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亦徽拍他腦袋:「你以為是海妖啊,還和潮汐有關。」莫遠航抓著他的手,無限哀怨:「別摸我的頭,我還比你大三歲呢,又不是小孩子。」月亦徽語重心長地說:「關於你比我大這一點,從我三歲認識你起就沒意識到。」莫遠航鬱卒了,用自己的超薄掌上電腦打遊戲,不理這欺負人的家夥。月亦徽又在網上搜索了下,前天的少女被吞噬案例在網上已經掀起了軒然大波。有些市民指責警方,說本市的治安不好,有的反駁說本市的犯罪率不但是全國最低的,在全世界都算是很低的,不是治安不好,是這事太玄。市民最大的疑問就是吃人的猛獸到底是哪來的?一種觀點是動物園逃竄的大型猛獸吃人後又回到籠子裏去了。另一種觀點是這種猛獸不是尋常猛獸,是異種。這種觀點提的人並不多,但是含沙射影地認為政府在做基因變種實驗,這吃人獸是從實驗室裏逃竄出來的,因為早前的新聞已經說過,本市動物園內任何大型食肉類動物都不少。月亦徽清澈的眸子微眯,網路的好處就在於此,集思廣益,但是同時,又容易製造恐慌。如果政府真的做這種基因變種實驗,又怎麽可能這麽不小心讓實驗對象逃脫出來並且對市民造成傷害?偏信第二種觀念的人較多,又有人在討論政府的研究的基因工程。沒有根據的猜測都是神乎其神的,月亦徽沒有多看。他知道真相絕對不可能是第二個,他媽媽就是醫學博士,主要研究的是遺傳學,如果第二種說法成立,他在遇到那隻狐裏的當晚,媽媽就不會那麽緊張了,還問的那麽詳細,生怕他少根汗毛似的,她也對那種巨型狐狸很感興趣,中午吃飯的時候打電話問了許多有關紅狐的事。這事也許可以跟媽媽多溝通,她可是遺傳學的專家。+++++月亦徽來到實驗室,他的實驗室擺放著許多飛機模型,有舊有新。他最近研究的是蝙蝠翼隱形戰鬥機,也就是即將試飛的新式飛機,這種飛機將會是全世界最先進的,當然,造價也不菲,他幾乎可以預見軍部惋惜的表情了,明明喜歡的不得了,卻隻能限製製造數量。他拿起模型飛機,清澈的黑眸微眯,其實比起做科研,他更喜歡飛行,隻是他從小到大都被稱為機械天才,父母為他安排的道路也是往科研發展,他就順從下去。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他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而且他曾經的理想是為那個人研製出最好的飛機,讓他每戰必勝。月亦徽放下摸型,掏出口袋裏震動的手機,自從慕容臻出現,他想這個人的時間實在太多了,原本以為已經快忘記,現在才明白,這幾年隻是眼不見為淨,用忙碌讓自己沒時間想而已。是慕容臻打來的,要不要接呢?月亦微猶豫了零點一秒,掐斷電話。很快慕容臻就發了短信過來:遠航住你那裏?月亦徽二話不說把短信刪除了,這個人,竟然監視他!他憑什麽?!一分鍾後慕容臻的第二條短信又過來了:叫他回家去,我不喜歡別的男人靠近你。月亦徽氣得牙癢癢,飛快地在觸摸屏上寫道:我的一切和你有關嗎?正要點發送,又覺得自己回了短信豈不是表示自己對他不夠漠視?還是不回比較好,回了他還得再發第三條,於是又關閉了短信。雖然又不回,慕容臻的第三條卻還是飛快傳來:再不回我就去你家找你,亦微,我很想你。這真不像慕容臻的口氣,那樣淡定自若、氣度雍容、輕鬆掌控一切的慕容臻會在乎一個人到這種程度嗎?這次月亦徽點了回複,寫道:抱歉,我想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是,請別幹涉我的生活,謝謝!回了這句後,慕容臻果然沉寂了,月亦徽想,這句話夠絕情的了,如果是自己,大概再也不會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很好,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要跟這個人有任何牽連,最好從此再也不見,或者相見陌路。暗戀七年,糾結三年,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就得到這樣黯然神傷的結局,是怪命運太無常還是怪他們都不懂得怎麽維護感情?驕傲如月亦徽,自信如慕容臻,曾經都以為隻要自己盡力了就可以無所不能的,但是麵對愛情,他們同樣無可奈何。曾經豁出一切的付出,可以燃燒生命的瘋狂,到最後,竟然隻剩下這樣的奢望,再也不見而已。這一刻的悵然若失像蛛絲一樣慢慢纏上月亦徽的心,並且一寸寸慢慢收緊,直到勒得他喘不過氣來,原來以為痛到麻木、等到絕望、累到沒有知覺的心原來還可以有如此鮮明的感覺。慕容臻端著一杯紅酒,看著月亦徽唯一一條短信,直到液晶屏變暗。他知道自己這一刻的酸澀、失落、無奈和苦楚比不上當初月亦徽看到那則聲明時的千分之一。他一向是很會控製情緒的人,雖然眼中光芒黯淡,各種情緒糅合在一起像個巨大的漩渦在眼中流轉,表情卻沒什麽變化。過了足足半小時,他才一口飲盡杯中酒,拿起立領軍裝外套穿好,匆匆走到地下車庫,開車朝月亦徽住處駛去。第四章月亦徽現在住的房子是他二十歲生日時月夫人送的,現任月夫人是月中天的第三位夫人,比月中天足足小二十二歲,她嫁進月家時幾乎沒一個人是歡迎的,月家人認為她是想攀龍附鳳、貪慕榮華富貴,所以月亦徽那些年在月家和哥哥姐姐們關係都不是很融洽,雖然麵上勉強過得去,但是私底下他們母子一直備受排斥。月亦徽拿到房子時曾經玩笑似地對慕容臻說過:「等房子裝修好了,我把爸爸媽媽接到這裏來住,這裏環境很好。」那時候他們還隔著那層膜,但慕容臻已經知道亦徽喜歡他,盡管亦徽很會掩飾。「看來你挺喜歡你媽媽送的禮物,我送的呢,喜歡嗎?」月亦徽頓了下,問:「你和夢圓一起挑的吧?不然怎麽知道我喜歡藍色?」慕容臻又怎麽會和別人一起挑送他的禮物呢?但是當時他並沒有告訴他。當年的慕容臻是驕傲而矜持的,連表白也要對方先問口。車停在別墅區的噴泉邊上,慕容臻打開車門,斜靠在車身上,抬頭看著二十二棟的燈光,亦徽這時候在做什麽?他並沒有為這個問題思考多久,因為他已經看到莫遠航和月亦徽並肩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路燈柔和的光線下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他可以想像得出兩人是有說有笑的,突然兩人的腳步停住了,莫遠航出其不意地在月亦徽唇邊吻了下。這動作刺地慕容臻心頭一痛,行動比理智更快地作出反應,快步走到兩人身邊,在他們驚詫的目光下,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莫遠航那張俊美過頭的臉上來了一記上勾拳。他含怒而出的一拳力道可想而知,莫遠航嘴角立即溢出一絲血來。這變故來得突然,月亦徽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人怎麽真的來了,莫遠航就被打了,他根本來不及阻止。「慕容臻,你瘋了?!」月亦徽一把推開慕容臻,忙著檢查莫遠航臉上的傷勢。莫遠航從小到大就沒少打架,他肩上那個齒印還是上高中時和月亦徽一起打群架後被 月亦徽咬的,在打架上想要他吃虧,那太難了。即便上次和慕容臻交過手,明知自己打起來不是對手,也吞不下這口氣。他擋開月亦徽伸過來的手,一個飛腿朝慕容臻掃去,趁慕容臻斜身避過那一腿時猛地一記手刀劈向他脖子,兩人上次交過手,莫遠航輸了之後花了好幾天研究慕容臻的武學路數。見這兩人就要當著自己的麵打架,月亦徽怒吼一聲:「好,你們愛打就打,打死了我叫員警來收屍,打吧,慕容少將,莫大少,明天新聞上就會報導來給你們長臉的!」他吼完就朝家門口走去,似乎不打算管這兩人了。但慕容臻怎麽會給他走,一把抓住他朝自己的車走去。莫遠航跟在後麵,憤懣地道:「慕容臻,你神經病,這麽晚來劫持別人,快放開他。」不知道慕容臻的力氣怎麽這麽大,他抓住月亦徽的手像鐵鉗般不容掙脫,他將月亦徽塞到車裏,關上車門,用冷得幾乎掉出冰渣的聲音對莫遠航說:「我現在想殺了你,你最好離我遠點!」慕容臻將車門鎖上,一腳將油門踩到底,黑色跑車像是暗夜裏的不羈的狂風。慕容臻蠻勁這麽大,那一拳打在臉上肯定不得了,月亦徽到底不放心莫遠航,掏出手機打通莫遠航的電話:「你沒事吧?不知道這個神經病要帶我去--」話還沒說完,手機已經被身邊這個暴力狂奪走了,他單手直接把電板摳下來扔出去,讓月亦徽再也沒法打電話。「慕容臻,你別太過分!」月亦徽氣得臉色鐵青,轉過頭去按自己這一側的車門鎖,「停車,不然我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