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他殷紅的唇角微彎,「她誣陷你爹偷縣令的寢衣,隻是因為當時一定有一個人從她的寢房偷跑了出去,她生怕被人識破,便謊稱你爹進來偷東西,然後再叫人偷偷將寢衣藏在你爹的床下,坐實了這個罪名。」


    莫小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呆呆望著他,太牛了吧,這人的腦袋是怎麽長的,他聽她說的這些就什麽都知道了嗎?這半個月以來,從來都沒有人這樣說過呢。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誣陷別人她良心過得去嗎?」她激動地嚷起來,聲音漸漸變大。


    裴遠冷笑一聲:「因為她在偷情,倘若叫人知道,隻有被打死的份!」


    驀然聽到「偷情」兩個字,莫小碗尷尬的撓了撓頭,對著一個男人談論偷情,這還是第一次。


    「所以,我找她,她就會承認?」莫小碗有點擔心他會用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男人這次倒沒有鄙視她。


    「你去,不是要她承認,而是威脅她。倘若她不想辦法讓縣令放你爹出來,你就把她偷情的事情嚷的滿世界知道。她沒有法子,隻能幫你。」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莫小碗呆呆想了半天,覺得這個法子真是天衣無縫。


    「好了,我累了。」他滑到枕頭上,枕著手臂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莫小碗本來還想問問怎麽才能見到秦姨娘,這會見他已然不理她了,隻得灰溜溜的出了門。剛要出門,屋裏傳來一聲:「雞,烤的。」


    「知道啦!」她皺皺鼻子,想著雞就心疼。她撓撓頭,自言自語地嘟囔著:「我該怎麽見到秦姨娘呢?」


    她帶上了柴房的門,一個小家夥一下子拽著她的手將她拉到了一邊的角落,正是莫小瓢。


    「姐,我知道怎麽見到那個女人!」莫小瓢激動地說,「我幫你!」


    莫小碗一把抓住他的手,問:「怎麽見?」


    莫小瓢在她耳畔嘀咕了幾句,最後說:「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不幫你把風。」


    莫小碗無可奈何,想著她爹的死活恐怕就在此一舉,咬了咬牙,答應了。


    第二日一早,花大娘便拎著雞蛋去學堂跟先生求情去了,莫小瓢被叮囑在家不許到處亂跑惹禍。


    姐弟兩趁著奶奶不注意,偷偷牽著黑子就往外跑。


    黑子知道要出門,這次倒是乖巧聽話的很,乖乖的背著兩人哧溜就出了村子,一路往山路上奔跑而去。


    中午的時候兩人才進了縣城,牽著驢晃悠在縣衙的外頭。這鳳頭縣的縣衙建的威武極了,黑瓦紅牆,牆頭高大,門口立著兩座大石獅子,有衙役拿著大棒子守著,等閑老百姓看著都是繞道走。


    莫小碗姐弟兩自然不敢往衙役跟前湊。據莫小碗知道的,縣令一家住在衙門後麵的宅子裏,秦姨娘平日裏出門不多,偶爾出門也是前擁後簇坐著轎子幾個丫鬟陪著。


    莫小碗自然不是等她出門,因為她壓根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門。按照莫小瓢的主意,誰家還沒個後院,誰家還沒個狗洞。如今,他們法子就是鑽狗洞,但是狗洞鑽進去是一副什麽光景,真真是誰都不知道。搞不好,秦姨娘沒找著,把自己給送進班房了。所以,這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情。


    莫小碗和莫小瓢在縣衙的前後轉了一圈,還真給他們找到了一個狗洞,按照位置來看,應該是縣老爺家一家人住的後院子。


    莫小瓢呆在狗洞外頭給莫小碗放風,眼見著四周無人,叫她姐趕緊地鑽洞。


    莫小碗此刻心裏就跟擂鼓似的,這種心情就仿佛在萬丈深淵上頭走獨木橋一般。但是想到這是救她爹唯一的希望,她隻有舍命一搏。


    她深吸一口氣,回頭見四周無人,立即縮了身子往狗洞裏鑽,她個子不大人又纖瘦,一下子還真給她鑽進去了。


    「汪!」一抬頭,便對上了一張狗臉,那黃毛狗兒傻呆呆地望著她,倒看起來不凶。


    「汪!汪!」


    「噓!別叫啊!」莫小碗快嚇死了,幸虧她早有準備,從兜裏掏出一個肉包子扔了出去,狗瞧見立即轉頭去追肉包子,趁著這當兒,她趕緊躲進了一旁的草叢裏,貓著腰偷偷看來往的丫鬟仆人。


    一個丫鬟朝這邊看了一眼,見狗在啃肉包子,撓了撓頭,疑惑了一下便走過去了。


    莫小碗拍了拍胸口,籲了一口氣,飛快的隨著遊廊往裏鑽,一會又躲進了假山裏頭,在偌大的縣衙後宅行走,竟沒有給人發現。


    她正琢磨著秦姨娘住在哪邊,她該往哪兒走呢,便聽到假山上頭有人開始唱曲了。


    那女人尖著嗓子唱了幾句,戲腔落下時,旁邊幾個人一起鼓掌,讚道:「您唱的真好!這腔調美的真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女人哂笑道:「瞧你們這嘴巴,一個個的甜的。這說的是什麽話,我這個水平也不過在自家賣弄一下,要真去外頭戲班子裏,那是要給人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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