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姬瞧著呂澤瑾落寞的背影,兀自笑了一聲「這家夥,真是個小孩兒。」


    她抿了口茶,又問蕭長天「溫阮當真那麽做了?」


    「不錯,我當時打外麵經過,聽到裏麵響動著實有趣,又見太傅正要過來,便上前故意攔了攔,讓她能好生發完脾氣。」蕭長天好笑,「她看著嬌弱,實則是個剛烈之人。」


    「嗯。」盛月姬笑道,「你對她評價很高,我甚少聽你這樣誇一個人。」


    蕭長天想了下,說「許是因為,很久不曾見這樣靈動的人了吧。」


    盛月姬轉了下指間小巧的茶杯,輕支柔頜,若有所思地低語道「這樣呀,難怪今日溫北川托人傳話,說是要去接他妹妹下學,不能來我這處,這樣的妹妹,他當然是要放在心上,事事以她為先的。」


    蕭長天笑了下,沒再說什麽。


    ……


    毆打仕院弟子後的第二天,溫阮已經做好了「被開除」的準備,也懶得再去仕院再聽一番太傅大人的高見,就窩在家裏不預備出門。


    結果,太傅大人他親臨溫府。


    溫阮抱著貓,神色寧和地打量著太傅,怎麽,告狀來了?


    太傅先是向大哥溫北川行過了禮,再才對溫阮說「老夫昨夜回去苦思冥想,驚覺是老夫迂腐刻板,溫姑娘仗義執言為弱者鳴不平方是聖賢之理,是老夫錯了。」


    溫阮聽得有點想笑,你猜我信不信你這通鬼話?


    一個晚上的時間,你能轉了性情,改了頑固,換了對所謂聖賢之道的理解?


    除非你跟我一樣,軀殼裏頭也換了個芯子。


    所以溫阮根本不接太傅的這通篇鬼話,就把他晾著。


    太傅,很尷尬。


    溫北川低身逗著溫阮懷裏的二狗子,閑聲對太傅道「我聽聞昨日太傅進宮,向陛下參了一本,說是我溫府小妹目中無人,刁蠻成性,蔑視禮法?」


    太傅連聲道「今日早朝前我已見過陛下,向陛下解釋了此事皆是老夫之過,與溫姑娘絲毫無關。」


    「是麽?」溫北川輕笑了聲。


    「不敢瞞溫少卿,少卿大人若有疑,大可去向陛下求問便是。」


    溫北川意猶未盡地摸了二狗子的大餅臉一把,這才轉頭看向太傅,負手道「求問便不用了,太傅乃是聖賢之人,豈會誆我這小子?稍後我便會著人送小妹去仕院,太傅大人先請回吧。」


    太傅拱手離開。


    「阮阮,我咋覺得你哥好厲害?」二狗子有些驚著了,這溫北川,哪兒像個儒生了?這不活生生一權臣作派嗎?


    溫阮靜靜地揉著貓,她聽著大哥這閑閑說話的聲音時,也覺得他……不怒自威?


    不愧是侯府溫養了幾代養出來的長子,底蘊足,底氣就足,說話份量也足。


    就是眼睛有點瞎,怎麽就栽盛月姬身上了?


    但大哥隻是點點溫阮的鼻子,輕笑道「下次有氣出了仕院再撒,想打誰就打誰,無需顧忌。但不要親自動手,叫陰九替你,你手不疼啊?」


    溫阮「……」


    溫家這個家風,甚好。


    「好的,謝謝大哥。」溫阮心想,擺平太傅,應該費了大哥不少心思,她心底略有些過意不去。


    「不用謝我,我的確準備好好跟這位太傅大人講講理的,但我還沒去呢,他倒是先上門認錯了。」溫北川沒有攬功。


    溫阮「哦?」


    溫北川笑「別想了,趕緊換衣裳,去仕院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溫阮將與仕院說拜拜的時候,溫阮她當天中午就毫發無傷地殺回來了,就連太傅都對她客客氣氣的。


    眾人不得不感概,靖遠侯府這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別提這駱駝他還沒瘦死,惹不起惹不起。


    校霸溫阮,正式出道。


    校霸她有一事不明,到底是何方神聖逼著太傅今日來跟自己認錯的。


    她左思右想,覺得能做到這事兒的隻有兩個,一個是她大哥溫北川,一個是……阿九。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阿九能辦到,大概是因為他跟自己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吧。


    所以校霸她堵住了嚴師,問「你用了什麽法子讓太傅來跟我認錯?」


    殷九野裝傻三連「他認錯了嗎?認什麽錯?我怎麽不知道?」


    溫阮瞧了他一會兒,一腳跨出仕院大門,對殷九野道「出來。」


    殷九野搖頭「不。」這一出去,自己就成阿九,不是夫子了,得被溫阮壓著。


    溫阮勾手「你出來。」


    殷九野搖頭「你進來。」


    溫阮吸氣「你出不出來?」


    殷九野擺手「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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