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luck,mylittleprince。 ++++++++ 林立夏心情十分不錯地到了孤兒院,雖然他當然不是因為錢什麽的而跟趙明瑄在一起,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跟趙明瑄在一起之後,自己的生活水平直線提升,並且幾乎不用花什麽錢。 於是,林立夏每個月都把很大一部分的工資都留給了孤兒院。 趙明瑄對於他這個行為非常讚同,林立夏同誌沒了錢,更加得跟著自己吃喝啦,養小貓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於是,慷慨地表示自己也會幫忙支助孤兒院。 孤兒院最近的光景很不錯,當然不是因為林立夏的那點小工資,而是有了趙明瑄這個慷慨解囊的房地產商暗中資助。 甚至還給孤兒院弄了一個電腦室,所以林立夏這次過去的時候,已經不再是之前沉重的心情,輕鬆地教小朋友們玩電腦。 對於這個隻在電視上看到的東西,孤兒院裏的小孩子們都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十分好奇歪著頭看一看,然後伸手摸一摸。林立夏開機給她們做示範的時候,一個個都激動地拍手跳腳。 看著身邊興奮異常的孩子們,林立夏笑得很開心,你看,那個人雖然隻用對於而言為數不多的錢,就可以做這麽好的事情。 摸了摸小娃娃的頭,他又有幾分無奈和辛酸,要是沒有被父母遺棄,她們又怎麽可能甚至為了一粒蘋果,一個蛋糕可以高興上半天。 林立夏從她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過去,也許隻是一點小東西,一句話,一個安慰的動作,都可以給這些孩子們帶來莫大的幸福和滿足。 因為他們何其不幸,都知道,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 沈麗華從昨晚就開始思慮矛盾,趙明瑄將兒子的去向告訴她,這是想幫助他們相認麽?以此來獲取自己對他們的支持? 沈麗華並不清楚,但她十分清楚的是,趙明瑄這個舉動的殘酷之意,他讓她去孤兒院裏跟沈言見麵。 這是多麽諷刺啊,當年她將孩子丟掉,就是希望會有人送他去孤兒院,沒有想到,居然有這麽一天,她真的要去孤兒院裏,去見被自己遺棄的兒子。 她知道自己總要過這麽一關,犯下的錯誤要彌補,欠兒子的,更是要還。 逃避了將近二十年,終究還是想要見見沈言,認回兒子的願望占了上風。 等沈麗華到孤兒院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中午,孤兒院的小鐵門大敞著,門口和前院裏一個人都沒有。 沈麗華站在院子中央一點一點地開始打量 一個沙坑,幾個小桶小鏟子散落在那裏,秋千和滑滑梯上也沒有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偏僻的,安靜的小地方,繁盛的榕樹並沒有因為秋的臨近而開始變黃,依舊是綠得森然的樣子。 很常見的長洲70年代風格的院落。 這就是兒子,從五歲開始呆的地方麽? 沈麗華覺得麵前的一切都開始恍惚起來,她放佛看見小小的沈言蹲在沙坑裏玩沙子,然後又有個小小的身影在秋千上開始晃蕩起來,還有個小小的身影從滑梯上哧溜地滑下來。 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小手小腳,眼睛亮晶晶的沈言。 孤兒院的工人看見她:“誒,您是……” 沈麗華這才雙手抱著身子回過神來,抱歉著問道:“怎麽一個人都沒有?我,我是想來孤兒院看看,順便給孤兒院一點資助的。” 中年女人聽到最後一句話笑了起來,“孩子們都是後麵那件房子吃飯呢,哎呀,您可真是好心人,最近好心人可真是多。您要是想資助我們孤兒院可以過去,就是那間綠色的房子,現在是飯點,我們都在給孩子們忙活午飯呢。您去吧,院長也在呢。” 說完就提著一桶水又走了。 沈麗華穿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啪嗒啪嗒地踩在空蕩的走廊上,這間屋子好像是遊戲室,裏麵堆滿了或新或舊的玩具和體育用品;這間應該是臥室了,上下兩層的小床把房間擠得滿滿當當;這間…… 長長的走廊,好像一條時空隧道,通往她沒有參與的那段時光,小小的沈言,在這裏玩兒,在這裏吃飯,在這裏睡覺。 在這裏慢慢長大。 等到終於聽到嘈雜的小孩子嬉笑的聲音,和大人吆喝著哄孩子吃飯的聲音,她看到房子裏長長的桌子,坐滿了兩排各種姿勢吃飯的小孩子們。 有的殘疾,有的太小,都還要大人幫忙喂。 然後,她就看到自己的沈言,也正舀著一勺飯遞到懷裏的小孩子嘴邊,側著頭,在說些什麽哄著孩子吃飯。 溫柔的側顏,親切的眉眼,長大了的沈言。 他今天沒有穿那套英挺的交警製服,雖然沒有了穿製服時的那種挺拔氣質,但卻格外健康清新的感覺,就像院子角落裏那株翠綠的綠色植物一樣。 沈麗華要極力咬著嘴唇才能壓抑自己想要痛哭失聲的欲望,然而臉上已經完全被淚水打濕。 她還是怕沈言看到自己,躲在窗戶後麵,看著他蹲著身子,輕聲地哄著小朋友,一場鬧哄哄的午飯終於結束。 大人們趕著孩子去洗手洗臉,準備下就要去午睡。 沈麗華趕緊找了個拐角的地方躲了起來。林立夏隨手就抱起兩個小朋友,笑嗬嗬地要抱他們去睡覺。 林立夏和他們一起吃了午飯,也不午睡了,拿出工具箱,把幾把壞掉的小桌子小椅子挑出來,搬到院子裏一個人開始修理起來。 沈麗華從後麵悄悄走過去,兒子正背對著她蹲在地上敲敲打打,低著頭,露出脖頸一段白皙的皮膚,果然看到了那顆殷紅色的痣。 她在他小時候,曾經摸著那顆痣,對著還很不懂事的小沈言說:“言言啊,你怎麽長了顆苦情痣。以後媽媽帶你把它去掉,好不好?” 老人們說,長苦情痣的人,一輩子都會過得很苦。 一語成讖,她的沈言,因為自己,過了個不幸福的童年。 林立夏不時地伸手擦擦額上的汗水,雖然孤兒院的光景比較好了,但是能省的地方還是要省,這些桌子椅子自己修一下,又能用很久。 等他終於把所有桌椅都固定好了,拿著錘子起身,轉身,就看到了站在他後麵已經很久的沈麗華。 無論歲月怎麽變換,血緣的清晰感應,總是這麽無可辯駁地存在著。 更何況,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雖然有十多年的時間,自己不願意再回憶,但小時候那些和媽媽相依為命的刻骨銘心記憶和而後漫長傷心的等待,他怎麽能夠忘記? 林立夏的眉頭跳動,他緊緊遏製著自己矛盾強烈到讓心髒鈍痛的感覺,以為已經愈合的傷口嘩啦一下被人硬生生撕扯開來,他隻覺得自己的心,痛得難以附加。 白皙的麵龐一絲血色也無,更加用力地咬著牙床,喉嚨酸澀到尖銳疼痛。 他怕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等媽媽,等了很久,等到,他終於傷心欲絕地發現,她不要他了。以為都是生氣時說的話,沒想到是真的。 沈麗華已經是淚如雨下,她的兒子站在他麵前,身子如竹,卻在簌簌發抖,烏黑的眼睛跟小時候委屈傷心時一樣,蓄滿淚水,卻極力想要不掉淚的樣子,倔強的,亮晶晶的眼神。 沈麗華捂住自己的嘴巴,還是無法捂住哽咽間隙發出的聲音。 林立夏就握緊了拳頭,皺著眉頭,卻又努力睜大眼睛,他生怕淚水滑落,他告訴自己,這已經不值得自己掉眼淚了。 那樣清晰近距離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兒子,清秀的眉目,一點一滴都是刻骨銘心的描摹。 沈麗華動用了全身力量,對著林立夏小小聲地叫出來:“言言。” 隻消這一句,林立夏再也沒有忍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流淚的他,終究是沒法再忍住。 有二十年了,從來沒有人再叫過他這個名字,那個唯一會叫他言言的人,如今又這麽突然地出現在他麵前。 沈麗華流著眼淚又往前邁了幾步,她顫抖著想要伸手拉住林立夏。 第63章 相見(二) 沈麗華流著眼淚又往前邁了幾步,她顫抖著想要伸手拉住林立夏。 林立夏身體卻比思維來得更快,他輕輕地一側,躲在了沈麗華想要拉住他的手。 “言言,言言,是媽媽不對,是媽媽對不起你。”沈麗華已經是泣不成聲。 林立夏重重又慢慢地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卻阻止不了眼睛裏的,越流越多。 他終於是無法再壓抑多年的傷心,當年的恐懼與茫然失措的感覺複又湧回心頭。 沒有人知道,當時才五歲的他,在公園門口的時候,有多麽害怕,他等了又等,又聽媽媽的話不敢亂跑。 一會兒坐在地上靠著鐵門,一會兒坐累了起來走幾步,身後原本沸騰熱鬧的公園,黑暗沉靜的像是會吃人的怪獸。 他一直以為等到天亮了,他媽媽會回來找他回家,沒有想到卻被警察牽回去,等到家的時候,媽媽已經連夜搬走了。 那些屬於自己的衣服鞋子為數不多的小玩具都堆在門口的一個箱子裏。 他被遺棄了。 林立夏反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放任自己小小聲地哽咽哭泣。 沈麗華看著兒子站在旁邊,隻捂著臉流淚,也不看她。 她當然想過各種各樣與沈言見麵的場景,沈言會舉著手指控訴她,嚴厲地斥責她,或者幹脆甩手不理會她,冷漠對待。 可她從沒想到,已經這麽高的沈言,就站在她身邊,捂著自己的臉,像個孩子一樣哭泣。 沒有告訴過她,原來心絞痛,可以疼成這樣,絲毫不亞於當年沈言出生的晚上,她一個人在小診所的床上煎熬過的三個小時。 沈麗華反而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小心翼翼地搭上林立夏的雙肩,想要將他抱進懷裏。 林立夏卻突然抬頭,濕潤潤的黑眼睛清澈無比,湛亮透徹。 他稍一動,掙脫了沈麗華的手,退後兩步,“我們就當今天沒見過麵。” 說的時候,已經是平靜淡然。 “言言……”沈麗華企圖拉住他的手臂。 林立夏伸手擋住,“我叫林立夏,不是沈言。” 說完,從容地將東西收拾好,提上小桌子小椅子,不再看沈麗華,頭也不回地走掉。 沈麗華靠在旁邊的樹上,傷心得無以複加,她當然知道,沈言怎麽可能會重新接受他。 是自己,毫不負責人地拋棄了他。 他哭得那麽傷心,他長這麽大,該吃多少苦。 趙明瑄從會議室裏出來,看了下手表,應該是時候去接自己的林立夏回來了,這個傻小子今天受到的衝擊絕對是巨大的,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樣。 身為林立夏的,最親密的人,趙明瑄覺得自己是時候出場了。 這小子,估計隻會呆在那裏什麽都不會做,肯定也說不了什麽。 於是,趙老板決定提前下班,早退前將一份文件發給小張:“小張,你幫我盡快查一下,這些賬戶好像有點問題,我已經盡量將沒有嫌疑的排除了。嗯,今天有點事情,我得去孤兒院接立夏。不好意思……好的,我先走了。” 然後就很瀟灑地就從公司裏早退了。 盡量在不超速的情況下以最少的時間趕到了孤兒院,將車泊在往常的位置,前麵已經有了輛白色的跑車,趙明瑄心下一動,怎麽,自己居然趕上了,要不要進去呢…… 趙明瑄雖然有點擔心林立夏,但這不是他們之間感情的問題,更何況,他好像沒有立場幹涉母子二人。 於是,趙明瑄同誌決定耐心地呆在車裏等林立夏出來。 沈麗華看著林立夏又走回了剛才飯廳,長桌子已經被收拾得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