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回家,直接去了一趟顧府,找親娘顧老太太去了。


    顧老太太見女兒回家了,還問她,「怎麽來了?」


    方顧氏捉著帕子道,「娘,嫂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不知道外頭人都是怎麽說咱們府裏的!」


    顧老太太不緊不慢道,「我年紀大了,哪裏管得住你嫂子,隨她們怎麽樣。」


    反正兒子官途也就這樣了,胡氏要作妖,就讓她作妖,作的名聲壞了,對衍哥兒反倒是好事。繼母越惡毒,衍哥兒越不必受胡氏的鉗製。


    她人老,可心裏明白著呢,琴姨娘跟胡氏鬥法,她暗地裏也沒少幫襯著琴姨娘,隻要不害到顧軒和顧酉,她都作壁上觀,不插手,也不過問。


    老太太拍拍袖子,心裏暗暗算著日子。


    也快到會試了,等會試一過,衍哥兒的親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薑家那個姑娘,她派去衍哥兒那裏送東西的人,也接觸了幾次,回來都說好。


    姑娘好,衍哥兒也喜歡,這就夠了。


    金秋九月,會試。


    經過半年的閉門治學,薑宣和顧衍二人,對於會試,可以稱得上是胸有成竹了。


    送考那一日,顧府和薑府都派了人,不過顧家來的是管事,可薑家卻是主子們全都出動了,親自送考。


    顧衍隨口將管事打發走了,管事也不敢說什麽,如今府裏琴姨娘跟胡氏平分秋色,他這個奴才也算是看清了,日後府裏最有出息的,指不定就是這位大少爺,哪裏還敢得罪他。


    管事小心翼翼道,「那奴才回去了。」


    打發走管事,顧衍拍拍袖上不存在的灰塵,狀若無恙走到薑宣身邊,對著未來丈人和丈母娘,態度既尊重又不失親近,喊了句,「薑叔……薑嬸嬸。」


    頓了頓,微微勾唇笑了下,眼睛裏似軟了幾分,「綿綿……妹妹。」


    老丈人麵前,還是要收斂些。


    薑錦魚被喊得一怔,險些被男色迷暈了眼,反應過來,臉上微微紅了下,福福身,「顧公子。」


    再看顧衍身後,空無一人,唯一跟著的書童也不知跑去哪裏了(其實是顧衍打發走的),頓時有些替他覺得委屈,想到顧衍繼母胡氏的做派,心裏也跟著不好受了些,抿抿唇,將準備好的考籃遞過去,仰起臉真誠道,「顧公子,你一定可以的。」


    心上人仰著小臉,杏眼亮亮的,顧衍自認為自己是個冷靜自持的人,此時也有些動容了,心驟然軟了。


    旁人說一百句祝福吹捧的話,都抵不上麵前人這麽一句。


    簡簡單單的一句,聲音輕輕的,但甜軟得猶如夏日熟透了的桃兒。


    顧衍以往偶爾讀到那些描寫愛情的詩文,柔情繾綣、百轉千回,還覺得膩歪,此時倒是了解了那些作詩人的想法了。柔情是真柔情,碰上自己喜歡的人,鐵石心腸都會化為繞指柔。


    薑宣生怕顧衍露餡了,忙招呼他進考場,兩人相攜入了考院。


    會試考五日,五日後,考院外一聲鑼鼓聲,昭示著三年一度的會試落下帷幕。


    薑家。


    薑宣考試結束了,自然不必似以前那樣緊張,難得的空閑,便留在家中陪陪父母。


    不過薑宣閑了,何氏等人卻是沒工夫陪他,她此時正端坐著,含著笑,狀若無恙打量著同屋的姑娘們。


    左側坐著的是喬大人家二姑娘,小姑娘模樣生得極好,就是看著太緊張了些,身子看著也很瘦弱。右側的瞧著活潑些,就是太活潑了,好似坐不住。


    薑錦魚當然知道,今日是來給哥哥挑媳婦的,何氏不方便開口,她便代勞了,仗著年紀比她們小些,拉著姑娘們閑聊。


    她笑眯眯的,看著脾氣很好的樣子,說話溫溫吞吞的,一下子便讓有些緊張的喬二姑娘放鬆下來了。


    「喬姐姐怎的這樣瘦,看得我好生羨慕。我平日裏連糕點都不敢多吃一口,就怕長肉……」薑錦魚笑盈盈道,哄得喬二小姐露出笑來。


    似這樣的花宴,大家夥兒心裏多少都有點心照不宣,看何氏坐在這邊,主動坐過來的,都是對薑家有意的。那些沒想法的,是不會主動湊過去的。


    可薑錦魚跟著幾個姑娘聊了幾句,私底下也覺得沒譜,旁邊那個太活潑了,自家阿兄大約是不喜歡這種性子的。做妻子麽,還是喜歡賢惠的。就是她自己,也隻在家人麵前撒嬌麽。


    至於喬家二姑娘呢,性子倒是沉穩些,可怎麽說呢,有點兒太緊張了,且這身子吧,她看了真有點替她擔心,實在太瘦了些。


    看了看何氏的臉色,和氣同幾位夫人說著話,和氣是和氣,可也沒見的多熱絡。


    從花宴回來,何氏雖沒相中兒媳婦,倒也不著急。


    她道,「你阿兄如今也就隻有個舉人的功名,這會試的結果還沒下呢,咱們也必要著急不是?」


    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可其實郎君也是一樣,若是真的出色,那主動上門的人家也不會少。何氏是真的不著急,且聽相公私下同她透的口風,隻怕年底估計還要往上爬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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