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個故事有那麽一點點感人。


    當年的盛月姬還隻是教坊司的一個歌伎,不曾有現在這樣的聲動天下,風頭無兩,就是在那時候,她與已是宮中禦用琴師的蕭長天相識。


    她那等性子的人怎麽受得了教坊司的規矩,所以每日都想著怎麽離開那裏,後來在蕭長天的幫助下,她不止離開了教坊司,還進了聽白樓。


    聽白樓這個地方可不是尋常歌伶隨便進得去的,沒有幾手絕技,俱無資格在那處起舞唱歌。


    她能進聽白樓,正是蕭長天為她撫琴伴奏,才打動了聽白樓的老板。


    自那後,盛月姬名聲大噪,開啟了她的龍珠收集之路。


    她倒也不是忘恩負義的薄幸輩,更不曾因後來的紙醉金迷,就將蕭長天這個識於微時的琴師棄如敝履。


    無論她身邊有多少男人,她愛著多少人,蕭長天都永遠是她心中不可動搖的那個部分,哪怕是紀知遙,也不能取代蕭長天的專屬龍珠位。


    別的人或多或少有圖新鮮或者找刺激的原因才能成為盛月姬的入幕之賓,而蕭長天不一樣,蕭長天與她更像是一對老夫老妻,溫和寧靜。


    就算是在床上,他們的關係也是最和諧最融洽的,演繹著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且蕭長天有一把最心愛的琴,叫綺尾,自盛月姬進入聽白樓後,他再也沒有為其他人撫過綺尾琴。


    溫阮暗想,□□也有情,□□也有愛,□□也曾純良過,我為這識於微時的美好愛情落淚,投他一票。


    蕭長天輕輕地敲了一下溫阮的桌子「不要走神。」


    溫阮回神,點了下頭「是,夫子。」


    怎麽辦,他越是這麽一臉從容溫潤的樣子,越容易讓自己回想起書裏的描寫啊。


    要命。


    她甚至知道蕭長天後背上的痣長在哪裏,這……很難控製自己不回顧原書描述啊。


    「阮阮你是不是在腦內開車?」別人看溫阮看到的一派貞靜溫婉,但二狗子熟知她本性,所以喵了一聲。


    溫阮悄悄地點了下頭,是。


    而且車速有點快,感覺要翻車了。


    為了淨化一下自己不甚純潔的心靈,溫阮下了學堂後跑去春元樓聽辭花唱曲兒,他的曲子有種獨特的空靈感,聽著如處無人幽穀,最適合自我淨化不過。


    但溫阮沒想到,她會在這裏,再次遇到蕭長天。


    以及,盛月姬。


    辭花照舊扮著女裝,蘭花指一翹,身段兒一擺,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是個男子。


    那等陰柔之美,實在別有一番風味。


    溫阮坐在台下靜靜聽曲時,忽聞到一陣獨特的香味,那應是很費了心思特意調製的香粉,聞著有點像藍風鈴的味道,但比藍風鈴的氣味更淡一些。


    這味道實在好聞,溫阮不由得偏頭看了看旁邊的來客。


    先見到的是蕭長天,他拉了一下椅子,讓一個麵上係著淺杏色麵紗的女子先坐下來,然後他自己才坐在旁邊。


    兩人聽曲時,那女子不時點點頭,又跟蕭長天低聲耳語幾句,看其眉眼輕彎,應是很喜歡辭花的曲子。


    溫阮揉了下貓,有點想笑,她試想過許多種與盛月姬正麵相遇的畫麵,沒想過是這種。


    能讓蕭長天如此溫柔相待的女子,除了盛月姬又還能是誰呢?


    「阮阮!!!你的終極boss來了,上啊!衝啊!搞她啊!」二狗子尖叫喵喵喵。


    溫阮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二狗子,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二狗子一定要把盛月姬當作自己的敵人。


    她與盛月姬之間的關係,難道不是沒關係嗎?


    還是那種不用先說「對不起」的沒關係。


    辭花唱完曲兒,謝禮下台,溫阮隨人鼓掌,聽得旁邊的盛月姬與蕭長天說話。


    「他唱得很不錯,因著是男子,所以曲中少了些女兒家的甜膩纏綿,卻另有一番空靈灑脫之感,似無憂的鳥兒在林間清啼,你說呢?」盛月姬笑著挽住蕭長天的胳膊,抬著一雙美眸,含笑地望著他。


    蕭長天聽著一笑「是很好聽,隻可惜絲弦之聲略有些跟不上,韻意不及,雅意不達,倒是可惜了。」


    「你當人人都是你這個大琴師呀?」盛月姬嗔了一聲。


    「你呀。」蕭長天笑著輕輕地拍了一下盛月姬的手背,語氣寵溺。


    盛月姬笑了一下,坐直了身子,衝這邊的溫阮輕喚一聲「溫姑娘。」


    「來了來了來了,嘻嘻嘻,阮阮你是跑不掉的!」二狗子興奮地搓起了喵爪子。


    溫阮轉頭,對上盛月姬那對嫵媚的狐眼,笑著問好「你好。」


    盛月姬是笑看著溫阮的,那對眼尾微微上挑的狐眼,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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