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姿態曖昧地倒在一塊,吉麗娃爬了好幾次才才他身上爬起來,可最後還是又四肢無力地倒回他身上,喃喃自語半天,“jerry寵我嘛,jerry……”低低的呢喃聲越來越小,最後沒了聲響。


    沒想到她人醉了還記得要巴住他,“……醉鬼。”jerry不禁無奈苦笑。


    他撐起身子半坐臥起來,她的臉就側貼在他胸口,眼角還卡著一滴淚。


    他伸出手替她拭去淚水。“笨女人,那種連分手的責任都承擔不了的男人,哪裏好了?還為他掉眼淚呢。虧你長得一副女強人的樣子,你啊你,真辜負了這副長相!”他嘴裏嘲弄,心裏卻忍不住一歎。


    其實,她的傷心他懂,三年前,他也有一段類似的不愉快戀情。


    他指尖輕撥著她密長的眼睫毛,doll眼瞼敏感的輕顫了幾下。


    這個女生太高傲,模樣也真的不夠柔美,如同她說的,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應該很堅強、很獨立,而長期被賦予這樣的“期待”,她似乎也的確勉強自己做到了。


    手指輕點她挺翹卻因哭泣而紅通通的鼻子,他低沉悅耳的嗓音輕聲說:“連睡著了都還哭,要花多長時間你才能不傷心?”


    笨女人,要我寵你?那也要看你夠不夠格啊?什麽時候才不笨了呢?


    枕在男人胸口上的人兒,除了偶爾仍會抽抽噎噎的哭泣外,整體而言,睡的還算安穩,而男人在此刻也沒料到,在他身邊待著,會成為治吉麗娃失戀睡眠障礙的唯一良方。


    【第三章】


    因為擔心她失戀又一個人在異鄉,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麽蠢事,jerry於是又費了一番口舌把她留下,至少,等到她恢複朝氣再走。


    他在書房參與完一個重要的視訊會議後,發現了她失眠的事。


    這場會議,是他“失去自由”前的暖身操,台灣下午兩點的會議,相當於美國東部淩晨一點,會議結束時,已大約四點多了。


    他伸了個懶腰走出書房,正要回房補眠時,意外發現影音室的燈雖然是暗的,門縫卻透出了忽明忽滅的光線。


    他偷偷推開門,就發現她抱著曲起的膝,將臉埋在裏頭,肩膀一抽一抽的,顯然在哭,專心的程度,連有人站在門口都不知道。


    他不動聲色的退了出去,又觀察了一兩天,這才發現她是失眠。怪不得她白天臉色老是那麽難看,眼睛總是腫腫的,精神更時常恍惚。


    打擊最大的那天睡得著,之後反而失眠了?這是什麽狀況?


    他回想那天的情況,試圖找出她當天睡得著的關鍵——是因為有人陪嗎?


    jerry大膽假設,然後在她下一次的就寢時間,找她到書房看相片。


    “看相片?該睡覺了吧?”


    這是doll聽到他在就寢時間,找她來看相片時的反應。


    “是啊,像我這種事業做很大的,就是見不得你這種遊手好閑的家夥,我不能睡,也不準你睡。”他的話雖是玩笑話,卻也不無真實成分。


    老頭為了讓他收心,已經開始要秘書傳一些公司文件給他看了,說這樣兩個月後他正式工作時,才不會什麽都不懂、什麽事都不能處理。


    臭老頭真的很會占用別人的時間,唉,他三十歲之前的逍遙日子已經在倒數了。


    他坐在電腦前,拉回思緒轉頭看她。才一個星期而已就瘦成這樣……這女人真是笨。


    他懷念剛認識她時,她那豐富生動的表情,連生氣、罵人的樣子都元氣十足,笑起來的模樣大剌剌,仿佛這世上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現在和他相處時,她除了氣色差、安靜了些,還是那個偶爾會和他抬杠、耍一下小白癡的doll,但她故意堅強,又是想安慰誰?


    她此刻的樣子,讓他生氣、難過又……心疼。


    “還事業做很大呢?你不是自由攝影師嗎?”


    “目前是。”


    “目前?”那以後呢?


    “不談這個。”他不太喜歡談他家的事,從小到大,因為家世而讓他交到的朋友和女友,已經讓他覺得受夠了。


    因此他很低調,不刻意裝窮,但也不輕易讓別人知道他是誰。


    他站起身走到書櫃旁,從架上搬了幾大本的相簿放在她麵前,大大的一疊。


    吉麗娃一看好驚訝,“這裏不是你朋友的別墅嗎?你怎麽在別人家裏放了那麽多相簿?”


    “那個朋友終年難得出現一次,我常借用這裏,他無所謂,我也就越來越過分了。”他家在美國有多處度假別墅,這裏算是他比較常來的,不過不想讓她知道他的身份,他才說是朋友的。


    而且他不喜歡被打擾,事先也會打電話給管家,傭人便不會過來。


    “你看相片,我處理一下一些事。”


    吉麗娃雖然不明白jerry為什麽沒事在該睡覺的時間找她過來看相片,可還是攤開了相簿,在還沒開始欣賞時,她先注意到一旁的香精燈,“你也會點精油?”


    “嗯,聽說有些精油有助眠、鎮定的功效。”昨天特地去買的,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在書房點有助眠、鎮定功效的精油?”她疑惑的挑高眉毛。


    jerry一說自己也覺得不合理,胡謅的又道:“是啊,無聊的想考驗一下自己抗拒睡神召喚的戰力。”


    她白了他一眼。“為了增強你的戰力,需要懸梁刺股時請知會一聲,我怕你自己下手會不忍心,我很樂意代勞。”


    還樂意代勞呢。“認識你這種不對盤的朋友,人生果然會大不同。”


    吉麗娃失笑,開始欣賞起相片,一翻開發現又是雪景,“你真的很喜歡拍雪景啊,尤其是清晨的雪景。”


    “嗯。”


    她一連翻了兩本又有了新的疑問。“為什麽你拍的雪景中連個人都沒有?你這人真鮮,又不是不拍人物,偏偏就是人物不會出現在雪景中。”


    “拍過了,隻是覺得……隻有雪景也沒什麽不好。”


    他沒說的是,自己拍攝的雪景相片中,隻出現過一個女子。


    他讓那片雪景隻屬於那女孩,而那女孩也獨占了美景,隻不過後來女孩走出了冰天雪地,而他,再也不想拍攝有人物的雪景了。


    看著看著,吉麗娃覺得有些累了,往後靠向沙發,不久,她倒的角度更大,幹脆把長沙發的扶把當成了枕頭。


    她看著jerry的背影,那寬厚的肩膀、有些孤獨的神情,她對他,是哪來的全然信任和依賴呢?


    應該是因為他是她在異鄉最寂寞孤獨時,唯一感受到的溫暖吧?


    她好想再靠他近一點,在沒了愛情的現在,她抓得住的,隻剩下這個嚴格說來不太熟、卻待她極好的朋友了。


    “jerry……”她低喚。


    專心在文件上的jerry,沒聽到她的輕喚聲,她也不打擾他,輕巧的逕自移到距離他最近的沙發位置坐了下來,輕靠著後頭的椅背。


    拉近了距離讓她安心,好像在看得到他的地方,再大的事情都有他可以一起麵對。


    明明是才相識不久啊。打了個嗬欠,眼前jerry的背影好像慢慢模糊了,她眼皮漸沉,慢慢的合上了眼……


    jerry忙到一段落,正奇怪後頭的人兒怎麽安安靜靜的時候,回過頭在沙發上看不到她,目光四處梭巡,拉低視角才赫然發覺她不知何時搬家了,躺到了他附近成為他的近鄰。


    他好笑的看著她睡的極熟,嘴巴還微微張開的模樣。


    什麽失眠?原來真的是有他在一旁,她就能睡得著了,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這到底是讚美還是侮辱?


    不過,化身為這個女人的“專屬安眠藥”,感覺好像還不賴……


    他拿了件早準備在一旁的毛毯為她覆上,以為她已經睡沉,要抱她回房。


    誰知他才一抱起她,她就轉醒,讓她回房睡後,再去看她發現她無法入眠,而他陪著她,她又能入睡……


    他懂了!總之,她一定要他“侍寢”就是了。


    到最後,就演變成他把工作帶到臥房做,她睡到他床上,而他則睡在一旁的沙發上,彼此各據一邊,他能工作,而她也能安穩的睡,這事也算得到解決了。


    這樣偶然變成同處一室的習慣後,他通常會在十二點至一點左右入睡,睡前,他會走到她旁邊,看她是否睡得安穩,並替她拉好被子。一次次的看著她的睡顏、安置好她後,他才回沙發上睡。


    jerry他所不知道的是,吉麗娃習慣在淩晨三點左右上個洗手間,然後她也會做著和他一樣的動作——看著他俊雅的睡顏、替他拉好被子。


    同處一室,半夜醒來他們看到的都是彼此最無防備的狀態,氣氛著實溫馨,溫馨到——


    有些曖昧。


    “……嗯,對啊,穩定些了,可目前還回不去啊。”


    吉麗娃和小妻子的熱線,每天少不得一回——不,現在改為視訊了。


    前些日子剛失戀打擊太大,她電話中虛弱的聲音聽來像快掛點,令小妻子急的想到美國探視她。


    安慰了小妻子半天,可是小妻子每天電話說著說著就哭哭啼啼,說老公一定病得很嚴重又不願意讓她知道,看不到老公,她不放心……


    吉麗娃被吵得耳朵都痛了,才妥協的由每日電話改成視訊,讓她除了聲音外也看得到影像。


    隻要她不出現在美國什麽都好,讓她來了還得了?


    小妻子思夫情切,她可以理解,可是……新婚夫妻照理說會幹柴烈火,若小妻子到了美國來,事情不僅會變得更棘手,搞不好還會穿幫。


    一旦事情穿幫,老爸絕對會讓她下地獄!


    而且,最近老爸也不知道怎麽了?原本就龜毛的性子簡直晉級到神經兮兮,三天兩頭就打電話來威嚇她,要她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事情穿幫,還要她別玩昏了,波士頓的公司記得三不五時去巡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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