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笑了笑,一根手指頭點在弟弟的額頭上:「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萬一叫人發現了不好。」


    莫小瓢擺擺手:「不怕,隻要有舅舅在,以後咱們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了!」


    莫小碗抿了抿唇角,到底還是忍不住揚了起來。有人撐腰的感覺,真好。


    一回到家,莫小瓢就興衝衝地去跟裴遠報道戰果去了。花大娘出來看到小碗,笑著說:「小碗,陳村長家讓人送了些壽餅和糖過來呢。」


    莫小碗一愣,村長家裏辦酒席,他們家並沒有送禮金,也沒有去喝酒,而她去幫廚一般都是沒有這些的。何況現在她爹才從大牢裏出來,有幾家辦喜酒願意請他們的?


    陳村長一家人平時挺拿架子,瞧不上他們家,這壽餅和糖怎麽會送過來呢?


    莫小碗撓撓頭,一肚子猶疑。進了屋看時,果然看到了桌子上的壽餅和糖。


    花大娘笑眯眯的說:「是小公子身邊的小書童送過來的,倒是十分熱忱呢。」


    讓人看重當然是十分開心的事情,她家沒有趕禮,卻收到了壽餅和糖,這讓花大娘臉上十分有麵子。


    莫小瓢一聽說有糖吃,開心的如同小燕子似的飛進了堂屋,看到桌上的糖果,一把抓了一個剝了糖紙塞進了嘴裏,驚歎地砸吧著嘴:「真甜啊!」


    花大娘感歎道:「今兒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陳村長竟想到我們了!」


    莫小碗沒有說話,拿了一個餅子和幾個糖往柴房去了。她大約能猜到,陳村長那個人十分勢利,怎會想到她家?既然是小公子的書童送過來的,必定是小公子吩咐的,那個人倒是十分通情達理的。


    裴遠坐在床上,瞥見她走進來,將壽餅和糖遞到他麵前。


    「給你。」


    男人眉毛都沒抬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


    「謝謝你幫我出頭。」莫小碗說。


    裴遠這才看了她一眼,淡聲問道:「陳家小公子送的?」


    莫小碗十分詫異,他怎麽知道?她娘都以為是陳村長送的,怎麽他一個剛住沒幾天的外鄉人就能猜出是陳小公子讓人送的呢?


    見她沒回答,他哼了一聲:「我不愛吃甜。」


    莫小碗訕訕地收回了餅子和糖,皺了皺鼻子:「不吃就不吃,誰稀罕!」說完,轉身望外去了。


    「等等……」


    沒走兩步,聽到身後人叫,她轉頭看了一眼,隻聽那人道:「如今的小書生最愛騙你這樣的笨丫頭!」


    莫小碗聽了氣的咬牙,瞪大了眼睛:「我是笨,可是這又關你什麽事?還來教訓我?哼!」一跺腳轉身便出了去。


    裴遠雙手環胸,一雙眼陰冷冷的瞥著那半開半合的門扇,嗤了一聲,罵了一句:「笨蛋!」


    莫小碗出門時,腦子裏還想著他說的那句話,氣的又連著跺了兩下腳。


    說她笨?還說陳家小公子最愛騙她這樣的笨丫頭!合著他一句話把兩個人都罵了,這個人真真是可惡!


    人家不過是路見不平說了一句公道話,她不過是為表謝意送了一匹蘿卜雕的白馬,這會兒大約是陳家餅子糖果太多了,小公子才會叫人送這麽一份過來,哪裏就有他說的那般不堪了?


    「人家是好人!」莫小碗氣憤憤地對著柴房的門嘟囔了一句,「才不像你這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的聲音並不大,說完便進堂屋了,自然沒想到這話生生的被屋裏人聽進了耳朵裏。


    裴遠抱著胳膊坐在床上,用力地磨了磨後槽牙。他練武的,自然耳朵比一般人好,這一大家子人說話,大聲小聲的,隻要他想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便是昨晚莫老實在夢中說夢話,也叫他聽了去。


    「他是好人?我是小人?哼!」裴遠冷冷哼了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笨丫頭!」


    他隨手從床底下抽出幾根稻草,開始編東西。倒也不是他有多喜歡編東西,隻是這養傷又不能動彈的,長日漫漫,終歸是需要做點事打發時間。莫家別的沒有,稻草卻很多。他隨手編的東西雖然不值什麽錢,莫小瓢卻當寶貝,也算是一種用處吧。


    他編了幾下,又想起莫小碗說他的話,忍不住冷冷揚了揚眉,將手中的稻草用力的扔在了地上。


    月上柳梢時,莫小碗在井邊洗衣裳,她娘每日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養雞喂驢,還要去菜地挑水澆糞,她爹今兒做完了輪椅明天一早又要啟程去縣城找木工活去了,她娘這會在給她爹收拾東西。洗衣做飯這些,作為長女,她打小做習慣了。


    翻了翻盆裏的衣服,總覺得少了兩件,她驀地想起今兒捕快大人換了衣服就擱在他的床頭,她之前是打算洗來著,同他爭論了兩句便忘記拿衣服了。


    她還在生他的氣,待要不拿吧,總覺得心裏有個事兒,她咬了咬牙,回頭看了一眼,好像他門縫裏沒有透出光,這會應該睡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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