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還想繼續裝下去,可聽見不知誰的腳步聲在靠近時,頓時大叫了一聲「媽呀」,蹦起來抱著頭就往外麵跑。


    圍觀的百姓們頓時才恍然大悟:「那個人竟是在裝病,原來他們真是來訛錢的,真是喪盡天良啊……」


    肖掌櫃的見鬧事的人都走了,忙吩咐夥計們收拾狼藉,一麵走到門口對百姓們驅趕道:「散了罷,散了罷,都散了。」


    秦無雙笑看著錢白道:「你怎麽來了?」


    「我來……咳咳……」錢白剛開口準備說話,就抑製不住地輕咳了起來。


    秦無雙見狀,神色一緊,觀其麵色蒼白隱有病氣,便對他道:「可是病了?先進去讓我瞧瞧。」說完,一轉身向後堂上走去了。


    錢白示意吳三等在外麵,自己則隨秦無雙進去了。


    後堂是一間診室,平日裏都是關大夫在這裏坐診,今日他剛好去外麵出診不在。


    秦無雙請錢白坐在診案前,錢白自覺地挽起袖口露出手腕放在脈枕上,秦無雙自然而然地搭手號脈。


    那指腹沾肌時,錢白隻覺觸電一般,酥酥麻麻,他低垂著眉眼,臉頰悄然紅了起來。


    號完脈後,秦無雙收回手,道:「無礙,隻是偶感風寒而已,我開一副藥發散發散就好了。」


    說完,取了一張紙,寫了幾味藥材,喚了夥計來,讓他按這個方子撿了藥來。


    錢白抿了一下唇,抬頭道:「謝謝你。」


    秦無雙笑道:「謝我作什麽,今日該我謝你才對。」


    「其實……」錢白把臉忽地一紅,低下頭,一時似難以啟齒,半晌才繼續道,「其實,我來……還想對你,說聲抱歉,上次的事,是我唐突冒犯了。」


    秦無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不知者不罪,況且你也是為了幫我。」


    錢白聞言,又驚又喜:「你不怪我?」


    秦無雙道:「不怪,你要是不說,我早將這檔子事忘了。」


    錢白直直地盯著秦無雙看出了神。


    秦無雙被他盯的不甚自在,扯出一絲強笑問:「你這樣看著我作什麽?」


    錢白臉頰又是一紅,垂眸低聲說道:「你……你真是一個很奇特的女子。」


    秦無雙哈哈一笑,道:「我就當你是在誇我。」


    這時,阿元提著打包好的藥,送了過來:「東家,藥來了。」


    秦無雙接過藥,放到錢白跟前囑咐道:「記得用上薑,紅棗煎服,每日兩頓。」


    「……好。」錢白拿了藥,想著該告辭了,便起了身。忽然又想起什麽來,遲疑了一瞬,才道,「對了,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多加小心。方才我路過貓耳巷時,看見一個穿著紫衣華袍戴著銀冠的男子,給了那幾個鬧事者一袋銀子。」


    秦無雙瞧著錢白那神色,像是已經知道那人是誰,隻是不想說透而已,顯然那個人是他們都認識的人,心裏隱隱約約有了幾分猜想,「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彼時,貓耳巷深處,牧斐指著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漢子罵道:「交代的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真是一幫飯桶!……你們竟然還砸起店來了!」


    那棕褐漢子哭喊道:「爺啊,那個女東家威脅我們要報官,我們可不想去衙門吃板子啊,再說,爺讓我們將此事鬧得越大越好,最好人盡皆知,沒說不能砸店啊。」


    牧斐扶額。


    這幫飯桶恐怕是沒見過秦無雙揍人時的樣子,不然給他們十個膽子都不敢動手砸店,一時又氣又無語,嘴裏喃喃著「一個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一麵衝那些漢子伸手:「退錢!」


    「怎麽還退上錢了?事情我們做了,力也出了,傷也受了,我們還沒問爺要醫藥費呢。」


    「啊呸!」牧斐衝那漢子啐道,「事情是做了,可你們辦好了嗎?」


    漢子們一陣無言以對。


    「退錢退錢!」


    漢子實在不敢得罪牧斐,隻好一萬個不情願地掏出錢袋子。


    牧斐一把搶了過來,先在手上掂了掂,見分文不少,這才打開錢袋從裏麵隨手抓了兩塊銀元寶,丟給為首的漢子:「醫藥費。」


    牧斐出來之前軟磨硬泡地找他娘要了這些現銀,沒想到最後又回了大半在手裏,加上此番好不容易出來,自然沒那麽早回去,便在外麵四處溜達了一圈,至晚方歸。


    等他回到紫竹小院時,發現秦無雙獨自一人坐在堂屋裏靜靜地喝著茶,周邊一個下人也沒有。


    這架勢莫名讓他心裏有些發虛,頓了頓,他便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抵拳故意清了清嗓子,笑著上前打招呼:「那個,好久不見。」


    秦無雙放下茶杯,抬眼看著他,星眸裏暗光一掠。


    紫衣華袍,銀蓮小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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