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碗笑了笑:「人正不怕影子歪嘛!明兒見!」說著抱著木盆回家去了。


    說真的,張家那一家子,她真沒當回事,無理取鬧的話她就奉陪到底。想到上回小瓢給張杏兒設的套將她掛在樹上,現在想想都覺得爽快。


    她心裏有疙瘩的是方才聽到美嬌說的捕快的事情。捕快大人長得那麽俊,會不會也是……左擁右抱?左右逢源?


    她給捕快大人送晚飯的時候,看著他吃飯,自己站在一旁耳邊仿佛響起美嬌的那些話。


    「家裏娶了一個,外頭還養了一個,是煙花場上的常客……」


    莫小碗晃了晃腦袋,努力不去想這些話,可是卻始終縈繞在耳畔不消失。


    「發什麽呆?」裴遠抬眼,見她杵在跟前,什麽話也不說,眼珠子在那兒轉,不知道小腦袋裏在想些什麽。


    莫小碗幹咳一聲,舔了舔嘴唇,試探的問:「捕快大人在縣城裏很受縣太爺的器重吧?」


    裴遠挑眉,拿著碗筷的手頓了頓,這丫頭莫非是懷疑他的身份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


    莫小碗見他並不反感自己的打聽,膽子大了起來,又問:「縣太爺是不是常常帶著你一起去吃飯呀?」


    男人覺得她這問話愈發朝著詭異的方向走去。


    「嗯。」他點了頭。


    「聽說縣城裏吃飯的地方有唱曲的小娘子,據說唱的好聽,身段也十分妖嬈,這是真的嗎?」


    裴遠終於抬眼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的好奇,眼眸微微轉動了一下,思忖該如何回答。


    縣城裏吃飯的地方有沒有小娘子唱曲陪酒他並不知道,但是京城這樣的地方倒是不少。他從前也有些應酬,陪酒的自然有絕色的歌姬,隻不過他從未認真看過一眼。


    「真的。」他實話實說。


    莫小碗眼睛裏滿是失落和傷心,低頭撅著嘴道:「我就知道,都是一樣的。」


    裴遠聽她這話說的怪,不由得問了一句:「什麽一樣的?」


    這會兒莫小碗心裏有點生氣,又有點激動,一想到捕快大人身邊靠著一個窈窕妖嬈的歌姬,氣便不打一處來。


    她便將美嬌同她說的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氣哼哼道:「都說本縣的捕頭大人是煙花之地的常客,看來,果然到處的捕頭大人都是一樣的!」


    這話,語氣重重的,氣哼哼的,聽得裴遠一愣。他不由得失笑,他真沒有想到這方麵去,這丫頭難道要為這個生氣?


    「那又如何?」他忍不住想逗逗她,「既是捕頭,自然是一樣的。所以呢?」


    莫小碗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啊,男人應酬自然會去煙花之地,女人能說些什麽?她能指責他些什麽?


    「沒什麽!」她氣哼哼道,「那是你的自由,隻是,從今兒起,你的衣服你自己洗吧!」說罷,將手裏拿著本要去洗的衣裳氣惱的扔在了他的身上。


    裴遠看著扔在身上的衣裳,想起她那架勢,不由得怔了一下……


    嗯……生平第一次被人扔東西……


    這體驗果然獨特。


    屋頂上聽壁角的某人抱著肚子笑的打滾,差點從房頂上滾下來。大人被嫌棄了,大人被扔東西了,他頭一次看到大人如此吃癟,太可樂了!


    裴遠聽到屋頂上的動靜,聲音一冷,道:「堵上你的耳朵,以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偷聽,你自己看著辦!」


    屋頂上的追風趕緊捂住了嘴巴,他一定是太得意了,才笑出了聲,下次,千萬不能再讓大人聽到了。


    裴遠拿著手中的衣裳,深深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想著這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難道真的要他自己去洗衣裳?他這樣,怎麽洗?何況他還真沒有自己洗過衣裳。


    從前在外頭沒人在身邊伺候的時候,他的衣服髒了便扔了,直接買新的。洗衣裳?這真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


    他想起屋頂上那個人,沉聲道:「追風!」


    「是!」一個黑影落下來,半跪在他的跟前。才抬眼,便見一件衣裳兜頭扔過來,那人道:「將衣裳洗了!」


    追風十分無語的捧著大人的衣裳,嘴角不住抽搐,他……他也沒洗過衣裳的好伐?他是世家子弟出身,做的又是錦衣衛,哪裏親手洗過衣裳?


    「大人……」追風委屈巴巴的望著裴遠。


    裴遠白了他一眼:「難道要本大人親手洗?」


    「那……」那自然是更不行的。追風哪裏敢讓大人洗衣裳,隻得鬱悶的抱著衣裳消失在屋子裏。


    裴遠按了按額角,想到方才大約玩過了,那丫頭禁不起逗,若是真氣了,該不會又氣哭了吧?


    但是……她為何生氣呢?


    他雙手墊著後腦靠在牆上陷入了深思,若說讀書和武功,他自當是十分精通,可是若說起女人,他真的不大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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