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母親的喪事後,韓維森又回到大陸,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而且更加拚命和努力。


    但諷刺的是,“man”這個品牌在業界的名聲很好,銷售狀況也不錯,唯一的問題就是現金周轉率不夠。


    很多公司對這品牌有興趣,想要買下它,或者與它合並。


    但韓維森很掙紮,這是他一手打造起來的王國,他真不願意見它改變或垮掉。


    他到處借貸,房子、車子、土地、古董……隻要能拿來貸款的東西,他都盡可能拿去換現金。


    可還是不夠。他如今已經連員工的薪水都快發不出來了。


    他真的不願意認輸,他每天都想起封妍說的,世上總有機會,隻要他有本事、能捉住,就一定可以東山再起。


    但機會在哪裏?他看不見。


    他不知道怎麽辦,這次,似乎真的隻有失敗一途了。


    他每天過的渾渾噩噩,跟封妍講電話或聊msn也不再那麽熱絡。


    本來一天一通,甚至兩通、三通的電話,漸漸變成三、五天才聯絡一次。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是兩個人感情淡了嗎?或者他天生是不懂溫柔的男人,還是……他害怕見到封妍失望的表情?


    她從小崇拜他,把他當偶像一般看待,結果他卻……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但封妍沒有跟他一樣退卻。她沒打電話給他,說一些“加油,你一定辦得到”的話。


    可她傳了很多好笑的簡訊給他,比如東西掉在地上三秒內撿起來吃,是沒有細菌的。


    這家夥,總在網絡上亂看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然後誤導他的常識。


    他不曉得那些笑話有什麽用,但不可否認,每次看,他頹喪的心情就會稍微好上幾分。


    有時候,他想,他和封妍真的是很奇怪的一對,不必花太多時間相處,也不必每天溝通,甚至連眼神相對也不用,但他們就是能在一起。


    這樣的愛情不像火,轟轟烈烈,卻細水長流,永駐心中。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鞋廠的景況越來越差,也許再過不久,它就要倒閉了吧?


    他十幾年的心血啊……每次想到這,就像有把刀在他心頭割了一下似的。


    直到今天,有個人找到韓維森,說願意無條件幫他,不參與公司的經營,不解雇任何一個員工,不剝奪韓維森任何權利……他什麽都不做,隻出錢。


    聽起來太像詐騙集團,韓維森不敢相信,但這是難得的機會,他也不願輕易放棄。


    於是,他跟對方約了三天後在澳洲見麵,再來商談一切細節。


    他很開心地打電話給封妍,想跟她分享這份喜悅,但電話響了五聲,沒有人接,難道那個小糊塗又把手機弄丟了?


    韓維森傳簡訊給她,她也沒有回。


    夜晚十一點,他又打電話給她,還是沒人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維森很不安,開始每個小時就打一通電話給她。


    封妍跑到哪裏去了?他的封妍呢?


    他繼續發簡訊、打電話,從半夜十一點找到淩晨五點,一點消息也沒有。


    韓維森很慌,心仿佛缺了一角,整個人再也不完整了。


    封妍……她去哪裏了?難道跟婉婷一樣……封妍也要離開他了?不,天底下所有人都有可能與他分離,隻有她不行,他已經無法過著沒有她的日子。


    他等到清晨八點,開始打她家裏的電話,一樣沒人接,他不死心,繼續打。


    九點半,助理打電話通知他,該準備去機場了,否則趕不及去澳洲。


    他知道公司的生死存亡就在這一刻,他應該將全副心思都放在事業上,不能為其他事分心。


    但他找不到封妍,沒有她,他一點動力也沒有,哪裏也不想去。


    “老板!”電話那頭,助理一直在催他。


    “再給我十分鍾。”他掛了電話,繼續打封妍的手機和封家的電話。拜托,老天爺,給他一點消息吧!


    但老天今天休假,他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封妍的消息。


    他突然覺得好累。人生為什麽總有數不盡的困難?他這次就算把“man”救回來了,能保證不再出問題嗎?


    既然生命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他為什麽還要努力?


    他沮喪地趕到公司,助理看到他,嚇了一大跳。才過一夜,老板就就像失了魂。那種心的空落,是最大的悲傷。


    “走吧!”韓維森說,領頭往前走,但誰都看得出來,這個曾經意氣風大的男人,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失去了所有的士氣。


    “老板……”助理想說些什麽安慰她。


    這時,韓維森的電話響起來了,鈴聲是一首叫做《戀愛症候群》的歌,聽說歌詞長達八百多字,不能說後來無者,但應該是前無古人了。


    “喂,我是韓維森。”他心急地接起電話,像脫胎換骨搬,所有的精神與氣勢都回來了。


    “維森啊,我是伯父。”


    居然不是封妍。韓維森有些失望,但封伯父接下來去說的話,卻讓他如遭雷擊。


    封妍的身體狀況本就不是很好,養家又很辛苦,前些日子,為了幫他處理韓母的喪事,她幾乎體力透支。


    沒多久,她就感冒了,她本來也不在意,吃了幾顆退燒藥又繼續工作,誰知前天為了趕一件工作,熬了半天,終於受不了,昏倒在電腦桌前,被救護車緊急送進醫院。


    她現在還在檢查,不確定是幹燥症變嚴重了,或者轉成其他免疫係統的毛病。


    封伯父也很擔心,這兩天都跟老伴輪流到醫院看護女兒,才會錯過了韓維森的電話。


    韓維森很訝異。“伯父,你們知道她有病?”


    “那是我們的女兒啊!”心肝寶貝的身體,他們怎麽可能不知道。“但你別擔心,醫生說了,封妍的體質比封芸好多了,應該不會有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們會照顧她的。”


    但他能這麽做嗎?在封妍冰島醫院時,忙著工作,讓她一個人承受病痛?


    他想起洪婉婷離婚時,對他的職責。


    對,你是個好人,但你絕對是最爛的丈夫,你總是不在!不管我生病、生產,還是你母親出意外……你永遠不在!韓維森,我受夠你了……


    工作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但“永遠不在”絕對是最差勁的行為。


    人生永遠都在選擇,工作、感情、金錢、權勢……到底要選什麽,等到兩腳一瞪的時候,才不會後悔呢?


    “維森,我要去醫院了,下次再跟你說,再見。”封伯父掛斷電話。


    韓維森握著手機,他現在有兩條路,第一,去澳洲,也許有機會挽回他的事業;第二,回台灣,陪在封妍身邊。


    他可以想象得到,當她見到他時,會有多麽驚喜,她會露出比初開的山櫻更美麗的笑容。


    工作和愛情呀……


    “我走了!”他跟助理說,找了司機,趕去機場。


    韓維森沒有飛去澳洲,他回到台灣,陪在封妍身邊。


    她沒有問他為什麽來,工作忙不忙,生意好不好,她就跟以前一樣,看到他,眼睛就發亮,唇角變綻出甘甜如蜜的笑容。


    這是她愛的表現,她真的很愛他。


    封伯母說去給他倒水,人就不見了。她很懂得怎樣不做電燈泡。


    韓維森放下行李,拖了張椅子坐到病床邊。“你不錯嘛,有單人房住。”雖然環境不錯,但她的起色還是很差,臉色蒼白,頭發缺乏光澤,嘴唇幹燥,模樣真不怎麽樣,看得他很心疼。


    “年輕時懂得想,所以花了很多錢買保險,現在就可以享受了。”她一邊說,一邊試著把病床搖起來。


    “我來吧——”


    “啊!”她尖叫。“你碰到點滴了!”


    “什麽?”


    “叫護士!”針頭跑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他一緊張,就忘了有呼叫鈴這種東西,直接跑出病房。


    “老大……”她阻止不及,哀怨地按鈴。看來又要重打一次了,老天,她打點滴已經打到快找不到血管,兩隻手臂都是淤青了。


    醫生騙人,明明說她情況不是太嚴重,為什麽要打那麽多針?


    她痛恨點滴,痛恨醫院,痛恨這裏一點都不美味的三餐,老天,她好想回家……


    韓維森跑到護理站,說了封妍的情況,立刻有護士過去處理她的問題,他卻在這遇上一個男人,半百的頭發,眼角眉梢布滿皺紋,好像他的生命經曆過無數憂患一般。


    那個男人一直看著他,但韓維森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你是韓老大吧?”他問。


    “你認識我?”韓維森很訝異。


    “我是……”男人遲疑了一下才說:“我是封妍的前妹夫,豆豆的爸爸。”


    韓維森知道他,他與封芸的愛情曾經轟轟烈烈,感動無數人,但結果,封芸死後沒多久,他便再婚了,連女兒都交給封妍撫養。


    封妍說過,她不恨他,因為這個男人實在太累了,讓他繼續煎熬下去,他一定選擇自殺,他需要依靠,幫助他重新站起來。


    但韓維森無法不氣他,他是輕鬆了,但封妍怎麽辦?她一個女孩子要負擔整個家庭,誰來當她的靠山?


    “我是來探望封妍的,聽說她病了。”男人提著一個水果籃,“她還好吧?”


    “很好。”韓維森沒有接過禮物。“我會把她照顧得很好的。”


    男人頹喪地歎了口氣,沉默半晌,才開口。“我知道你們不諒解我,但那時我真的太累了,我撐不下去了,才會把豆豆送回來。”之後,他一直想念女兒,哪怕他與新婚妻子又生了個兒子,至今仍未曾以往女兒,那是他胸口一生的痛。


    “我明白,生命有很多不可承受之重,但我們不能因為它們太痛苦,就把它們推給別人。自己輕鬆了,其他人怎麽辦?”


    “你沒有經曆過我的遭遇,你不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你當然這麽說。”


    “我愛封妍,她跟封芸得的是一樣的病。”所以,他跟男人的遭遇,也是有些類似的。


    “那如果有一天,她也……你真受得住?”


    “人都有趨吉避凶的本能。我既然已經知道封妍的情況,為什麽還要她生小孩?”


    發生那麽多事,韓維森漸漸也想開了,做人要努力,不管什麽事也要盡力而為,至於成敗,隻能交由老天決定了。


    他不再跟天爭了,人定勝天不過是屁話,但他也不會放棄努力,尤其,他不會放棄與封妍的愛。


    男人沉默著,想著封芸,曾經光芒四射、後來病骨支離的她,他們愛了那麽久,愛得比火山還要熱烈,知道現在,他仍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她的經驗。他真的真的很愛她。


    可他們的婚姻……尤其是懷孕、流產、懷孕、流產的那段日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噩夢。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


    想著如果,其實是沒有意義的,反正過去的事不可能重來。


    他隻知道,自己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至死難忘,而與那個女人的婚姻,那種甜蜜和痛苦,同樣令人至死難忘。


    他低聲笑起來,不知道是笑命運弄人,還是笑自己最終沒有勇氣將愛情堅持下去。


    “我想,你們大概不希望看到我吧?”男人說。


    韓維森不答話。他對他確實沒好感。


    “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要堅持一份愛情,不隻有酸、有甜、有苦、有澀……它需要更多的勇氣。”男人帶著他的水果籃往回走。“希望你有足夠的勇氣。”


    韓維森突然覺得他很可憐,他跟封妍同年,卻似乎比封妍老了十歲。他做了個自以為輕鬆的決定,然後用一生的時間後悔。


    他會不會也這樣呢?來了台灣,舍了澳洲,選擇封妍,放棄事業……再過十年,他是會慶幸自己今天的決定,還是和男人一樣,無限懊悔?


    “喂!”他對著男人的背影喊:“封妍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隻要你好好跟她說,你還是隨時可以去看豆豆的。”


    男人笑著對他點頭,但他的身形依然沮喪。他另一個後悔就是現在的妻子不喜歡豆豆,他若太常去女兒,老婆會不高興,家裏會烏煙瘴氣。


    人生啊,總是不如意十常八九,怎麽樣做出正確的選擇,總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


    韓維森讓封母回家休息,由他看護封妍。然後,他告訴封妍,公司可能撐不下去了,也許再過不久,他便失去事業,這次不同於離婚時,失去八成財產,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封妍說:“我爺爺過世時,留下一塊地。平常都是老爸在打理,你要不要接過來處理?雖然發不了大財,但至少不會餓死。”


    韓維森很想瞪她,又覺得很開心。


    他半生努力都盡隨流水了,她一點都不替他難過嗎?


    他再也不是那個住別墅、開名車的男人,她不嫌棄嗎?


    他現在擁有的隻剩債務,其他都沒有了,她不害怕嗎?


    可他看她的眼神依然明亮,灼灼的一臉是自小沒有改變的崇拜。


    封妍是真的隻愛韓維森這個人,不帶其他條件。


    他坐到床邊,摟著她纖瘦的肩膀。“我突然覺得以前自己那麽努力好傻,我應該更珍惜的是身邊的人。”


    “現在覺悟也不晚啊!”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老大,珍惜是做出來的,不是用嘴巴說,是吧?”


    “當然,不過……”他捉住她調皮的小手,親吻一記。“你又想打什麽壞主意?”


    “我想喝布丁奶茶。”她想好久勒,可醫生不讓她喝。為什麽?奶茶、布丁、紅茶和果糖,並沒有什麽會加劇她病情的東西啊,為什麽不能喝?


    “小姐,你在住院耶!可不可以想些正常的東西?”


    “布丁奶茶哪裏不正常了?”


    “就算你能喝……”他指著手表給她看,“都十點多了,人家飲料店也關門了。”


    “那明天。”好嘛,她退後一步,“明天你買給我喝。”


    “除非醫生同意,否則我什麽也不會買給你。”她絕對是他見過的最不安分的病人。


    “那個醫生古板得要死,怎麽可能會同意?”


    “他反對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韓維森拿起桌上的水杯,準備去裝水。他絕對沒把握禁得起封妍的撒嬌,隻好可恥地落跑。


    “所以你忍心看我每天指著難吃的餐點,一天比一天瘦,說不定那天風一來,我就飄走了……”不得不說,她她其實還挺有撒嬌天分的。


    韓維森頓了下腳步,才走出去。封妍日益消瘦的身形確實讓他不認,也許他該找醫生談一談,適度讓她吃些美食吧!


    他走過長長的走廊,經過護士站,微笑地與他們打招呼,引得小護士們一陣心慌意亂。


    韓維森的樣貌實在太出色了,他五官秀氣,漂亮的丹鳳眼,鼻子很挺,像刀削斧刻一般,上唇是漂亮的菱形,比下唇薄一些,但總是自信地彎著,既有氣勢,又顯得英氣可親。


    他身高一八0,結實卻不過分壯碩,胸膛很寬,腰線卻比一般東方人高上些許,配上那又窄又翹的臀部……當他穿上牛仔褲時,殺傷力絕對飆破一千份。


    自從他來探望封妍後,她病房的鈴聲就隻響過一次,至於其他時候,總有護士假借各種借口去看帥哥,有她們在,還需要請人服務嗎?


    韓維森和她們招呼完,便準備去裝水,卻突然聽見刺耳的救護車聲音此起彼落。


    一個小護士抱怨。“是誰這麽不懂事,帶旺來(鳳梨)當宵夜?”吃鳳梨表示會旺,值夜班的時候,誰希望病患絡繹不絕?


    韓維森在心裏默默替他們祈禱,但願這樁意外不是太嚴重。


    等他再回來,卻聽護士們說高速公路發生連環車禍,今晚有得忙了。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名字傳進耳裏——洪婉婷。


    隻是同名同姓吧?應該不可能是他的前妻……


    但如果他又聽到金大猶和韓薇薇的名字呢?韓維森驚慌得把水杯摔在地上。


    “你們說的那些人現在在哪裏?”


    “全在急診室。”小護士沒見過他這麽緊張,嚇了一跳。


    韓維森衝似地跑向急診室,他先等電梯了,但電梯怎麽都不來,他就走樓梯,跑得氣喘籲籲,心髒想要爆裂了。


    他捉住一個護士就問,金大猶一家在哪裏?對方不知道,他又逮住另一個問……他幾乎把急診室搞的雞飛狗跳。


    過了約十分鍾,大家才搞清楚,原來韓維森是洪婉婷的前夫,而韓薇薇則是兩人的女兒。


    一個醫生走過來對他做說明,車禍當是的撞擊力很大,金大猶來不及送到醫院,當場死亡,洪婉婷重傷,正在急救。至於韓薇薇,醫院正缺o型學,已經從別的醫院調過來,隻要血漿移送到,立刻為她動手術。薇薇算是傷勢最輕微的,請他不必太擔心。


    但韓維森的臉色卻白了。他和洪婉婷都是a型血,怎麽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


    所以薇薇不是他的女兒?婉婷一直在騙他?


    這是笑話吧?還是整人節目?他不知道,他的腦子好亂,醫生似乎還在說著什麽,但他聽不清楚。


    麵前的混亂在他眼裏變成一場無聲的鬧劇,人們的哭喊、叫鬧,甚至敲桌子、拍椅子,但他都無法了解那些行為的意義。


    他現在隻剩下一個軀殼在這裏,靈魂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


    “老大……”突然,一隻溫暖的小手牽住了他。


    他瞪大眼,看了很久,才認出她是封妍。她在病房等了很久,他沒回來,她才出來找他。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立刻打電話給眷村的朋友,大家聽說韓老大的女兒出事了,立刻保證要來幫忙。


    沒多久,陸陸續續很多人趕到醫院,說他們要捐血,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一陣子,直到薇薇手術成功,讓醫院所有人嘖嘖稱奇。


    這些人想的其實也沒什麽,韓老大平常那麽講義氣,他有困難,誰能不幫忙?


    韓維森看著每一張熟悉的麵孔,張嘴想說些什麽,喉嚨卻發不出一個字,他的身體僵硬,怎麽也動不了。


    封妍代他想大家道謝後,便扶著他,找個僻靜的角落做了下來,兩個人都沒說話,但他的手始終牽著他的。


    其實有些話是說不出來的,即使說了也沒用。她隻能用行動表示,不管發生什麽事,她永遠在他身邊,開心時、失意時、痛苦時、快樂時……他們都在一起。


    還有,這麽多兄弟姐妹相挺,又有什麽難關是過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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