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明對做生意一竅不通,茫然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嚴海稍稍懂了,小寧爺這招可真是太狠了,連後路都斷了。  “當然,我給他們留了一個房子。”寧見景輕輕地攥了下手指,目光隨意略向遠處:“希望他們能多住幾天吧,享受最後的上等人時光。”  “小寧爺……你想要什麽啊?大寧哥對你不是很好嗎,那個家隻有他對你好……為什麽你還……”嚴海皺著眉,碰觸到他視線的時候,總覺得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寧見景沉吟,他要什麽啊。  他要寧家破產,要那些自詡上等目下無塵的寧家人,全都跌進凡塵,好好嚐一嚐人世間的喜樂悲愁。  至於那個家隻有寧見藥一個人對他好,這個家隻有他一個人偽善,其他人都是明明白白的惡意,隻有他,以愛的名義做盡了傷害他的事。  他知道自己是林述,卻不告訴荊修竹。  他怕自己離開,就眼睜睜地,甚至像是個好朋友一樣麵對荊修竹,讓他熬了這麽多年。  有一瞬間,他想問問寧見藥,他看著兩個人相見不能相認,明明就在眼前卻互相不認識的時候,心裏覺得滿足嗎?  他奪走別人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那他就奪走他們生命裏最重要的東西,不會多取一分。  陳覺明痛苦的別過頭,“完了。”  嚴海:“什麽完了?”  陳覺明一臉想死的說:“上次,我聽見這話也不信,我還跟小寧爺說,陋巷要是他開的,我當著他的麵吃屎。”  “……”嚴海拍拍陳覺明的肩膀,沉痛的歎了口氣,又忽然笑起來,“哎你吃的時候也喊我一聲啊,我也想看。”  “我去你的!”  寧見景站的久了,腳有點不舒服,走到沙發邊坐了,笑著看他們倆互撕,忽然說:“你們不怪我瞞著你們嗎?”  兩人一停。  陳覺明沒心沒肺的,笑了下說:“怪你幹嘛,你又沒害我們,再說了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啊,省的我老想你哥要是不管你了咋辦。”  嚴海沉了沉思緒,卻說:“我們有什麽立場怪你,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味,不過大家都是有秘密的,說不上怪不怪的。”  寧見景點點頭,這時荊修竹拎著東西從外頭進來,看見病房裏的兩個客人,頷首微笑。  “買到了嗎?”寧見景問。  “嗯。”荊修竹說著,挨個兒從裏頭找出來擺在桌上,城南的泡芙城北的甜點,幾乎將秦城整個繞了一圈。  寧見景伸出手,荊修竹立刻抽了兩張濕紙巾給他擦手,邊說:“隻能吃一點點,嗓子還沒好全,解解饞,好了之後我再給你買。”  “知道。”寧見景收回被他擦幹淨的手,捏了一個放進嘴裏,眼睛彎成個小月牙,伸舌輕輕舔了下嘴唇上的細渣。  “好吃嗎?”荊修竹伸手,給他擦了下,笑問。  “嗯。”說著,寧見景又捏了一個送到他嘴邊,“你嚐嚐,待會醫生來查房,你就說是你自己吃的,好不好?”  荊修竹笑著點了下頭:“嗯。”  陳覺明和嚴海兩個人直接傻了,這個是剛剛還一身冷漠又心計深沉的小寧爺嗎?還是平時那個囂張跋扈的小寧爺嗎?  他該不會是被車禍撞的,跟人靈魂互換了吧!  “咳咳……”嚴海覺得再不出聲,他們兩個人就真當病房裏沒人了。  寧見景手指一頓,原本要喂荊修竹的轉了個方向塞進了自己嘴裏,手背撥了下荊修竹,從他身側看過去,“你們怎麽還沒走?”  “別胡說。”荊修竹拍了下他的頭,側過身看兩個吃瓜群眾說:“他住了這麽幾天院,饞壞了,你們陪他一塊兒吃點?”  兩人忙不迭擺手,嚴海說:“不了不了,那個……冒昧的問一下啊……你們現在是……?”  荊修竹回過頭看了寧見景一眼,見他一門心思吃東西,輸了幾天液,又連續吃了大半周沒油沒鹽的清粥,把他饞壞了。  “你覺得呢?”荊修竹笑問。  陳覺明一臉想死地伸手,勾勾手指,待嚴海靠近了,他低聲說:“你還記得吧,我有一次跟小寧爺說,等他玩膩了把人送我吧,這要是哪天他記起來,會不會殺了我啊?”  嚴海想了想,“那肯定啊。”  陳覺明一臉想死的撓牆,腦子裏靈光一閃,“嫂子,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天涼了,寧氏快破產了。  今天開始,隔壁的教授就日更啦~~歡迎收藏qaq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言淪、一曲紅塵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子、大橘、想吃四川桔子、道源美紀子、irenebam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陸江聞 178瓶;小小小_小白 18瓶;炫 14瓶;上河圖 10瓶;言木土 6瓶;給你我的小發發、09 5瓶;賀朝夫斯基 4瓶;十月珞舒 3瓶;六娃兒、我要上天! 2瓶;xxxx、燃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9章 響和景從(九)  陳覺明衝口而出的一句話, 把在場三個人都喊懵了。  這要是胡立謹, 荊修竹可能就直接開嘲諷了, 不過這是寧見景的朋友,他覺得自己要收斂點。  於是。  荊修竹側過頭, 看著他問:“你這個嫂子,是叫我呢?”  陳覺明一時摸不準他這個笑的意思,是生氣還是怎麽, 斟酌了半天,一來二去憋出一句:“姐夫?”  荊修竹:“……”  陳覺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寧見景,見他垂頭默默咽下嘴裏的半勺芒果凍,也沒有救他的意思, 生無可戀地說:“還有點事, 我先走了啊。”  寧見景伸出手,朝他勾了下:“哎等等。”  陳覺明湊過去,眼神在荊修竹臉上流連了半天, 又收回來去看他,小心翼翼地說:“小寧爺我錯了, 我是開玩笑的。”  寧見景把勺子放回芒果凍裏, 等他欺近了才靠近他耳邊說,“你回頭幫我去寧氏送個信兒,我就原諒你。”  “啊?什麽信?”陳覺明茫然了一秒,忽然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  寧見景朝他一眨眼,“噓……”  陳覺明視死如歸的閉了下眼, “我以後再口嗨我就是狗!”  **  陳覺明和嚴海走了以後,寧見景坐在沙發上還想繼續吃,結果荊修竹伸手過來把勺子拿走了。  “喂。”  “不準吃了。”荊修竹把東西收拾了下,在他的眼神下一股腦扔進了垃圾桶,斷絕了他最後一點念想。  “我才吃了幾口……你這麽浪費要被農民伯伯打死。”寧見景咬牙切齒的嘟囔,他一轉過身立刻收了聲,“哎哎你把那個芒果凍給我留著吧,我……唔……”  荊修竹俯下身突然吻住他,將剩下半句話全吞進了肚子裏,末了輕輕舔了下才鬆開。  “荊修竹,我想再吃一口。”寧見景抓著他的手腕,人在屋簷下的求他:“我嗓子都好了,不疼了,就一口。”  他住了這麽多天的院,辣的不讓吃,甜的也不讓吃,嘴裏都淡出鳥了,好不容易荊修竹答應給他買,還不讓多吃,這跟脫了褲子不讓上有什麽區別。  荊修竹考慮了下,“不行。”  寧見景從沙發上半跪著起身,撐在他的手臂上伸手去撈,結果被他伸直手臂送的更遠。  “喂,老東西!”  “叫我什麽?”荊修竹威脅的掐了他的腰一把,“就這樣還想吃?重叫。”  “哥。”寧見景伸手撈住他的領子往自己一拽,放軟了聲音說:“給我吧,我想吃。”  這話乍一聽沒什麽,然而配上了他的聲音硬生生就變了味,荊修竹見縫插針的開了個黃腔,“嗓子還沒好,現在還不能吃,好了喂你。”  寧見景心心念念在芒果凍上,一時沒會過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荊修竹的手已經按到了他的屁股上,輕輕地捏了下,耳鬢廝磨地說:“喂你這兒?”  “……”寧見景推了他一把:“滾蛋。”  **  寧見景出院當天,來了個不速之客。  寧見藥。  在意料之中。  荊修竹去辦出院手續,回來的時候正巧在電梯口看見了他,以為他來探望別人,他雖然想教訓他,但在這裏不好動手,就無視了。  他走過來。  “修竹。”  荊修竹一伸手:“打住,我不想在醫院揍你,奉勸你最好離我遠點兒。”  寧見藥看上去非常疲憊,向來西裝革履一派精英的模樣不複存在,穿著最普通的棉質襯衫,眼窩下一片烏青,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他一向是最在乎形象的,荊修竹看見他這個下巴有些微淡青胡茬,身姿清減的樣子一時也意外了。  這半個月他都陪著寧見景住院,外頭的事情雖然沒去太了解,但從沈凱偶爾過來跟寧見景聊天,匯報工作,也稍稍聽出了一些。  寧氏自從到了寧見琴和寧振華的手裏便開始爆出虧損,開發的項目沒有後續資金已經暫停,前期投入的數千萬打了水漂,銀行貸款交不上,公司岌岌可危。  現在他們的最後一個救命符,就是寧見景手裏這19%的股權,還有frg這個戰隊。  寧見藥和荊修竹一前一後的走到病房門口,寧見景正背對著門在包裏翻東西,聽見腳步聲頭也沒回的問:“哥,我的那個本子呢?你塞哪兒去了?”  “嗯?”寧見藥下意識答話。  寧見景脊背一僵。  荊修竹側頭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下卻沒說話,走進病房抬手敲了下寧見景的腦袋,眼含寵溺的說:“你自己說裝不下了,讓我放在一邊待會我拿著,現在又來翻,亂了你收拾?”  寧見景揉揉被他敲的額頭,轉過身看了寧見藥一眼,眨眼笑了:“哎喲大少爺,請進。”  說著,側頭看向荊修竹輕聲說:“哥,我想吃後麵巷子裏那家鬆子酥。”  荊修竹知道他是想支開自己,便沒多說什麽,“好,我去給你買。”  走出兩步,他忽然停了,寧見景忽然又握住了他的手腕,走上前兩步親了他一下,“你快點回來,我餓了。”  “嗯。”荊修竹回吻了他一下,摸摸他的頭,轉身出了病房,看都沒看門口的寧見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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