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樂的臉瞬間黑了一半,抓狂地喊:“啊啊啊那是我的黑曆史!” 夏揚冷笑一聲,看著謝家定,說:“被這麽個賣萌受壓著沒法翻身,你真是太失敗了。” 謝家定尷尬地看了看檸樂,然後說:“習慣了。而且,我一想到那天酒醒後滿床單的血跡我就心有餘悸。” 方澤析頓時囧了一下,滿床單……這是爆菊呐還是生孩子啊? 檸樂抓狂地喊著:“啊啊啊你還說!快給我閉嘴!” “嗯,竹簽兒,那天那兩拳我可算是替謝頂挨的,”夏揚頓了頓,挑起眉說,“為顯公平,你也揍他兩拳。” 方澤析哭笑不得,說:“如果我說那天要不是以為那禽獸不如的事情是你幹的,我根本就不會多管閑事的話,你是不是會開心點?” “我太開心了!”夏揚迅速湊過來,在方澤析唇邊偷了個吻。 禽獸不如窩在角落裏,雙眼茫然地看著酒吧內走來走去派發禮物的聖誕老人。 被多管閑事的則憂鬱地看著他倆,掙紮來掙紮去終於把心底一直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問出了口:“你們……到底誰是攻?” 方澤析想都沒想,立刻回答:“他。” 夏揚的手在桌下微微激動地顫了顫,方澤析用拇指在他的虎口摩娑著,轉過頭對他溫柔地笑了一下。 “啊啊啊我的眼睛好痛!”檸樂抬手捂住了眼睛,“你們真的太閃了,閃瞎啦!快,老師我們也來閃一把。” 謝家定很配合地微笑著揉亂了他那精心打理的頭發。 “我的發型……”檸樂頓時愁眉不展,用手刨了刨腦袋,然後又說,“桃花你一定要好好對待竹子,他可是向你奉獻了一朵鮮嫩的小雛菊!” 方澤析剛喝了一口酒,一不小心差點噴出來,為了保持形象硬生生地吞回肚子,嗆得直咳嗽。 夏揚連忙給他拍背,笑說:“當然。”心中卻想著,我那朵也是鮮嫩小雛菊好嗎! 夏揚的酒量很好,方澤析和謝家定久經錘煉也算不錯,隻有檸樂酒量極差,酒品還糟糕,一杯下肚就開始撒酒瘋,抱著人大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不過他這次幹了件更讓人哭笑不得的事。 “我是杯檸樂,檸樂,他是杯雪頂,雪頂,再來根竹簽兒,竹簽兒,插著雞翅膀吃……” 方澤析無語地問:“為什麽你們都是吃的,就我是根竹簽,kfc的雞翅不需要竹簽吧?” “我明天就讓他們給雞翅全插上竹簽。” 方澤析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天花板,道:“kfc又不是你家的。就算真插上了,吃的時候還不是要,照樣是個分開的結局。” 夏揚皺了皺眉,認真地說:“不,除非他們把我弄到屍骨無存,否則就是有一丁點可能我都會和你連在一起。你已經從我胸口插下去了,怎麽也不可能拔得出來。或者你可以試試,看我沾得你滿身血淋淋的樣子,你舍得?”☆、55 “夏揚……”方澤析瞪大了眼睛,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喜歡一個人,真的會產生特別矛盾的情緒,一邊想把人藏起來,誰也不給看,一邊又想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 夏揚不是那種需要人嗬護在掌心的弱者,可自己的猶疑和隱瞞,是不是也會讓他覺得很難過很沒有安全感?他是不是一直在擔心終有一天自己會和他分開? 可是……那種無所畏懼的安全感,他要怎麽才能給得了。 和夏揚在一起後,他就從來沒想要分開,但……他也隻是不敢想而已。 正當他沉浸在憂鬱中時,檸樂卻像是突然聽到了什麽關鍵詞,直起身子說:“為什麽我聽到了桃花說要給竹子插?!!!還什麽血淋淋的!” …… 檸樂每次開口都能破壞氣氛,可又總是破壞得恰到好處,夏揚垂下眼睛合宜地轉移了話題,問:“這歌詞是哪裏來的?你們的歌詞怎麽總是那麽地……嗯,奇葩。” 方澤析看著他,最後勉強地笑著說:“論壇上的妹子們寫的,原來樂樂也看到了。” “是啊,他不敢出現,但每天窺屏。你生日的時候他也開了個小號蹲著,聽到你說你家攻君回來了,他還嗷嗷嗷地叫喚著滿房間跑了幾圈,都趕得上一個腦殘粉了。”謝家定立刻跟著出來調節氣氛,他不愧是混娛樂圈的,各種網絡詞匯互通起來毫無障礙。 方澤析從憂鬱中微微回過神來,轉頭對夏揚說,“讓樂樂回來玩吧,我們那個np劇還坑著呢。” “你不是不喜歡np麽?坑了剛好。” “……” “放心吧,我已經讓繁華全權策劃了,受換了個新人,比較好說話。我們的劇,一定不坑,嗯?”夏揚在方澤析頸邊蹭了蹭。 他總是喜歡做這個動作,親昵又溫暖,方澤析看著他,笑說:“你到底哪裏像是喜歡過他的,一點兒舊情也不念。” “就是因為喜歡過,知道他哪裏最吸引我們,才要好好看著你。你說你喜歡清秀美少年,我可還記得。” “喜歡清秀美少年的明明是你吧?!” “不了,我現在隻喜歡你。” “你們……”謝家定摟著檸樂揉著額角,無可奈何地說,“你們把我當空氣了吧?” 夏揚看了他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他光鮮亮麗的發型上,說:“不,是燈泡。可惜,要是個光頭就更像了。” 被重色輕友的發小嫌棄,謝家定脆弱的心髒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哀怨地瞪著夏揚。 夏揚去吧台拿酒的時候,方澤析看著目光迷離的檸樂,問:“樂樂,你……出櫃了嗎?” “嗯?嗯。我不是說過嘛,我是單親家庭,十五歲的時候做了個奇怪的夢,起來褲子被子整個都濕了,我就去問了我媽。她跟我解釋了半天,說是我長大了夢見女孩子了就會這樣,然後我告訴她,我夢見的是男人……嘿嘿,我夢見的是謝老師啊,他光溜溜地站在陽台上,和另一個人站在一起。嗯,夢裏那個人不是什麽大明星,是我呢。嘿嘿。然後畫麵轉了特寫,就是謝老師第一次領獎時的樣子,嘴巴動啊動啊的,我就親了他……”檸樂說著說著就遠了,被麵紅耳赤的謝家定捂住了嘴巴。 方澤析突然就覺得滿心的羨慕和嫉妒,如果他也能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告訴父母,那現在將要麵對的衝突會不會少一些?還是,在那個時候就會被趕出家門從此後斷絕關係? 他看了眼謝家定,謝家定則是無奈地攤了攤手說:“估計我的經曆也沒多少參考價值,我出櫃的時候已經在娛樂圈裏混著了,就那張照片被記者拍到,我爸質問,我承認,被打得差點褪了一層皮,然後夏揚跑過來說他也是,我就被無罪釋放了。” 方澤析無語,為什麽夏揚也是他就能被無罪釋放? 據說物以類聚,可為什麽自己會和這一群奇葩混在一起? 謝家定接著說:“其實你可以考慮和夏揚商量一下該怎麽做,步步為營這種事情,他比誰都在行。” 確實。 方澤析笑了笑,讚同地點頭。 過了九點,重頭戲開始,酒保給每位客人都發了一個麵具,款式還各不相同。 據宣傳單上說的,這也就是一個很俗氣的噱頭,每款麵具隻有兩個,具體功效不必多說。 到方澤析他們這一桌的時候,謝家定對遞過來的麵具視而不見,硬是拉著人不放,在那一堆未分發的麵具中揀了半天揀出兩個一模一樣的,塞了一個給檸樂。 方澤析看了看,也從裏麵挑了個相似的。 謝家定垮著一張臉,問:“你不會真的對明皓還有什麽想法吧?” 方澤析笑而不答,向遠處揚了揚手中的麵具。 謝家定隨著他的動作看過去,發現夏揚正往回走,英俊的臉龐被不倫不類的麵具擋住一大半,隻剩下輪廓優美的下巴和薄而立體的嘴唇。 昏暗的燈光閃爍,他逆著走向舞池的人流回到卡座,一路吸引著各種豔羨心儀的目光。 他臉上的麵具,和方澤析手上的一樣。 “真是……”謝家定斟酌了半天,終於還是把心底裏的那個詞說了出口,“太騷了。” 方澤析笑不可抑。 夏揚將手中的酒推到謝家定麵前,然後摘下麵具甩在一邊,鬱悶地說:“真是,有時間發麵具沒時間送酒,還非要給我戴上,這玩意兒……算了,看在竹簽兒也有一個的份上,勉強算個好活動吧。” 不過他們都沒去跳舞,檸樂醉了,謝家定沒有興趣,方澤析跳舞無能,夏揚則嗤之以鼻地說:“什麽找到真愛認出真愛,不就拉郎配麽,而且戴個麵具就不認得的還有什麽真愛可言。竹簽兒就是戴一千個麵具,我也能認得出來。” 謝家定看了他一眼,嘖嘖地感慨著:“你應該來給我演電影的,這台詞說得,真有水準。再配合你那眼神表情,唉,好心動。” 檸樂猛然清醒過來,抱著謝家定不肯撒手,綴綴地說:“不許心動,你是我的,我的我的。” 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起,酒吧裏總有人時不時地將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最後終於有一個唇紅齒白鳳眼斜挑的小零借著酒勁走了過來,將本來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翹起嘴角看著檸樂說:“你們4p?他一個人吃得消嗎?今晚我沒地方去,不如你們分一個出來跟我走?我會的很多哦,肯定比這個未成年的孩子滋味好。” 方澤析皺起眉,抬頭看著那個小零,小零雖對夏揚最感興趣,但還是朝他拋了個媚眼,審視的目光直溜溜地從他的臉上往下滑動。 這種目光讓方澤析極不舒服,他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那小零又繼續道:“要不加我一個,5p也成。” 方澤析握了握拳頭,被夏揚一把抓住。 夏揚握著他的手舉起來,笑說:“你誤會了,我和他是一對的,他們一對,我們是兩對。” 小零有些驚訝,又看了方澤析幾眼,然後撇了撇嘴,說:“真可惜。” 那眼神裏頗有幾分極品好攻奈何做受的惋惜感。 夏揚馬上捏著方澤析的手,柔柔地問了一句:“老攻,你不會看上他拋下我不管的吧?” 小零腳下一晃,差點栽了個跟頭,重新仔細地盯著夏揚和方澤析猛瞧。 方澤析心裏的不快頓時消散得蹤影難尋,哭笑不得地說:“我隻對你有興趣。” 夏揚抱住方澤析在他頸上蹭了蹭,挑釁地看了眼小零,小零立刻踩著歪歪扭扭的步子迅速地跑掉了。 等人一走,謝家定在卡座裏麵笑得捶桌不停,檸樂有些遲鈍地問:“剛才那個人說什麽?他認為你們都是我的攻?” 謝家定笑個不停,捧著肚子猛點頭。 檸樂又茫然地問:“剛才我好像聽到桃花喊竹子老公?” 謝家定繼續點頭。 “臥槽!!!老子才是總攻啊!剛才那個娘炮給小爺回來!老子才是總攻!” 謝家定連忙按住了他的嘴巴,三人齊心協力拖著檸樂離開酒吧回家。 送了檸樂和謝家定回家,方澤析和夏揚在街上慢慢地散著步,天氣很冷,但聖誕的氣氛很濃烈,街邊的樹上都纏上了彩燈,五顏六色地閃亮著,商店櫥窗也裝飾上了雪花和常青環。有很多情侶手挽著手路過那些櫥窗,側著頭看裏麵的燈光明亮滿目琳琅。 兩人並肩走著,方澤析突然轉頭,將手擠進了夏揚的口袋裏。 手背相觸,夏揚覺得自己心底像是蕩過了一陣熱流,他反手握住方澤析,手心對著手心,溫暖蔓延。 “夏揚,你會結婚嗎?”方澤析的聲音在寒冷的空氣裏微微有些顫抖。 夏揚的手緊了緊,皺著眉認真地說:“以前會,大概是商業聯姻。現在還是會,和你。” “我……”方澤析覺得喉嚨幹啞,發聲困難,頓了很久才問,“你家人,會同意嗎?” “不知道,他們知道我的性向,但似乎希望我能做做表麵功夫。沒事的,我現在一切獨立,他們幹涉不了太多。” “真好。”方澤析仰起頭,輕聲感慨著。 夏揚蹙著眉,問:“你呢?你會結婚嗎?” “我……我,不知道……” 夏揚的腳步停下來,突然一把抱住了方澤析,把頭埋在他的肩上,喃喃地說:“我也不是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