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的提步走過去,但走了兩步又停住。


    他找葉太玄做什麽呢?


    眼下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十月的京城,桂香滿京都。


    白府管家勤伯腳步匆匆的穿過庭院,直奔主屋中。


    「老太爺,太玄姑娘進城了,再過小半個時辰就到府上了。」


    白家老太爺白以誠抽著煙袋在看書,說:「讓老大媳婦好生照顧,休整後再領她見見家裏的長輩。」


    勤伯哭喪著臉說:「姑娘好像不太好了,六哥兒請老太爺速速請太醫到府中候著。」


    「怎麽?病還沒好?」


    從金陵接到人後,白家就收到消息,說葉太玄水土不服,在途中病了。


    勤伯搖頭:「已經喝不下藥了,醒的時間也很少,眼瞧著怕是不行了……」


    白家老太爺驚的掉了手中的煙鬥,氣的剁了一下腳:「速速拿我的名帖去太醫院!」


    自離開金陵,葉太玄就病了,白家的車馬走走停停,這一路進京竟是走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而她喝了一路的藥,也沒見好轉,反倒是越病越重,臨到京城時,已是起不來床了。


    白府裏瞬間亂做了一團。


    原本聽說文妃的遺孤找到了,大家都挺高興,但若是人在白家手上沒了,他們可沒辦法給皇上交代啊!


    曲慕歌是昏睡著被送進白府的,在專為她收拾好的白玉堂中,仆婦和郎中進進出出的,直到深夜,三名禦醫才敢拍案定論,對白家太爺說:「姑娘這是中毒了……」


    白家太爺白以誠攥著拐杖問道:「可還有救?」


    太醫院案首為難道:「不好說……毒素太複雜,需要逐一嚐試,才能確定解藥……」


    香山上,天音閣京城分店外,一行穿著黑衣鬥蓬的人從快馬上跳下,迅速而有序的往天音閣中走去。


    顧南野遍布陰霾的臉籠罩在鬥篷陰影下,隻看得見繃的筆直的唇線。


    他一個星期前才收到範涉水的報信,說葉太玄疑似中毒,病情急轉直下,請他定奪該如何是好。


    顧南野當即便動身前往京城,今天恰好與白家的車隊同時抵京。


    他在城門外看了一眼昏睡在馬車中的小姑娘,不過一月未見,臉上已瘦得不見一絲肉,麵色更是灰白如土,隻見氣出,不見氣進。


    徐保如跟在身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自城門至香山這一路,顧南野隻字未發,這是他怒極的表現。


    從白府趕過來的範涉水跪倒在顧南野麵前,請罪道:「太玄姑娘已送至白府,現在正由太醫救治。未保護好姑娘,是屬下疏忽,請侯爺責罰!」


    顧南野冷冷道:「疏忽?這一路月餘時間,你竟瞞到最後才報信於我,何至於疏忽至此?」


    範涉水有苦難言。


    起初他和白淵回都以為葉太玄是暈車,或是水土不服,連葉太玄自己也這樣認為,並且不許他跟顧南野說。


    當時葉太玄神情懨懨的說:「我既然離了顧家,便與侯爺沒了關係,難道連我暈車也要讓他知道嗎?你就跟他說,我想沿途遊玩,車隊才走的慢了些。」


    範涉水是知道葉太玄和顧南野在離別前鬧了情緒的,他身為下屬,此事不便插手,也不便多嘴,便依著葉太玄的意思瞞了一嘴。


    誰料竟至今天這樣的地步?


    徐保如與範涉水兄弟多年,猜測其中必有隱情,但此事不好求情,隻好旁敲側擊道:「範統領失職該罰,但眼下姑娘的性命最要緊,咱們在京城缺少人手,不如讓範統領戴罪辦差,待事情了了,侯爺再罰他不遲。」


    顧南野自然也不是為了興師問罪而來。


    他雖未說話,但已提了筆開始寫信。


    很快,他將隨身令牌與信件交給範涉水說:「將密信送去宮中親手交給皇上,若再有差池,提頭來見!」


    「是!」範涉水做為顧南野的親兵統領,曾多次進宮送急報。


    待他走後,顧南野又吩咐徐保如:「去把魏德賢提來。」


    貴妃手下的人善用毒,全是得益於魏公公所教。


    葉太玄的毒若是左貴妃派人下的,那魏公公必能解此毒。


    徐保如擔憂道:「左貴妃在玄兒姑娘進京路上有很多機會動手,但她卻選擇了下毒,分明就是故意引魏德賢出來,我們不可中計呀。」


    顧南野堅持道:「去提人過來。」


    押解魏公公進京的並不是白家的人,也不是顧南野軍中的人,而是一早就被宋夕元混在戲班中秘密帶到了京城天音閣。


    宋夕元親自帶人過來時,也跟顧南野說:「天音閣沒有多少守衛,若被人發現魏德賢在這裏,咱們可保不住他。他是關鍵證人,若是出了問題,想扳倒左貴妃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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