說話。


    “你這孩子。”尤聖雯無奈的搖搖頭。


    這小子拗起來還真像他媽,誰都勉強不了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不過說真的,他長得越來越像他爸爸,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要是讓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的話,有眼睛的人一眼都會這樣覺得。


    老天爺,她的眼皮怎麽突然跳了起來,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似的?


    尤聖雯將手放在胸口上,莫名的不安了起來。


    “真的好像。”


    “我看分明就是同一個人吧。”


    “會這麽巧嗎?”


    “不太可能吧?應該隻是長得像。”


    每當龔昕樂走在公司大樓時,偶爾就會聽到自背後傳來這樣的竊竊私語,但隻要她回頭找尋聲音的來源,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八卦團體就會趕緊做鳥獸散,搞得她一頭霧水。


    她到底長得像誰?


    龔昕樂微蹙眉,拉丁拉肩上的背袋,心不在焉的走出電梯,準備下班走人,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堵牆。


    “董事長。”此時一旁的員工紛紛恭敬的出聲招呼。


    董事長?龔昕樂站穩身子,定睛往眼前的“高牆”望去——真的是他。


    而此刻,那雙犀利而沒有溫度的黑眸正直直的望進了她的眼底。


    有多久沒見到她了?齊夢槐凝視著她美麗的臉龐,這才發現自已有多想她。


    這陣子他努力克製自己不要找她,借著忙碌的公事想要忘記她,但此刻一見到麵他就發現,那一切努力全都白費了。


    他還是該死的想她。


    “董事長?”站在齊夢槐身後的陶佑琳提醒的喊了聲,一隻手佯裝不經意的碰了碰他的手。


    龔昕樂沒有忽略那個十分親昵的動作,心頭微微揪起,垂下了眼睫,仿佛不認識他似的,側著身子越過他走開。


    她無視他的存在?這個認知讓齊夢槐的黑眸不悅的微微眯起,非常在意她剛剛的忽略。


    沒有多想,齊夢槐倏地轉身朝龔昕樂走去。


    “jo。”


    他喊住了她,這舉動引起了其他員工的議論及好奇側目。


    龔昕樂頓住腳步,僵在原地沒有移動。


    “董事長,請您別忘記等會跟陳董還有會議要開。”陶佑琳快步跟上,緊張的提醒。


    意識到自己又脫軌了,齊夢槐止住腳步,沉默了半晌後道:“歡迎你加入公司,好好加油。”


    龔昕樂點了點頭,就怕一開口會泄漏自己此刻的紊亂心緒。


    好久好久,直到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她才吐了口長長的氣,緩緩的轉過身,卻剛好又對上了電梯內的那雙銳利黑眸,趕緊又轉回頭。


    就是這樣,除了工作上的接觸,他們之間不該再有任何關係,就是這樣……


    隻是,為什麽她要死得這麽不明不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的態度會突然轉變這麽大?


    龔昕樂越想越不甘願,轉回身子,大步走向還沒關上門的電梯,趁著門尚未闔上的瞬間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之下,將他扯出了電梯。


    齊夢槐一點都不訝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以往的龔昕樂不也是如此?


    “對不起。”麵對他皺眉的神情,龔昕樂深吸口氣道:“我隻是希望知道,我做錯了什麽嗎?”


    “你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齊夢槐反問。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她直視著齊夢槐道。


    齊夢槐看了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跟我來。”他凝視著她半晌,撂下話,轉身走開。


    龔昕樂終於注意到周道看戲的目光,她尷尬的低垂著頭跟著他高壯的背影走去。


    “我們隻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如此而已。”


    來到董啦長辦公室,齊夢槐冰冷的聲調讓龔昕樂的身子微微一縮,心頭好像被使勁插了把刀子似的,萬分疼痛。


    “你……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即使心痛。她仍鼓起勇氣問。


    “我的意思是,以後在公司不要再做出這麽不恰當的行為。”他強迫自己冷漠的麵對她,即使那該死的困難——尤其在看到她一臉受傷神色的時候。


    “我很抱歉。”龔聽樂緊咬著下唇,克製自己想哭的欲望。他的意思是,他已經將她網羅到手,達成目的,他們就該恢複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不必。”他認識的龔昕樂不該這麽容易就道歉的。“你……在公司還適應嗎?”


    “是的,董事長。”他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她也可以。龔昕樂故意諷刺的稱呼他的頭銜,“我想我們應該沒什麽話好說了,我先下班了,可以允許我退下了嗎?”


    深深凝視著她那張強忍著難受的美麗臉蛋,齊夢槐強迫自己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不再看向他,龔昕樂挺直背脊,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大門。


    該死!一等龔昕樂離開,齊夢槐的拳頭就無法自製的捶上桌麵。


    他到底要怎麽對待她才好?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方才的冷淡刺傷了她,那雙總是瑩亮的雙眸失去了光彩而變得黯淡,同時揪痛著他的心。


    該死,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有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


    老天爺到底要怎樣玩他才甘願?


    “董事長?”陶佑琳自門外探頭進來。


    齊夢槐深呼吸幾下平複情緒,“她走了?”


    陶佑琳點點頭,走了進來,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齊夢槐淡淡道。


    “不是說她喪失記憶了嗎?可我覺得她好像還想糾纏你——”妒意在陶佑琳的胸口翻滾著。


    他睇了秘書一眼,“她不是那樣的人。”


    “呃,我隻是擔心你們又會傷害彼此。”他幫她說話?因察覺到齊夢槐的不悅,陶佑琳趕緊改口。


    齊夢槐的黑眸黯了黯。這何嚐不是他擔心的問題?


    “學長,”她試探的道:“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齊夢槐的心頭一震,但卻佯裝平靜的道:“你問太多了。”


    “學長,雖然昕樂因為車禍而失去記憶,但骨子裏她還是龔昕樂,還是那個驕蠻的千金大小姐……呃,我的意思是,就算她本性是善良的,但後天養成的驕氣還是不會消失的,她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龔家公主。你們若在一起,結果可能又會曆史重演。”陶佑琳假意關心的勸道。


    齊夢槐的臉色沉下,“夠了,這些事情不是你應該幹涉的。”


    見他臉色難看。陶佑琳難受的咬了咬下唇道:“難道我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始終還是無法接受我?”


    “佑琳?”她意外的言語讓齊夢槐皺眉。


    “學長,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她怕自己又晚了一步,趕緊把握機會告自。


    齊夢槐歎口氣,“對不起,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他一直隻把她當成是學妹和工作的幫手。


    “為什麽?當初我被欺負時,都是你在保護我,若不是昕樂用手段逼你娶她,說不定我們就是一對了。”陶佑琳失望又不甘心的看著他質問。


    “你誤會了!當時我隻是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對你並沒有男女之情,這一點希望你能明白。”既然對她沒有意思,怕她再繼續存有妄想,他不得不把話說明白。


    “學長……”陶佑琳既難堪又難過,“這次又是因為昕樂嗎?”


    齊夢槐一頓,搖搖頭道:“跟她無關。”


    “我知道了,不管怎樣,昕樂也是我的朋友,我也很關心她,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之間並不適合,你隻是以為她改變了,若你們真的又在一起,那些夢魘肯定又會回來,你們還是不會幸福的。”陶佑琳惡意的說道。


    “好了,這些話我就當作沒聽見,你出去吧。”她的話讓齊夢槐不由得感到煩躁。


    陶佑琳咬咬下唇,沉默的轉身離開。


    龔昕樂,龔昕樂,你到底要阻礙我到什麽時候?


    從她再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有預感一切又要重來一次。


    隻是沒想到,這次齊夢槐竟然愛上了他最討厭的龔昕樂。


    事情越來越棘手了,她一定要徹底破壞他們不可,她絕對不能讓龔昕樂奪走齊夢槐的惡夢再次發生。


    陶佑琳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陰毒的光芒在眸底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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