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廚是一個要求非常嚴格的人,今兒練習之後明兒還要到趙家考試驗收的。


    趙大廚以為她家裏窮會多拿點肉,但是莫小碗並沒有占人便宜的想法。練習做菜該是多少就拿多少,她一點都沒有多拿。


    她今兒做的菜需要人試吃,家裏人很少吃葷腥,有點肉星子都會舉起雙手雙腳說好吃,因此她得找個挑剔的人試吃,想了想去,她隻想到捕快大人。他在縣裏做捕頭,又跟著縣太爺吃香的喝辣的,美食肯定沒少吃,他來做評判水平自然要高許多。


    家門口她碰見了娘正要出去,花大娘低頭看她網兜裏的肉,不由得大吃一驚:「這一會功夫,你又哪裏去弄了肉來?」她去幫廚幫一天能弄點肉她還好想,可是這會兒功夫怎麽可能又有肉?肉是多精貴的東西,豈是說弄就能弄到的?


    莫小碗現在不打算瞞著娘了,說了拜師趙大廚的事情,還說趙大廚讓她從他家裏拿食材回家練習。


    花大娘一聽高興的合不攏嘴,瞧著她兜裏的肉,禁不住好奇的問:「趙師傅的意思是,你這肉做了菜,明兒得拿給他嗎?」


    莫小碗搖頭:「做出來咱們自己吃,放明兒就壞了,明兒去師傅家考試,當著他的麵做新的。」


    花大娘欣喜極了:「這麽說,咱們家是有口福了?你舅舅和弟弟以後都有肉吃了?」


    莫小碗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


    花大娘激動的雙手合十直念「哦彌陀佛」,滿腔歡喜的挑著糞桶去菜地了。


    柴房門不知什麽時候「嘎吱」一聲開了,門口輪椅上坐著穿著藍色布袍的挺拔男人,他抬頭,看到少女白皙的臉上洋溢的笑容,唇角也不由自主的跟著微微揚起。


    她多了一個師傅,自己這個師傅似乎不再是唯一的師傅。可是那又有什麽關係?看見她這麽開心,他也跟著她一起開心。


    莫小碗瞧見他,幾步走過來,提了提手裏的網兜,道:「捕快大人,你等著哦,馬上就有好吃的啦!你記得一定要給我最專業的意見哦!我可指望你了!」


    才揚起的唇角立即收攏,他微微抿了抿淡紅的薄唇,淡淡道:「我以為你有了新師傅,早忘了舊師傅。」


    莫小碗瞧他這還吃著趙大廚的醋呢,笑盈盈湊過來,道:「怎麽可能,捕快大人教我讀書認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男人微微挑眉:「這是在哄我?」


    莫小碗「嘿嘿」一笑:「那捕快大人願不願意讓我哄呢?」


    他一抬眼,便對上了一雙烏黑清澈的大眼睛,那眼睛仿佛清泉一般澄澈透底沒有一絲雜質,閃耀著月亮般明亮的光芒,那一瞬,他仿佛聽到心髒「砰」的一跳,下意識的閃開了目光。


    莫小碗見他耳朵微微泛紅,有些納悶的撓頭,抬頭看金燦燦的日頭,大約他是熱了。


    「回頭我給你送個扇子進去!」說罷一轉身提著網兜鑽廚房裏去了。


    裴遠撫了撫額角,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他……他居然臉紅了?這丫頭不知道她那句話很容易讓人想多嗎?


    聽著她撩人而不自知的在廚房裏哼著小曲,他無語的望了望天。


    屋頂上的某人憋笑憋的肚子疼,差點一個不留神從房頂上滾下來。堂堂指揮使大人居然害羞了?害羞了?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莫小碗跟著趙大廚學廚藝,隔三岔五就要拿菜回家練習,練習做出來的菜擱在家裏一起吃,莫家的夥食水平立即大幅度提升,莫小瓢整日興高采烈跟過年一樣。


    隔了兩日,莫小碗剛回家,就碰到從村口買頭花回來的陳美嬌,陳美嬌一看見她便興奮的拉住了她的手,歡喜道:「你聽說沒有?張家那姑嫂兩個可倒了大黴了!」


    莫小碗一怔:「張媳婦和張杏兒?」


    陳美嬌捂著嘴笑道:「除了那倆還能有誰?消息都傳開了,我聽說昨兒她們兩人上吐下瀉,折騰了一天,跑茅房都跑不贏哩!就一天,兩個人幾乎拉掉了半條命,村裏有瞧見的,那臉色真是蠟黃蠟黃的。今兒據說又出新花招了。」


    「新花招?」莫小碗眨巴眨巴眼睛,覺得這消息倒是新奇。


    陳美嬌幸災樂禍的拍手笑道:「今兒更妙!一早上有人瞧見她們姑嫂倆,臉上那紅疙瘩長得,滿滿一臉,還不停的抓呢,怕是越抓越癢。那瞧見的人說了,那疙瘩,臉上、脖子都有,就跟那癩蛤蟆似的。也不曉得是什麽怪毛病,張家正緊急的往縣裏頭去請大夫呢。」


    莫小碗呆了呆,昨兒瀉肚子,今兒長疙瘩,這是個什麽狀況?


    她驀地想起自己曾經跟捕快大人說的話,捕快大人問她想怎麽處置這兩個人,她說想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要是也有人給她們瀉藥叫她們知道厲害就好了。


    這瀉藥是藥,難道長疙瘩的也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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