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子皺眉:「陛下的意思是……」


    「溫家孤是一定要整治的,隻是時機問題,這個龐然大物在朝中根基極深,溫仲德表麵上是退隱離朝,但孤從不覺得他真正遠離過朝堂。」


    「每日早朝,孤看著滿朝的文武,總是會想,這些人當中,有多少是溫仲德安插的人手,夜夜入夢前,孤也會想,當年溫仲德若是與其他皇子交好,如今這皇位,是不是早就與孤無關了。」


    「當年溫仲德勢大之時,翻手為雲覆手雨,文武百官以為他馬首是瞻,暗中稱他為攝政王,孤的聖旨都不如他一句話好用。」


    「孤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一點點在朝中培植起自己的勢力,那十年孤每日枕戈待旦,不敢深睡,就怕哪天晚上睜開眼,看到溫仲德站在孤床前,手刃了孤,篡奪皇位。」


    「那十年教會了孤一個道理,臣子忠不忠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為孤所用,眼下看來,溫仲德不能。」


    「所謂阮阮,不過是孤的一點不甘罷了,她左右不了孤的決定,若有必要,她也不是不能死。」


    太霄子聽著文宗帝這番剖析內心的自白,拱手道:「貧道明白了。」


    文宗帝輕笑,說,「陰九此人雖說著無心朝堂,但若真進了溫家,溫家便是如虎添翼,況且,在溫家這種地方說無心朝堂,未免可笑。他不尊天家,不敬皇室,老三他都敢打,這樣的人,弑君他都敢。」


    太霄子聞言趕緊低身:「陛下言重。」


    「你去吧。」文宗帝重新執筆,還是寫字,這次的字不再淩亂潦草,龍飛鳳舞,大氣磅礴。


    ……


    文宗帝離開溫家後,殷九野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跟溫家一家人坐在花廳裏飲茶閑聊。


    二狗子帶著它的小仙貓在廳中跑來跑去。


    小仙貓是隻布偶,的確漂亮得不像話,就是很怕生,總是一副小可憐的樣子,溫阮看著很是憐愛,輕輕地抱在懷裏哄著。


    溫北川說:「陰九,不如你以後就住在侯府吧。」


    殷九野逗了下溫阮懷中的小白貓,笑道:「尚未成親,就住進府上,我這吃軟飯的名聲可就真坐實了。」


    溫北川聽著一笑:「住在此處,對你好些。」


    殷九野謝道:「我知大公子是在擔心陛下會對我不利,但住進府中,對溫阮名聲不好,再說我也沒有怯弱到需要躲在侯府的地步,所以大公子盡可安心。」


    「你都如此說了,我也不好強求,萬事當心,若有什麽變故,來府上找我們便是。」


    「多謝大公子。」


    靖遠侯聽著殷九野的話,暗自點頭,很是滿意,是個不怕事的,也很知禮節,懂分寸。


    溫阮送殷九野出府,分開時,溫阮將懷裏的貓兒放下去,張開雙臂撲進殷九野懷裏:「今日辛苦你了。」


    少女的柔軟和體香撲了殷九野一個滿懷,他微愕了一下,才抬起手臂,輕輕地環著溫阮嬌小玲瓏的身子,下頜靠在她發頂:「所以你要怎麽犒勞我?」


    溫阮在他懷裏抬起小臉,「我就客氣客氣,你怎麽還當真了呢?」


    殷九野笑得眼中漾開漣漪,「吃軟飯得有吃軟飯的樣子。」


    「所以該吃的豆腐一定要吃?」


    殷九野的目光下意識地往溫阮身前瞟了一眼。


    溫阮抽出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把目光移開,問:「看哪兒呢?」


    「看豆腐。」


    「臭流氓!」


    「是你先占我便宜的,你先投懷送抱,現在卻倒把一耙說我流氓?」


    「我還有更流氓的呢。」


    溫阮踮起腳尖,抬頭往他唇上湊。


    殷九野仗著身高,往後躲了一下,溫阮沒親著。


    溫阮瞪他,你居然敢躲?!


    阿九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下來!」溫阮瞪著眼睛凶了他一聲。


    殷九野抿著笑意,這事兒該是他主動才對。


    他低下身子,微有些涼意的薄唇在溫阮額心輕輕地覆了一吻。


    他抵著溫阮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不論是遭遇盛月姬還是文宗帝,所有這些事情都與情欲有關,已經肮髒得足夠讓人窒息了。溫阮,我想在你身邊留一方幹淨的地方,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並非所有人,都如他們一般,滿心所想的都是那點床上風月。」


    溫阮笑道,「不一樣的,因情而動和滿身,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我還沒有崩潰到對全世界的人都失去信心,更不會因噎廢食。」


    「你一向堅強,但我想給你最好的。」殷九野笑說。


    溫阮不由得心想,那我們要是成不了婚,我豈不是要一輩子都守著處子之身?未免太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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