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兔紅紅的大眼睛看起來不是壞人。小貓歪著頭,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小小聲地說“還是不要了。”    哇塞,這聲音聽起來也好可愛啊,許小兔的紅眼睛快要變成了紅愛心了。    不過小貓不跟自己回家誒,許小兔的兔耳朵耷拉了一隻下來。    趙狐狸此時覺得自己又要出場了,他“嘩”地一下,就把箱子抱起來,與伸出頭來好奇地小貓對視。    透明的茶褐色的狐狸眼睛,盛滿了真摯的笑意,“要不要跟我回家啊?”    說完,單隻手拖著箱子,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羊角麵包,金澄澄的顏色,散發著濃濃的奶香味和草莓醬的味道。    羊角麵包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小貓放鬆了剛剛炸起來的毛,這次連舔也不舔,直接叼起來,一甩丟到了紙箱子裏。    隨後,又鑽進裏麵去了。    趙狐狸想了想,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紅紅綠綠的水果硬糖撒進了箱子裏。    夏小貓,抬頭,天上居然下起了糖果雨,嘩啦啦一把顏色好看的糖果就落到了自己麵前。    哇,這麽多。    它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於異地的可怕事實。    趙狐狸又笑眯眯地探進頭去,“要不要跟我回家?我家裏還有其他很多好吃的呢,有夾心巧克力派,櫻桃慕斯,奶油泡芙……”,趙狐狸一副“真的很好吃的表情”,停了停,“當然,你要是想要什麽,我就給你做什麽。”    薛小熊與許小兔在旁邊已經激動了起來,兩個人上躥下跳……    “啊,小貓咪,你千萬不要跟他回去,趙狐狸他不是好人啊……”    “是啊是啊……”    他們兩個人,難得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小貓咪打量下在旁邊跳腳的兩個人,抬頭看了看笑得十分和藹可親的趙狐狸,又低頭看了看箱子裏的一大堆美食。它終於做了個決定,“喵——我跟你回去。”    趙狐狸得意洋洋地笑著,欣喜道“啊,那真是太好了!”    薛小熊與許小兔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啊啊啊啊,這麽可愛的小貓,就要入趙狐狸的魔爪了。    趙狐狸抱著小箱子走到村長他們麵前,“村長大人,那麽,就由我來照顧這隻貓咪吧直到有人回來找它。”    貓頭鷹村長想了想,小貓肯定要有人照顧的,看起來,它好像對趙狐狸印象不錯,趙狐狸又願意主動承擔,“唔,那再好不過了。小趙啊,這隻小貓就由你來先行照料吧。”    趙狐狸抱著箱子點點頭,尾巴一翹一翹的,琥珀一樣的眼睛滿滿都是笑意。    於是,他就在眾人的注視中,抱走了森林村裏突然出現的一隻貓咪。    箱子裏的小貓還在抬頭謹慎地觀察他,趙狐狸邊走邊問它:“你媽媽有沒有告訴你,不要盯著別人看,那是不禮貌的行為。”    小貓咪趕緊低頭,蜷成一團,用爪子撓撓小腦袋。    “嗬嗬,沒關係。”趙狐狸笑了笑,“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森林裏的人,都叫我趙狐狸。”    小貓終於又怯怯地抬頭,“喵——我叫夏小貓。”    “哦,是麽。”趙狐狸的口頭禪,他先是驚訝地“哦”了一聲,拉長“是”字,最後輕輕吐出“麽”字。    悠悠哉哉得像是夏天傍晚的小陽光。    原來,我撿了隻夏小貓啊。        第60章        趙明瑄的母親倒是意外地接到了李修遠的電話,她自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的,以前小,還會聽你的話,現在大了,越是有主見起來。你越是讓他幹什麽,他越是跟你對著幹,尤其,趙明瑄還難得有這麽一次如此順從自己心意的時候。    隻有讓他自己去載一次跟頭,他才會知道,到底什麽樣是對的,什麽樣是錯的。    就算是自己喜歡的事物,也不是說憑著心意就可以為所欲外的。現實的無奈,絕對會逼你低頭。    倒是真沒想到,這個男孩子,趙明瑄居然會這麽喜歡,到現在還沒膩。    李修遠這次反倒是客客氣氣起來,沒有了之前故作的。    “明瑄這孩子,青年才俊,我看著喜歡,我家舒格也很是喜歡他,整天就是在我耳邊念叨著。”    李修遠笑嗬嗬地說道,天殺地,他現在最最頭痛的就是這個人,不僅女兒,連兒子都跟他攪在一起,偏又什麽都做不了。    “李大哥真是客氣了,明瑄也老大不小了,就這些年人才穩重了,有了擔當,還算不上什麽青年才俊。”趙母也親切自然地回到,不亢不卑。    “誒,哪裏,年輕人都愛玩,我家舒格現在還是小孩子一個,念書也不行,整天就想著這裏有好吃的,那裏有漂亮衣服。不過,女孩子嘛,寵一點應該的,男孩子大了,還是要以事業家庭為重。”    “這話倒是真的,舒格那孩子,漂亮可愛,是該好好寵著。”趙母笑著誇獎道。    “    所以啊,我也有心拉明瑄一把,做長輩的,也是應該的。愛玩兒呢,我也理解,不過玩歸玩,要是有了家庭,還是顧家點好。您啊,也多勸勸明瑄,我這可等著他做女婿呢。”    李修遠頗違心地說道,趙明瑄,別說兒子,就是他女兒,也別想染指。    趙明瑄母親自然是個聰明人,聽出了李修遠的弦外之音,“好的,這孩子,是該好好規整規整了,越來越沒規矩。放心,我會好好勸勸他的。至於其他的,要多麻煩您了。”    “這倒不會,一句話的事情而已。那先這樣了,有空再聯絡,要是有閑心,可以來北京玩玩,舒格她媽啊,工作倒是挺清閑的,你們女人有的聊,我一個大男人可沒法跟著你們逛街。”    “好的好的。”    ……    李修遠手裏拿著一份dna檢測報告,和自己一樣的ab型血,99.99%可能性的血緣關係。    就算這個孩子和自己長相相似,就連沈麗華看了一眼照片也覺得是被丟掉的沈言。李修遠還是存著一絲絲僥幸心理,比如,他也曾無恥地想過,或許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然而血緣的證明如此強大,讓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這個被丟掉的孩子,真的是他當年和沈麗華的意外。    然而找到了孩子,麵對的問題卻也十分棘手,不消說,他要怎麽認回這個二十多年從未謀麵的孩子,認回了,他跟趙明瑄的事情怎麽辦?    雖然他一再覺得自己的兒子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被趙明瑄包養了或者是類似的情況,但是看趙明瑄寧願自己扛著壓力和困難也不願鬆口的樣子,好像是真的挺喜歡林立夏的。    難道,趙明瑄這樣的富家公子,真的願意和一個男人相愛生活在一起?    李修遠打死不相信,為了兒子不受傷害,也為了他能夠走回正常的路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絕對有這個必要幫他一把。    雖然他一直覺得有了李舒格就足夠了,但是如果能有個兒子繼承香火當然是一件錦上添花的事情,兒女雙全湊個好字,這讓三十多歲才有孩子的李修遠更是覺得美滿不過如此。    在認回兒子之前,先讓他離開趙明瑄才是正經的事情。    李修遠的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    沈麗華回長洲市五天,什麽事情都沒做,每天一大早就坐到茶餐廳裏,吃個早飯,間或接幾個電話,安排下事務,然後就開始等林立夏出來上班。    第二天等了一整天,林立夏都沒出現,來來回回都是一樣製服的交警,卻沒有一個是她想要見到的麵容。    轉念一想才明白,應該是輪班製的。第三天等到六七點了,林立夏也沒出現。    剛想起身回去,沒想到換班的時候,林立夏坐在巡邏摩托車後麵倒是來了。複又坐回去,奈何已是初秋的傍晚,盡管長洲是個四季不分明,葉子一年到頭都綠著的城市,也開始了晝短夜長的循環。    日頭已墜,暑氣消散,天色是剔透的暗藍,空靈悠遠。    沈麗華反倒是看不清林立夏的表情,依稀的眉目卻依舊是自己記憶裏和昨天見到時候的摸樣。    這個點,下班高峰期還未過去。林立夏和他的同事們站在馬路中央認認真真地指揮,機動車道上的公交,小汽車擺了一個長龍。    當年那個牽著自己手的小小孩子,那個趴在窗台等自己回家開門的小小孩子,已經長成大人了。    筆直的身材挺拔,整齊的製服嚴謹,有模有樣地站在道路中央指揮著這個城市的交通。    同事們紮堆地在旁邊,林立夏會站得筆直地在旁邊安靜地聽著,偶爾有誰問他兩句,笑笑著回答。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靜靜地呆在樹蔭底下,要麽發呆,要麽偶爾接接電話。    毫不意外地在餐廳裏又遇見了次趙明瑄。    他總是比沈言早到,見到自己會淡然而有禮貌地一笑。隨後就坐在遠遠的角落裏等沈言過來。    兩個人湊頭吃飯的情景,平淡又和諧。    趙明瑄總是習慣性地給他夾菜,沈言估計不太愛吃某樣東西,他就把碗挪到遠遠的地方,趙明瑄筷子舉著半天,說了什麽,然後自己的兒子就乖乖地把碗遞過去。    偶爾笑著說些什麽話,逗得沈言笑意盎然的樣子,與一個人呆在馬路邊上落寞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沈麗華以為事實真的像李修遠說的那樣,兒子貪圖錢財富貴之內的東西才會跟趙明瑄在一起。可是當她看到趙明瑄望著兒子時,那種微笑動容的模樣,自然地幫他把翻起的領子整理好的動作時,她知道,也許,他們兩個隻是真正單純地在一起而已。    沈言在趙明瑄身邊時,是那樣的生動鮮活。    沈麗華就這麽盯著自己的兒子,近在咫尺,卻也遠在天邊。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每天躲在角落裏觀察兒子有什麽意義,沈言長大的樣子已經爛熟於心。    是不是等一個契機與他相認?    沈麗華自己也不知道,內心的害怕牢牢占據了上風。怕沈言不認她,怕沈言嚴厲的控訴當年為什麽丟掉他,怕沈言……    林立夏有時候會上晚班。    秋天已經來臨,六點半的時候這個城市已經進入了晝短夜長的循環中,天空剔透暗沉透著淡藍。華燈初上,裝點著城市,燈火輝煌。    沈麗華會叫杯咖啡,坐在她近日已經包下來的位子上,時而接幾個電話,或者上網處理下美國那邊的事務,更多的時候,一扭頭就可以望見窗外的立夏。    街燈昏黃,有時候還看不太清楚兒子的臉,隱隱約約,穿著一樣製服的他很容易跟同事混起來。然而,就這樣坐在這個角落裏,時不時抬頭望一下,沈麗華就覺得自己還有一絲絲的念想呆在這裏。    就這樣就可以滿足了。    等到十點半,林立夏下班了。    他總是讓同事們先走,自己在那裏稍微整理下。    然後就朝著不遠處的寶馬走去,這輛車她已經十分熟悉,短短幾天之內已經多次見到這輛車子停在附近來接沈言。    戴著墨鏡的男人,衣著講究,氣質優雅,即使見不到眉目也能隱隱感覺到他的英挺非凡。兩個人平淡中透著親密,關係非常。    沈麗華自己在國外生活了多年,倒是對這個沒什麽歧視。隻是,趙明瑄這個人的出身,自是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麽自己的兒子到時候要怎麽辦。    沈麗華隱隱擔心,她從前是個不懂事又自私任性的母親,但是她這次是絕對不能允許,沈言受到一點傷害。    趙明瑄今晚吃了個飯局,原本打算去接立夏下班的計劃也就泡湯了,單單是應付專案組的那些人就夠他受得了。    花錢送禮,無所不用,但這些人口頭上還是不放,隻隱晦地告訴他,這次就是擺明了上頭有人要提這件案子。    除了想整自己的大哥,還有誰呢,趙明瑄想來想去,無非就是李修遠無聲地一直想逼自己就範。    要是,如果,李修遠真的已經查到了立夏身上,那麽他就是把自己千刀萬剮也沒什麽。兒子和女兒居然都栽到自己手上,李部長絕對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和小張一起送走了送幾位官員出酒店,趙明瑄厭煩於這樣的應酬,從宴會上出來滿身都是煙酒的味道。    酒店大堂裝修得富麗堂皇,明晃晃的燈光照得趙明瑄極不舒服,揉了揉眉心。小張轉身問趙明瑄:“趙哥,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去,還是……”    “不用了,立夏上晚班,等下他會過來跟我一起回去的。或者,”趙明瑄看了看手表,他在想要不要打個電話,自己過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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