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懂你啊九野,你對她這麽大興趣?」辭花還是樂。


    「是又如何?」


    「那她可真慘。」辭花樂道。


    被殷九野盯上的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他所謂的興趣,不是什麽好事情。


    比方昨日。


    昨日的殷九野就對陳家那位陳雅然挺感興趣的,感興趣到趁著夜黑風高活活撕裂了陳雅然的咽喉。


    殷九野聽了辭花的話,拔弄著棋盤上的棋子,半晌不語。


    辭花瞧著,笑了一下「你近些日子,倒是不曾動過太多次殺念。」


    殷九野手指劃拉了一下臉上的麵具,語氣莫名,帶著些森然「京城最大的好處在於,有殺之不盡的人。」


    「九野,你總有一天會被它吞噬掉的。」辭花歎氣。


    殷九野闔上雙眼靠在榻上,從軟枕下摸出那柄檀香小扇,許是這檀香味有靜心寧神之效,他心底的那頭怪獸也沉睡了過去。


    可它總有一日會醒的,殷九野知道。


    第二天倒沒有棋道課,但有名師來仕院教撫琴。


    授琴藝課的夫子是個異常俊美的年輕男子,長發柔順地半綰,著一身青衫,坐著撫琴時,寬大的袖子及地。


    而且,他的琴音,極是動聽。


    動聽到所有的學子們都如癡如醉,沉迷其中。


    他撫完琴,輕按琴弦,抬首看向一眾學子,眼神溫和,麵帶笑意。


    此人很容易讓人想到「溫潤如玉」這四個字。


    「蕭夫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師,餘韻不絕,傳說中的伯牙之曲,也不過如此了吧?」有人低語。


    「可惜我們沒資格成為蕭夫子的子期,唉……」


    呂澤瑾聽著冷哼一聲,胡亂地拔了一把琴弦,發出嘈雜之聲「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蕭夫子也不惱,隻是笑著看了看呂澤瑾。


    呂澤瑾不敢在仕院裏造次,但他對這位蕭夫子卻也的確有很大的敵意。


    因為蕭夫子名叫,蕭長天。


    他是天下第一琴師,他也有他的子期,他的子期,名叫盛月姬。


    蹲在窗柩上看熱鬧的二狗子喵喵喵叫「阮阮,你沒想到吧,就算你躲進這地方,該來的還是會來,嘿嘿嘿,你這種自帶修羅場領域的玩家就別想躲了,上去幹就完了。」


    溫阮拔弄了一下琴弦,並不覺得現在是修羅場。


    因為她還挺想投一票給蕭長天的。


    七龍珠裏,她對蕭長天這顆龍珠,很有好感。


    學琴時,蕭長天還仔細地指點了她指法上的錯誤,柔聲細語,不苛不責,諄諄教導。


    「多謝夫子指點,是弟子愚鈍。」溫阮低首道謝。


    「溫姑娘應是第一次撫琴,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加以時日,必能出彩。」蕭長天語氣溫和地說。


    有些弟子可就沒溫阮這麽好說話了,蕭長天不過是個宮廷琴師,琴彈得再好,也是個樂伎而已,跟盛月姬的那點兒事,他們也不會像對紀知遙那樣寬容予以美化。


    他們覺得,蕭長天,髒。


    「這宮中是真找不到人來教琴了嗎?居然請了這麽個玩意兒過來,膈應人。」有人出聲嘲諷。


    「我怕我們學著學著,琴沒學會,倒是先學會怎麽跪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了。」有人應聲附和。


    呂澤瑾就很難堪,他幫著罵吧,就把他自個兒也罵進去了。


    他不幫著罵吧,他就隻能聽著別人指桑罵槐,聽他們詆毀盛月姬。


    他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所以他幹脆扔了琴站起來,喊道「我不學了!」


    溫阮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蕭長天。


    蕭長天負手,笑看著呂澤瑾「呂世子何故不學?」


    「我不跟你學!」呂澤瑾繃著一張臉。


    「恐怕要讓世子失望了,自今日起,往後諸位的琴藝課,都是由我來教授。」


    「那我就逃課!」


    「逃吧。」


    「……」


    呂澤瑾看向蕭長天。


    蕭長天指了指門口,說「門在那兒。」


    呂澤瑾「……」


    呂澤瑾好憋屈,他是答應了盛月姬,今年才來仕院聽學的,如果不好好上課,搞不好就再也見不到盛月姬了。


    但他沒想到這課上得這麽窩囊難受。


    蕭長天見他挪不動腳步,便好聲說道「既然不逃,就坐下吧。」


    溫阮低頭忍笑,她覺得,呂澤瑾,好慘。


    我的情敵是我的老師,是什麽感受?


    她手指拔弄著琴弦,腦海裏開始回顧這個蕭長天與盛月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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