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深濃。


    康晉綸跟袁裘兒間的甜蜜,隨處可見,他們一路乘船由運河北上,過京城後,下了船,改搭馬車,如此水陸交替,不過幾日,已抵達遼東。


    馬車答答而行,她帶著雀躍的心情,靠著車窗,望著熟悉的街景及風景,激動的熱淚盈眶,心中有酸有甜。


    她回來了,她終於回來了!


    她突然一怔,擁著她的康晉綸注意到她異樣,順著她的目光從掀開的馬車簾子看出去,沒想到,眼前竟成一片荒地。


    袁裘兒呆了,慌了。怎麽會光禿禿的?沒房子、沒林子、沒田地,隻有一大片空地。


    淚水一滴滴滾落眼眶。不見了!老家的鐵鋪沒了!她跟爹、娘一起生活的老房子沒了!她爹娘幫她記錄每年年長高多少的斑駁的老牆沒了,一磚一瓦全沒了!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康晉綸看了不舍得將她擁入懷裏,她的淚熨燙了他的胸口,他恨不得將她揉進心坎,分擔她的心痛。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她哽咽低泣。


    他低聲安慰,再掀開簾子,示意馬車夫到附近問問。


    此時,一名老婦正好走來,馬車夫立即上前詢問。


    “這裏的鐵鋪?哎呀,那個傻乎乎的袁丫頭被地主李久給拐騙了,她也不問問我們這些老鄰居,竟然半夜走人。”老婦直搖頭,“這也要層袁丫頭的爹人太好、太好說話,幹啥一次繳一年的租金,也沒跟丫頭說,李久這才起了貪念,騙她說什麽好幾年沒收租,要她付錢。”


    老婦愈說愈生氣,“那丫頭笨到把家裏的積蓄全給了李久,還被趕出去,可是人啊還是別貪心,袁丫頭離開沒兩個月,李久就染了重病死了,這原本要建新房的地就這麽荒廢了。”說到後來,她不勝唏噓。


    這好像是......何大娘的聲音?!原本偎在康晉綸懷裏哭泣的袁裘兒突然抬頭,他立即為她拉開簾子。


    她連忙以手背拭淚,一看真是何大娘,邊叫邊下車,“何大娘!”


    聞聲,何大娘猛一回頭,見到好久不見的袁丫頭從馬車下來,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隨即眼泛淚光,“哎呀,你這傻丫頭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我爹練習鐵的爐子、打鐵的槌子、工具,還有我娘的東西,李久答應會替我保管,等我有錢回來買,現下在哪裏?”她小淚水決堤,愈說愈激動。


    “你別急。”康晉綸從背後擁住了她。


    何大娘這才注意到自馬車上還下來一名挺拔的男人。他身穿黑衣袍服,一看就知是有錢人,他看袁丫頭的眼神好溫柔,袁丫頭在他的安撫下似乎鎮定了些。


    “何大娘,請你回答裘兒的問題。”康晉綸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雖然帶了個“請”字,這話裏的命令語氣和氣勢可不小,何大娘不怠慢,急忙回答,“這事說來詭異,那些東西,李久還真的留下來堆在廚房一角。當時還有工人在整地,可說巧不巧,那時候來了一輛很氣派的馬車,將我們眼中的廢銅爛鐵全載走了,李久還狠狠的敲了人家一筆呢。”


    “誰會買走那些東西?”她真的不明白。


    “聽說是外地的,沒人認得。”何大娘也不認識。


    所以全沒了......爹、娘的東西都沒了!


    康晉綸拍拍她的手,擁著眼淚汪汪的袁裘兒上了馬車,再向馬車夫點頭示意,馬車夫立即從懷中揣了點碎銀謝過何大娘,駕車離開。


    計劃往往比不上變化,他靜靜的擁著她,一手輕輕揉著她的額前的發絲。原本這一趟遠行,是想讓她了無遺憾,沒想到,反而讓她更難過。


    看著她一向都是笑容的臉上有淚水、有愁雲,他心疼的將她擁得更緊,“不要難過,我會派人試著找找看。”


    她搖搖頭,淚水紛,“不用了。爹說過,很多東西會消失,隻要放在心裏想念就行了,但我就是舍不得。”她試著微笑,淚水卻又沿著臉頰滑下。


    她沒有家了,原以為她還有機會回來這裏,可是沒了,什麽都是沒了


    “別哭,你還有我,還有我。”見她無聲哭泣,康晉綸不舍的安撫。


    “我沒有家了,嗚嗚嗚......”她還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有,我會給你!”這是他的承諾。


    “你給我?”袁裘兒鼻頭一酸,淚水滾落得更凶。


    “是,你留在我身邊,當我的妻,我們成家。”他深情凝睇。


    熱淚刺痛了眼眸,她無法壓抑激動的思緒,又驚又喜,又哭又笑,還有更多的不可置信,“真的?”


    “願意嗎?”他發現自己竟然屏息以待。


    她心中狂喜,終於綻放了這一路行來最燦爛的笑容,“願意,我願意。”


    數晶後,康晉綸等一行人驅車返抵京城,得知賈錫信的糧行也在舉行清倉大特賣,這雖然隻是生意手段,但與過去相比,價位合理親民多了,這次事件受惠的全是京城百姓。


    莫怪乎,兩人一在福滿樓前下馬車,就有不少人上前致意,感謝康晉綸哲攪亂賈家獨大的米糧生意。


    “果真是個大好人。”這是眾人對康晉綸的評價。


    不同於以往的淡漠以對,他微笑感謝,讓眾人瞠目結舌。


    “總算回來了,真是個不肖子,你要上山下海,自己去就好了,幹啥把我的廚子也帶走?”康元堅得到小倆口回來的消息,立刻乘馬車趕來,一下車就先開罵。


    “她不是唯一的廚子。”康晉綸意外的耐著性子說。事實上,是有雙小手一直輕拍撫著他的手,要他火氣別那麽大,溫柔一點。這一路上,她不時幫他洗腦,要他改變對他爹的態度,以免造成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


    “我已經習慣吃她煮的東西了。”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總之就是兒子的不對。


    “別生氣,老爺。”袁裘兒突然笑了起來,“其實,康爺要我跟著下江南是為了您啊。”


    “我?”


    “是啊,鰣魚正肥美,爺還請了一名老禦廚教我料理,好讓我回來時,煮給您吃。”這是善意在謊言,也是袁裘兒難得撒的一次謊。反正意思差不多,她學成後本來就會去煮給老爺吃。


    胡說八道!他才沒有這樣的心思。康晉綸不以為然。可沒想到他爹的表情突然變得怪怪的,竟還臉紅?!


    康元堅壓抑著感動的情緒而老臉漲紅。裘兒這丫頭不懂得騙人,她待人總是誠心誠意,所以,不肖子原來這麽有心在孝順他


    “好......鰣魚該進貢給皇上的已送進宮了,推出的鰣魚宴也賣得極好,但我特地要廚房留了幾條不賣,裘兒可以去煮一煮,我們、咳、三人一起吃吧。”他邊說臉邊往旁邊撇,不是生氣,而是怕自己失控,哭了出來。


    康晉綸濃眉一蹙。


    吳漢看出主子的困惑,立即上前低聲解釋。因為老爺天天來福滿樓,看袁裘兒回來了沒,這人來了,見群龍無首,就忍不住管了,畢竟是掌管過福滿意樓的人,那股俐落及魄力令人佩服。


    原來如此!康晉綸看著略顯不自在的爹。他記得爹要自己獨當一麵,是因為他自覺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勝任......這麽說來,爹是刻意退出,給他機會證明自己有實力經營福滿樓?!


    多年的心結突然解開,原來,爹是用另一種方式在愛他


    他沉沉吸了一口氣,看向等他示意的袁裘兒,他點點頭。


    她立即笑開了臉,“我馬上去做。”


    康晉綸看著他爹,溫聲開口,“爹,我們父子喝一杯吧。”


    “好!喝一杯!。”康元堅喉頭像被什麽東西梗住,隻能啞著聲音說。澎湃洶湧的他,眼眶都濕了。


    袁裘兒一進客棧,立即接觸到杜琬芝冷漠的眼神。


    她尷尬向她點個頭,快步的進到廚房,莊泰、大廚等其他仆傭一見到她,就先鼓掌,再恭賀她將成為福滿樓的當家主母。


    “你們怎麽會知道?”憨厚的她完全沒多想就脫口而出。


    此話一出,更讓眾人陷入一片狂喜之中。


    他們怎麽會知道?不!他們一點也不知情。


    隻是康爺獨獨帶她同行,雖然一路上還有其他奴仆隨行,但康爺對她的心思還不夠清楚嗎?


    杜琬芝站在廚房門口,見她臉紅通通的接受眾人的恭賀,再轉頭看向另一邊難得沒有火藥味的父子檔,不禁苦笑,其實,在康爺帶著袁裘兒遠行後,縱然心有不平,她也知道自己是沒希望了。


    然而就在三天後,袁虹跟邵於硯這對母子卻為她帶來希望,時間就在客棧打烊前。


    開始動手做深夜宵夜的袁裘兒被行程告知自己的親姑姑帶著表哥前來認親,直接從廚房跑出來,模樣有些狼狽,而他們不若她像的那般落魄,甚至是光鮮亮麗的,但自己在他們眼中,可就不太好了。


    怎麽油膩膩的?


    珠翠環繞的袁虹怔愣的看著這像顆球滾出來的人兒,她是一眼就認出她來。袁裘兒小時就圓,此刻更是圓滾滾,幾絡發絲微亂外,額際細發上也有薄汗,麵泛油光,一手拿著鍋鏟,另一手拿著大湯瓢,一看就知是個廚娘!


    邵於硯長得斯文高瘦,對這圓圓的表妹是有印象的,雖然她看來油了點,但一如他記憶中的甜美動人。


    刻意打扮得雍容華貴的袁虹保養得宜,風韻猶存,她看著袁裘兒一會後,眼泛淚光,姿勢高雅的揣著羅帕,作勢拭淚,“我可憐的孩子,姑姑實在對不住你,都過了這麽久,才打聽到你的消息,真是對不住啊......嗚嗚嗚......你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袁裘兒見狀,完全傻眼,手足無措。


    “裘兒,還記得表哥嗎?”邵於硯的神情真誠得多,一見她似是而非的點頭,開心的又道:“那你是否還記得我們已有婚約,是指腹為婚。”


    什麽?在座的客人、夥計,甚至是杜琬芝都一臉錯愕。這兩、三天她與康爺籌辦喜事的消息眾所皆知,怎麽這會袁裘兒竟有婚配了?


    見情況不對,莊泰趕緊跑到熹樂山房向康爺通風報信。


    “指、指腹為婚?!”袁裘兒震驚到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是啊,裘兒。”邵於硯說完笑咪咪看向他娘。


    “沒錯,當時,是你爹跟姑姑定下的,原本說好要親自打個信物,但一忙碌下來,轉眼幾年過去了,卻人事全非......”袁虹淚如雨下,再次用織帕拭淚,“你的事,我們聽說了,所以才急著進城。我絕不可能讓我哥的孩子被典當在這裏做苦工。”


    “什麽意思?”


    “姑姑要贖你啊,我們給錢,幾倍都成,將你簽的一年賣身契給贖回。”她說得口沫橫飛,臉上滿是不舍與憐惜。


    袁裘兒卻是腦袋一片混沌。姑姑不是入不敷出,還賣了房子還債嗎?怎麽現在一副家財成貫的模樣、還有這突然冒出來的婚事是怎麽一回事?不,她已愛上康爺,準備當他的妻,一生一世相伴,這該怎麽辦才好?


    “你說贖回?”驀地,康晉綸冷冷的聲音響起,在他身後還跟著莊泰。


    袁虹母子的目光立即轉到他身上,見他高大挺拔,氣勢逼人,眉宇顯露出的狂妄,令他們有點不安,雖然未曾見過康晉綸,但他們卻可以馬上認定他就是外人口中的康爺。


    他走到神情慌亂的袁裘兒身邊,給她一個安撫的沉穩眼神後,看向幹練俐落的袁虹,“要把她帶走,得把所有的賬都算清了,不是?”


    “當然!當然!”她雖然尚未明白他要做什麽,但人她是一定要帶走的,不計代價。


    於是康晉綸開始算賬,並要老管家拿起算盤逐筆撥算。


    一切的一切從袁裘兒毀了廚子大賽開始,為了追回一把破菜刀,她糟蹋多少上好食材、毀壞多少桌椅、餐具。另外,她在這裏住了幾個月,吃、住,包括用的,費用又要幾百兩。還有,她做事緩慢,性憨傻,無形中得罪不少客人,害他們流失許多人,又是一筆龐大的損失


    長長的一串話,有形、無形的損失,再加上天價般的利息,她在福滿樓這裏欠下的帳高達數千萬兩,若還不起,保守估計得做到七老八十,才能離開。


    康晉綸麵無表情的說著,語氣冷得令人發顫,邵於硯卻是聽得怒火中燒,“簡直胡說八道 ,到時候我們來要人,她都垂垂老矣了,還能做什麽?”


    其他人早已忍俊不禁。他們怎麽不知道她欠了福滿樓這麽多?簡直成了惹禍精。更不可思議的是,老板何時改放高利貸?


    “你們能做的,就是馬上離開,要不然,就是抬來數千萬兩,一手交錢一手給人。”他的表情仍然平靜,口氣冷到令人發顫。


    袁虹心中有底。果真如他們打探到的消息,這男人根本想自己占有袁裘兒,才故意刁難,這下怎麽辦呢?


    袁裘兒眼見氣氛凝滯,連忙走到姑姑麵前,“其實我,”她羞澀的回頭看了看康晉綸一眼後,又看向憂心忡忡的姑姑,鼓起勇氣道;“我沒在這裏受苦,相反的,我在這裏過得很好,也喜歡這裏,所以姑姑不必為我籌天價的贖金,我也不想離開這裏,這裏早已是我的家。”


    聞言,康晉綸眸中浮現笑意,客棧的人、仆傭更是笑咧咧開嘴,唯獨靜默的杜琬芝一臉失望。


    “你聽到她說的話了。”康晉綸看著袁虹說,而後目光落在袁裘兒身上,“你姑姑跟表哥遠道而來,你帶他們到上等廂房去敘舊,我叫廚房備桌酒菜,今晚就留下來休息。”


    她順從的點頭,帶著他們往後方廂房走去。


    群康晉綸吩咐過後,隨即回書房工作。沒想到不過兩個時辰,袁裘兒就端了份粥品進來。


    聊“怎麽沒陪著他們?還是他們睡了?”


    獨袁裘兒搖搖頭,歎了一聲,“他們走了。”


    家他蹙眉不解。


    她以手肘支撐著頭,緩緩說明,“姑姑一再問我,真的不跟他們走嗎?我卻拒絕,她有點不高興,直到我跟她說,爺打算娶我為妻,她才惋惜的說她是真的想照顧我,不想毀了與我爹的承諾。”


    “你有提我們去她家的事嗎?”他突然問道。


    她搖頭,“沒有,那種事會讓她難堪吧?所以就沒提了。”她沒提的還有表哥一直表達想娶她的意願,她直覺認為他不會喜歡聽到這件事。


    他點點頭,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的懷裏,“你真是善良。”


    她深吸一口氣,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沉重感。“姑姑說,她跟表哥要去訪友,過陣子會再經過京城,她要我好好想想,你是什麽樣的人物,日後肯定會三妻四妾,我真的要跟你過一輩子嗎?”


    那老女人竟然挑撥離間!他看向她,小臉充滿擔心。她不相信他嗎?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很煩惱,我真的有欠你那麽多錢?”她愈說聲愈小,當時她聽到差點沒嚇傻。


    “不相信?還是想讓你姑姑付錢,你要跟他們走?”他胸口的悶火已經燃燒。


    “當然不是,我一點也不想!”她低聲咕噥著。


    “那欠多欠少,你擔什麽心?”康晉綸的神情狂狷不羈,黑眸冒出了火。


    “怎麽可能不擔心嘛!爺說的金額,我就算工作一輩子也還不完啊。”


    豐潤的紅唇微嘟,引人無限遐想,也引誘著他,他低下頭,傾身貼近她,喃喃低語,“怕什麽?不是要用一生來還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吻上她的唇,打算先預借丈夫的權利,不然,這顆圓球兒的小腦袋不夠堅定,再過一陣,也許是三、五天,她姑姑再給她多洗幾次腦,難保她不會傻傻的被拐走。


    他一直放慢步伐勾引她的情欲,讓她習慣自己的需求,一趟遠行,壓抑自身的我欲望,隻為了給她一個完整的洞房花燭夜。


    熟料有人上門搶人,既然如此 ,擇期不如撞日,他要愛她,誰也不準帶走她,她是他的!


    狂熱的情欲沸騰著,他熾烈的吻著她,以充滿渴望的眼神凝視著她,一把抱起她,回到房內,溫柔的將她放在床上,褪去了自己的衣衫,深深的吻著她。


    袁裘兒被吻得全身癱軟無力,她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知自己何時一比一掛。她很喘,感覺到她的身體浮上一層薄薄汗,在兩人繾綣交纏時更添激情。


    他凝眸著她因激情而迷蒙的雙眸,想與她合為一體,但她疼痛推拒,他隻能壓抑渴望,極盡溫柔的安撫,攫取她的紅唇,溫柔又霸氣的狂野吸吮,終於讓她緊繃的身體放鬆後,再一次緩慢的占有她,一寸一寸引導她進入情欲波濤中,跟著他一起到達巔峰,在狂喜中釋放自己。


    她終於明白他曾經說的“已經放慢速度”是什麽意思了。原來,所謂的翻雲覆雨、巫山雲雨之樂,他一直都隻在門口徘徊而已


    康晉綸是行動派,也很勇於負責,在將袁裘兒吃幹抹淨後,他請了近日跟他關係不錯的老爹挑黃道吉日,自己則帶著袁裘兒上街,宣告對她的主權。


    不管是京城大街的各式商店,還是巷弄狹小的胡同,隻她多看一眼的東西,他即掏錢買了,再要人送回福滿樓,隻要她好奇的,他也一定帶她進去好好看上一番。


    認真來說,之前袁裘兒在京城的日子隻有一個字“忙‘字能形容,所以,她還不曾好好看看這個城市的模樣,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像是蒸煮年糕店、燒烤童子雞的專賣店,還是各式布料的綢緞店、一些雜耍賺盤纏的表演,她都極有興趣,而寵愛她的康晉綸都陪在她身邊。


    他一點也不在乎旁人用什麽眼光看他,她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他帶著她在綢緞店挑選蘇繡布料,做一年四季的衣裙袍服外,還要店家手工製作一套全新的鳳冠霞帔,金額無上限,務必要做到最好。


    袁裘兒先是一愣,隨即眼眸湧現喜悅的淚光。雖然他們早就說好了,但這等於是對外公開他們的喜訊啊!


    店家這才回神,眉開眼笑的頻頻道賀,“爺要娶袁姑娘了,恭喜!恭喜!”


    不過一個時辰,這喜訊傳遍了大街小巷,全城百姓熱烈討論,有人說袁裘兒是康晉綸的貴人,瞧瞧他現在多受歡迎,事業更是再上一層樓;也有人說康晉綸才是袁裘兒的貴人, 收留了當乞兒的她;但還有更多的人說,康晉綸該把袁裘兒那把破菜刀好好供著,當傳家寶,因為兩人的情緣是由那把刀開始的


    兩人的相遇相知到修成正果成了最炙熱的話題,也讓小倆口後續的掃街購物受阻,不得不在眾人的恭喜聲中上了馬車。


    但康晉綸一點也不覺得可惜,男人愛做的事絕不是跟心愛的女人走在大街上,他潛伏的欲望早已蠢蠢欲動。


    她注意到他黑眸變得深幽,隱隱竄出欲火,她粉嫩的臉頰頓時變得羞紅,不自覺的舔了舔微幹澀的唇瓣,這無疑是挑逗,他幾近掠奪的吻上了她,壓抑太久的情欲,令他的動作充滿侵略,他將她鎖在懷裏,挑弄她每個敏感處,直到她嬌吟喘息,直到她的衣服被他扯亂,褪下,他再也忍不住了,壓上她


    馬車答答而行,簾幕裏,春色無邊。


    過了好一會,康晉綸先回神,為雙眼迷蒙仍陷情欲的她整理衣裙,她見狀連忙坐起,趕緊坐起,趕緊接手自己整裝 ,臉紅通通的。她被帶壞了,這是馬車內啊,她竟然


    稍微拉開車簾,福滿樓已在不遠處,她連忙深呼吸,卻見他深情凝睇著自己,呼吸瞬間被打亂,臉蛋更紅了,“爺。”


    “叫我的名字。”


    她結巴,“什、什麽?”


    “ 叫一聲來聽聽。”他眼中帶笑鼓勵她。


    兩人如此親密了,誰知她怎麽也叫不出他的名字。他表情一變,黑眸微眯的迸出狠光,“我們什麽都做了,我的名字你喊不出來?”


    她困惑極了,“叫爺習慣了嘛。”


    “是嗎?那肯定是做得不夠多,等習慣了,你就喊得出來了。”他邊說邊作勢要做壞事。


    她嚇死了,福滿樓已在眼前,人進人出耶!她急急的喊,“晉綸。”


    他莞爾一笑。真好聽!“再來一聲。”


    “晉、晉綸。”她又羞又覺得好笑。


    他皺眉,“不順,再來一次。”


    她噗哧一笑,“是,晉綸。”


    他笑了!這個笑跟袁裘兒的很像,是一個帶著陽光般溫暖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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