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寰頤修長的手指滾動著鼠標,認真記錄,一邊對照另一張excel表,就怕哪裏出錯。


    鋪著地毯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忙的腳步聲,砰砰砰砰,他遠遠就聽出是誰往這兒衝過來。


    「寰頤、寰頤!」


    他飛快關上計算機頁麵,立即站起身。今天的他依然穿著製式的白襯衫、黑色西裝褲與背心,每件衣服都燙得工整,麵朝著門邊,雙手握住雙門門把,輕輕拉弄。


    一個人影倏地衝到門口,差點煞不住腳。


    「小姐……」趙寰頤立刻握住她的上臂,好將她穩住,「別這麽冒冒失失的,等會兒老爺就回來了。」


    他趕緊安撫她慌張的情緒,免得老爺一回來瞧見她這樣,又得嘮叨個幾句。


    「我完蛋了,寰頤!」花鑫露出一臉驚恐,揚著手裏的本子叫嚷。


    她右手捏著一本本子,左手肘掛著一迭衣服,手指還拎著一雙高跟鞋,頭發也亂七八糟,寬鬆的睡衣露出鎖骨附近的雪肌,讓她出生就帶著的心形胎記若隱若現,讓他有點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兒放。


    趙寰頤看了看腕間的手表,「小姐,我們再四十分鍾就要出發了,你……還沒準備好出門?」


    傭人都在做什麽?他一擰眉,眼看就要吆喝。


    「別管那個了,我死定了……」花鑫把手裏的簿子往他眼前一放,「你看見沒有?我的存款餘額!」


    嗯?趙寰頤以兩指從容的推開近到根本什麽都看不清的本子,才發現這是花金的存折,上頭有著頻繁的進出交易,而讓她大聲嚷嚷的是餘額:兩萬五千元。


    「兩萬五啊。」趙寰頤喃喃說著,「恐怕你在打工的同學存款都比你多。」


    「就是說啊,我還私下兼差幫人家算命,為什麽錢會這麽少?」


    她驚恐的掐著自己的存折叫著,「我不是一次都收五百到一千嗎?每天這樣兼差,還有幫家裏的大case,不可能賺這麽少錢。」


    況且幫那些董事長總經理算命,都是萬元起跳,雖然趙寰頤規定必須繳回一半的收入回饋花家,他會代她好好管理這筆錢,但也不可能窮到這種地步啊!


    「小姐有做收支表嗎?」趙寰頤揚起笑容,一臉的不懷好意。


    「嗯……」花鑫顫了一下,寰頤年初時送她一本收支簿,曾要她仔細登記收支狀況,「我是每次都想記,但一拖久之後……」


    「小姐這個月飯局應酬頻繁,又喜歡請客,基本上本月光此部分開銷就高達八萬兩千一百二十二元整,在香奈兒買了十件衣服,總價二十萬三千八百元,跟同學出去逛街兩天,共花六千七百元,然後……」


    連文件都沒看,趙寰頤幾乎是倒背如流,「在電視上看見貧苦孩子的新聞,捐了十萬元出去,路旁看到窮困潦倒的流浪漢,發現他身後跟著惡靈,以三百一十七元的代價為他除靈,再加上月初一位母親身受前世債纏身,小姐也以兩萬元的代價幫忙解決,最後還給對方十五萬元的安家費。」


    這加加減減,能剩下兩萬五千元,趙寰頤已經覺得是奇跡了。


    花鑫小嘴張得大大的,不是為自己亂花錢而感到訝異,也不是為自己莫名奇妙倒貼錢幫人家除靈而驚訝,而是對於趙寰頤連報表都不必看,就可以背出她這個月花了什麽錢。


    「你好厲害喔!」她用一種驚歎的表情望著他,再看著存折,「你該不會知道我這個月總共繳給你多少錢吧?」


    「三十二萬五千四百六十九元整……」趙寰頤皮笑肉不笑的說著,「小姐,我們剩下三十分鍾就要出發了。」


    「啊!」花鑫宛如大夢初醒般跳了起來,立刻把存折扔到一邊,鞋子扔上地板,拿起掛在左手肘上的衣服,「這個——我該穿哪一件好?」


    「不是已經請造型師過去了嗎?」趙寰頤不由得歎口氣,他利眼一掃,看見門外有躲躲藏藏的人影,「在搞什麽?」


    造型師、化妝師聞聲紛紛躡手躡腳走出來,不安的低垂著頭,她們的確做了挑選跟搭配,問題是小姐就是不采納。


    「對不起,我們的確已經……」


    「我不想聽借口。」趙寰頤根本不聽她們解釋,「今天是多麽重要的日子,我請你們來做事,不是來拖延時間的。」


    「別怪她們啦,是我自己舉棋不定。」花鑫趕緊幫可憐的造型師們說話,「她們幫我搭配的我都不喜歡。」


    「小姐,今天不是去玩,正式的衣著是必要的。」趙寰頤又在心裏歎了口氣,「她們都是專業人員,又是我挑過的,你該相信她們的選擇。」


    「我不喜歡。」花鑫噘起了嘴,「你喜歡哪一套?」


    啊……趙寰頤有種無力到快昏倒的感覺,望著眼前三套衣服,其實都大同小異,但是顏色跟風格略有差別,光這樣就令花鑫猶豫不決。


    今天是麵見政經界大老,以花家下代當家的身份出席,她必須穿著正式,並不需要套裝,但還是得以裙裝為主,且優雅穩重……雖然跟花鑫本人的氣質不甚搭調,便總是可以包裝一下。


    「這件黑色小禮服。」趙寰頤指向一件黑色素雅禮服,後頭的造型師們咬了咬唇,她們搭配的是全白的紗質洋裝。


    但是花鑫喜歡的是粉紅色。


    「黑色的?很暗耶……」花鑫眉頭都揪起來了,「我才二十,不能有點青春氣息嗎?」


    趙寰頤朝著造型師們使了眼色,她們立刻偷偷比了下白色的搭配。


    「那就白色吧,既純潔又有青春氣息,快點去換。」趙寰頤將她轉過身子,往造型師那邊一推,「搭配白色的高跟鞋也很好看,你動作快一點。」


    「可是……」


    「沒什麽可是。」趙寰頤一路推著她往房間的方向移動,「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場合,但是這是遲早要麵對的事情。」


    花鑫被往前推著走,邊還在打量手上一件衣服,「你喜歡黑色的喔?」


    「穿白色。」他嫌她走得慢,索性抱起她,往房間快步走去。


    「執事!」幾個男傭疾步走向他,「老爺他們到了。」


    「哎呀!」被抱著的花鑫也知道緊張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自個兒跑回房去。」


    「嘖。」趙寰頤這才放她下來,這丫頭總是要火燒屁股了才知道緊張。


    花鑫一落地就趕緊跟著造型師逃亡,邊跑還不忘回頭大喊著,「你喜歡黑色的嗎?」


    趙寰頤搖了搖頭,「穿白色。」


    他是喜歡黑色,但問題是白色的確比較適合等會兒的場合。趙寰頤旋身往大門走去,必須親自迎接老爺跟夫人。


    花天鬱跟妻子並沒有跟花鑫住在一起,事實上從十二歲開始,花家的下代當家就不能跟父母同住,是為了訓練其獨立性。在花家十二歲就被視為大人,但是……


    唉,看看花鑫,到底哪一點能視為大人?這一切,都是大家的錯。


    奔馳停了下來,趙寰頤親自拉開車門,這些年花天鬱蒼老許多,但眉宇間的淩厲英氣仍不減當年,他看到趙寰頤,總是揚起笑意。


    「寰頤,你又變得讓女人更神魂顛倒了啊!」花天鬱忍不住打量趙寰頤全身上下。他真的是一表人才,但拜托千萬別讓花鑫迷上啊!


    「老爺在說笑嗎?」趙寰頤再次欠身,「夫人,歡迎回來。」


    接著走出車外的是一名風姿卓約的氣氛熟女,穿著雪白長禮服,頸上披著貂皮,貴氣非凡。


    「寰頤真是越長越漂亮了!」許知儀訝異的望著他,「這張臉埋沒在花家太可惜了。」


    「寰頤是花家執事,這點是不會變的。」趙寰頤恭敬的請他們入內,「請先進來吧,我備了熱茶,小姐還沒打理妥當。」


    「花鑫……還是一樣嗎?」花天鬱打從心裏疼愛這唯一的掌上明珠,但是礙於家規,無法太常見麵。


    「嗯,沒什麽大變化。」趙寰頤引領兩位往大廳走去,「小姐現在大二,還是專注於學業上,至於其它修行……偶有間斷……」


    「根本沒修行吧?她是我女兒,我知道她的個性。」許知儀開門見山說道:「倒是辛苦你了,寰頤。」


    「這是我應該做的。」趙寰頤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來到占地二十坪的大廳,趙寰頤早已命人備妥熱茶與點心,全是夫妻倆愛吃的東西。


    一旁的大花盆今天插滿香檳玫瑰,那是許知儀最愛的花,搭上她喜愛的玫瑰骨瓷茶具,盛有斯裏蘭卡紅茶,而花天鬱慣抽的雪茄就擺在桌上,搭配他愛喝的拿鐵咖啡,還有必備的吉士蛋糕。


    趙寰頤總是這麽細心,比起過去的管理盡忠職守外,還多了份貼心。


    「我們也隻是稍坐一下,你依然這麽用心……」許知儀滿意的望著那盆香檳玫瑰,「把花鑫交給你是對的。」


    「咳、咳!」花天鬱突然警告似的推了推妻子,不想她話說得太曖昧不明,「寰頤本來就是個最稱職的「執事」,想想,趙老的兒子自然優秀。」


    「何止不錯,根本是青出於藍,我那樣說寰頤又沒錯,花鑫交給他,你不也放心嗎?」許知儀沒理會老公的警告,又把話翻出來說,「人聰明又細心,而且也生得不錯,加上高學曆及做事圓融,就算要我花鑫跟他湊成對,我都不介意!」


    「老婆!」花天鬱立即厲喝,「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許知儀圓睜雙眼,不滿丈夫的喝斥,情勢眼看一觸即發——


    「夫人,草莓慕斯蛋糕已經準備好了,要來一小塊嗎?」


    「咦?當然好。」聽見最愛的品味,許知儀火氣消了一大半。


    花天鬱不安的瞟了趙寰頤一眼。這茶幾上各式茶點都備妥了,為什麽獨獨那塊草莓慕斯才擺上?該不會寰頤早算到會有這樣的對話,才安排草莓慕斯蛋糕晚些出來,好緩和氣氛?


    說的也是,最近老婆老在提這件事,說她看花鑫跟寰頤怎麽看怎麽相配,問題是,再怎樣都不可能相配,寰頤條件再好,都隻是個執事!


    「我去看看小姐的狀況。」蛋糕才送上,趙寰頤迅速采取回避戰略。


    這話題最近越說越頻繁,他總覺得夫人很刻意,而老爺卻是堅決的反對。


    事實上他早知道這樣的結果,畢竟對花家而言,他們可以對趙家世代恩重如山、照顧趙家子孫生活無慮,甚至可以送出國深造、提供高薪工作,彼此照料一生——但是,奴仆終究是奴仆,花家永遠是高高在上。


    他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是沒有打算理會。


    誠如大家所見,條件優異的他,不需要屈就於當一名執事。


    他之所以願意留下來,一來自是為了報答花家對他的栽培,二來……是為了花鑫。


    她才是讓他留下來的關鍵原因。


    留學回來那天見著久違的小女孩,出國前她隻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學生,而那日穿著校製服衝進他懷裏的小女人,讓他驚愕。


    才短短數年,她的嬰兒肥全數退去,遺傳自父母的美貌展露無遺,白皙粉嫩的膚質,水靈的明眸大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勾勒出一張嬌豔的臉龐。


    他很意外自小一起玩鬧看護的小妹妹,竟會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麵對花鑫的熱情,他感到溫暖與溫馨。


    照顧花鑫是他的責任,花鑫是他的主人,自小就如此教導的他,在那時第一次感到這責任是愉快的。


    這麽一待,就是七年,遠超過他預計離開的時間。


    「小姐。」趙寰頤來到房門外,輕輕叩門,「老爺夫人都已經到了,我們必須在十分鍾內出發。」


    「我好了。」花鑫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話音飛揚。


    飛揚,是非常不適合今天的口吻。


    照理說花鑫是討厭正式場合,每次一到要跟政經大老見麵時,不是裝病就是借口功課多,口氣要死不活的,且一臉的百無聊賴。


    這種飛揚極度不尋常,趙寰頤眉一皺,立即推門而入。


    花鑫穿上那身黑色小禮服,香奈兒的經典服裝,披散一頭直長黑發,回首對趙寰頤燦爛一笑。


    施以淡妝的花鑫顯得更加動人,緊身小禮服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白淨的肌膚似乎閃閃發光,充滿女人味。


    花鑫已經二十歲了,最近這個念頭一直在他腦海中浮現。


    她出落得明媚動人,上大學後逐漸脫腦高中生的稚氣,加上應酬頻繁,屬於大人的成熟味道逐漸浮出。


    黑色長發顯出她神秘的氣質,此刻柳眉下的雙眸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好看嗎?」她穿上全黑的高跟鞋,轉了一圈。


    「好看。」好看極了,趙寰頤禁不住說出心底的讚賞。「不說話的時候,你就是個氣質高雅的美女。」


    「真的……喂,什麽叫不說話的時候?」花鑫噘起小嘴咕噥,「我本來就是氣質美,你不知道我在夜店時,有多少人找我搭訕!」


    他瞬間皺眉。搭訕?


    「對不起,執事,小姐堅持要穿黑色的。」造型師抓到空檔趕緊解釋,「不過我們已經做了最好的搭配……」


    「沒關係……也沒時間改了。」趙寰頤伸手示意她們可以不必緊張,「小姐為什麽穿黑色的?」


    「你剛不是說好看嗎?」花鑫俏皮的吐了吐舌,「好看就好了。」


    唉,不然呢?的確也不能怎麽樣了。


    「我們該出發了。」他伸出手,示意花鑫先行。


    她盯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兩秒,她帶著微笑主動上前一步,勾住他的手。


    趙寰頤呼吸一緊,身子往後稍退。「小姐,這不太適宜。」


    「為什麽?」她杏眼圓睜,「我們不是常常這樣嗎?」


    「今天老爺跟夫人都在,不能胡鬧。」趙寰頤低語,常常這樣……唉,是他慣壞她。


    「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怕他們?」花鑫聞言,反倒勾得緊緊的,這會連身子都貼上了,「我就喜歡這樣勾著你一起走。」


    感受到她的身子與他如此貼近,趙寰頤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不可否認,他也喜歡這樣的親近,但是現在實在不適合。


    花鑫完全沒有打算鬆手的意思,雖然趙寰頤明白隻要他堅持,花鑫還是會乖乖聽他的話,但是……他心底興起一個要不得的想法——如果讓花天鬱看見這樣的景象,又會如何?


    才想到著,花鑫已經拉著他往前走去,她愉悅的勾著他。今日這身打扮與氣氛,感覺自己像是被紳士牽著的淑女,不禁喜上眉梢。


    事實上,她也好喜歡勾著趙寰頤的感覺,如果能一起這樣,那該有多好。


    在客廳的許知儀一聽見高跟鞋踩地聲,立刻喜出望外的站起來,趕緊奔上一旁的小階梯,往自己的獨生寶貝女兒奔去。


    隻不過一看見「連袂走出」的一對男女,忽而止住步伐,訝異的望著他們。


    花天鬱也在妻子起身後跟上,一望見花鑫與趙寰頤緊勾著手,臉色不變。


    「花鑫,你這是在做什麽?」他不悅的疾步上前。


    趙寰頤不動聲色的站定,微微低首,仍舊維持執事的低姿態。


    花天鬱奔到女兒麵前,硬是把她的手給扯離,搞得花鑫不明所以。


    「發生什麽事了?」


    「我才要問你,這樣勾著寰頤是什麽意思?」花天鬱火冒三丈,眼尾不停瞟向趙寰頤,可惜這兔崽子一點表情也沒有,教他難以捉摸他的心思。


    「就勾著走而已,女孩子身邊不都是要有個男伴嗎?」花鑫不悅的嚷嚷起來,「人家今天難得好心情,硬是被爸爸破壞了。」


    哼!她一扭頭,氣急敗壞朝著媽媽那兒前進。


    許知儀無奈的歎口氣,張開雙臂迎接寶貝女兒的懷抱。


    「乖,你爸最機車了。」她安撫著女兒的情緒,「今天這套禮服很高雅,誰選的?」


    「寰頤。」花鑫甜笑著指向趙寰頤。


    造型師喜歡白色,她敢打包票爸媽也會叫她選白色,因為那是純潔高雅的象征,非常符合她的職業;她自己喜歡粉紅色,因為她愛所有可愛浪漫的元素。


    但是她知道,寰頤喜歡黑色。


    素淨高雅的黑色小禮服,上麵什麽裝飾都沒有,所以她戴了一條珍珠項練,頗有畫龍點睛之妙。


    如果寰頤喜歡黑色,她就會穿黑色,因為她願意為了他選擇自己的喜好。


    這是她的心意,一份對從小照顧她的人的憧憬,隻能放在心底的秘密。她不知道自己對趙寰頤真正的想法是什麽,但就是希望穿上他喜歡的顏色。


    「眼光真好。」許知儀讚許的望著趙寰頤,「我從不知道花鑫穿黑色會這麽高雅。」


    趙寰頤沒回話,隻是欠身。


    花天鬱一樣默默不語,一臉正色望著眼前狀似卑微的男人,剛剛看著女兒挽著趙寰頤的手走出來時,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兒那洋溢著愉悅幸福的笑顏,一旁的趙寰頤那帶著淺笑的自信模樣,老實說,怎麽看都是郎才女貌。


    但這是不該發生的事!花鑫的對象,身為父親的他已經物色好了,他可以允許她自己喜歡的人,但前提是,這個對象必須在他的挑選之列。


    每個人都是這樣走過來的,他跟妻子也是相親認識,在眾多千金當中,曆經深入認識與交往後,才跟現在的愛妻結婚。


    花鑫也不會例外,他們已經挑選好適合且優秀的人選,相信她一定會喜歡其中一位。


    以往趙家世代管家,服侍的對象都是男主人,而花家從未有女性的靈媒,花鑫是個特殊的例子,趙寰頤跟她的相處過份密切,總是令人擔憂。


    雖然趙老打包票保證,他的兒子從出生就進行洗腦教學,絕對不可能對花鑫有非份之想,但是——


    隻見趙寰頤起起身子,對著花天鬱揚起一抹看擬無害的笑意,那是張連他都會覺得漂亮的臉龐,看似秀氣俊美,但那濃眉下的雙眸,卻藏著連他都捉摸不定的情緒。


    「車子備好了,我們該走了。」趙寰頤往外頭移動腳步,「請吧。」


    花鑫愉悅的勾著母親,往外頭的車子走去,他已經囑咐另外準備一台車子,到接下來的場合必須有特殊的行頭。


    女仆上前為花鑫披上毛皮外套,另外一位則赧紅著臉為趙寰頤送上黑色的西裝外套。


    他為花家人拉開車門後,再徑自坐入副駕駛座。


    今天不隻是花鑫要跟大老們見麵,身為照顧花鑫的專屬執事也必須到場。


    這就是花天鬱所擔憂的。寶貝女兒心腸太軟又容易相信別人,從小又都跟趙寰頤膩在一起,她究竟能不能明辨是非?對於趙寰頤的依賴性何時能稍減?


    「啊!」車子滑出車道後,花鑫忽然大喊一聲,「我的護身符沒有帶。」


    「護身符?」許知儀皺起眉,「你還在戴那種東西?」


    「停車停車,我要回去拿。」花鑫緊張喊著。


    「不許停!」花天鬱厲聲阻止欲停車的司機,「就這麽開過去,我們不可以遲到。」


    「爸,我需要護身符。」花鑫都快哭出來了,「不然我打死都不進去!」


    「花鑫,你有沒有在修行啊?怎麽現在還需要那種東西?」連許知儀都驚呼出聲,「我很少看你二伯使用那些道具的。」


    「我就是怕嘛!」花鑫氣急敗壞的嚷著,「是誰說靈媒不能怕鬼的?」


    嗚,她就是花家第一人——怕鬼怕得要死的靈媒!


    許知儀一整個虛弱無力。花鑫怕鬼不是新聞,但是都看了二十年的鬼還沒習慣,未免太誇張,更何況,她還是以此為生的靈媒,要除靈時還對著鬼皮皮剉,哪隻鬼會怕她?


    一條精致的細鏈忽然貼上她的頸子,那陣冰涼引起她的注意,花鑫低首望著頸上的金色長鏈,尾端係著的,就是她要的保身水晶。


    「咦?」她訝異的伸手勾起那水晶,隻見趙寰頤正為她扣上勾子。


    「鏈子不明顯,可以把墜子藏進衣服裏。」趙寰頤淡淡說著,「我叫人改的,你再看看戴著鏈子會不會過敏?」


    「哇……好棒喔!」花鑫喜出望外,因為之前這護身水晶是係在一圈大顆的水晶佛珠上,「這樣子就可以藏起來了。」


    趙寰頤為她戴好後,還細心的順了順鏈子。花鑫興奮的把水晶放進衣服裏,長度剛好在雙峰之間,完全不會突出衣服之外。


    「謝謝你,寰頤!」花鑫一顆心怦怦跳著,她現在好開心。


    趟寰頤沒有說「這是我應該的」,而是帶著滿足的笑容,坐正身子望向前方。


    但是這一幕映在花氏夫妻眼裏,總感覺趙寰頤像在盡責,卻似乎超出了執事的界線……


    而花鑫更不自知,自己的雙頰酡紅,甜甜的酒窩就這麽鑲著,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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