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斐不解:「這跟你嫁給我衝喜有何幹係?」


    秦無雙道:「牧家指望我過門救你,秦家指望借我攀上牧家的權勢,而我則可利用了此次機會,逼我祖母將秦家藥行給我做嫁妝。有了秦家藥行在手,我就能靠它掙錢,有了錢我就能給我爹娘買一座大宅子,然後將他們接出來住。這樣我就再也不用擔心爹娘他們晚年無著落了。」


    沒想到秦無雙竟是這般純良有孝心的女子,——原來她之前對他所有的隱忍並不是因為怕他,也不是因為她不在乎,而是因為她處境艱難鬥不起,他此前竟還以戲弄她為樂。


    現在想想,心中隻覺愧疚難擋。雖如此,卻要他說句抱歉的話,一時他也說不出口。


    心裏正百般糾結,又聽見秦無雙問:「所以,我說了這麽多,你可明白?」


    牧斐甫一抬起頭,正欲開口,忽然就直了眼,——此前,他們在外麵站著,加之夜色朦朧,牧斐看得並不甚清楚。


    此刻,他們麵對麵坐著,又在燈下,牧斐將秦無雙那白嫩嫩的香肩,同她胸前欲隱欲現的春光盡收眼底。


    一時看地他眼餳骨軟,神思馳騁起來,隻恍恍惚惚地問:「明白……什麽?」


    秦無雙隻好點明道:「我給你衝喜,隻是為了各取所需,並無害你之心。」說完,她見牧斐發著呆,似有所思,隻以為牧斐是不放心她,便又補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並不會在牧家呆太久,你隻消半個月後與我正常訂婚,待我及笄後再找個理由拖延完婚之事。我隻要三年,待秦家藥行徹底被我掌控後,我便與你徹底退婚,絕不反悔。」


    三年後的牧家,到時候也會經曆一場翻天覆地的災難,隻希望她到時候還能夠來得及阻止一切。


    等了半晌,還是沒有等到牧斐的回答,秦無雙微微歪著頭,細細瞅了牧斐一眼,卻見牧斐一雙丹鳳眼正直盯盯地瞅著她胸前看。


    秦無雙以為自己活了兩世,好歹算個有閱曆有氣魄的淡定人了,誰知,被牧斐這般火熱地盯著看,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


    隻是還沒待她反應,牧斐卻突然站了起來,神色很不自然,卻又十分橫橫地說:「你故意露個香肩是想給誰看呢!」


    秦無雙怔住了,思路有些跟不上牧斐。


    不待秦無雙開口,牧斐動作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衣,胡亂地往秦無雙肩上一捂。


    又正人君子地起身而立,以拳抵住嘴,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哼!別以為你這樣……爺,爺就會被你勾引上了。」說完,忍不住拿眼又溜了秦無雙一眼,隨後,轉身就走,一時撞翻了凳子也不扶,徑直回房去了。


    秦無雙整個人已然呆若木雞。


    好半晌,回過神來的秦無雙低頭看了一眼肩上的衣裳,心情複雜的無以名狀。


    院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蕊朱,半夏,青湘她們進來了。


    當她們看見院子裏的地上有把劍,有件褙子,臉色遽然一變,紛紛急急地衝了進來。


    「小娘子,發生了什麽事?」蕊朱問。


    秦無雙隻回了句「沒什麽事」便起身回房了。


    蕊朱隨後跟進來,特意把半夏和青湘她們關在門外,才將她方才外麵發生的一切告訴她。——原來蕊朱從廚房提了一桶熱水回來,甫一進門就被人攔下了,這才得知原是牧斐故意將院內所有丫鬟小廝們全都支開了,隻留了幾個小廝守在院門外,命人半柱香之內不能進來。


    秦無雙聽了也隻是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蕊朱忽見她手心上有兩道血痕,驚地扯過手來一看,忙問:「這是牧小官人做的?」細細檢查一番,見傷口不淺,又道,「他怎能對小娘子如此狠心?」


    「不是他,是我自己。」


    蕊朱傻眼了:「啊?小娘子這是為何啊?」


    秦無雙收回手,淡淡道:「若不如此,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蕊朱隻好去找傷藥,紗布來為她包紮。


    牧斐回到房裏後,隻覺得臉紅耳熱,胸口煩悶,渾身燥燥,一時也說不出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不多時,聞香等一眾丫鬟們回來了,見牧斐在房裏走來走去的,問:「小官人這是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有些熱罷了,趕緊準備洗澡水,爺要沐浴。」牧斐一麵吩咐著,一麵往西邊裏間裏走,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什麽來,猛地住了腳,扭身問聞香:「上次河清郡王送給我的那瓶續玉膏在哪兒?」


    「在櫃子裏收著呢。」


    「拿出來,送到東屋裏去。」


    聞香聽了,小心試探道:「那續玉膏可是千金難求的創傷藥,還是波斯國進貢給官家,官家賞了清河郡王,後清河郡王又轉送給了小官人,極其名貴著呢。小官人讓往東屋裏送,可是……秦小娘子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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