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安頓農家坐下喝茶,留蕊朱在上頭伺候,自己一人下了樓來看。——隻見門外早已圍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老百姓,大堂的櫃台前放著一個竹製的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男人,還有四五個裹著頭巾,身穿粗布短褐的男人正圍著肖掌櫃罵罵咧咧的。


    肖掌櫃一個勁地說:「別急別急,關神醫出去了,要不你們等關神醫回來看看?豆-豆-網」


    「看什麽看,明明就是你們在賣假藥……」


    秦無雙沒料到竟會有這麽多閑雜人前來圍觀,想著她一女子出麵恐怕不便,正猶豫著,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那個女人就是秦家藥行的新東家。」


    四個頭巾男裏麵立馬出來三個氣勢洶洶地走到樓梯前,指著樓梯上的秦無雙問:「你就是這店裏的老板?」


    想退已晚,秦無雙隻得淡定下了樓梯,走到幾人跟前,點頭:「我是。」


    為首那個穿著棕褐赤著胳膊漢子惡聲惡氣地控告道:「你來的正好,我堂弟前幾日得了風寒,拿了方子來你們家抓了藥,回去吃了兩幅後,就開始上吐下瀉的,半條命都快沒了,可見你們家賣假藥吃壞了人。」


    他這麽一說,門外看熱鬧的人立即對著裏麵指指點點起來。


    秦無雙垂眸細細觀察了擔架上之人一眼,才向為首那人淺笑道:「你既說是在我家拿了藥回去吃壞了人,那就把在我家買的藥拿過來讓我查查。」


    為首那人目光閃爍道:「藥,藥早就吃沒了。」


    秦無雙道:「既然吃沒了……,那就是空口無憑了,又憑什麽說是我家的藥吃壞了人?」


    棕褐漢子卻一口咬定道:「就憑我堂弟,我堂弟他就是吃了你們家的藥才出事的。」


    「既然如此,正好我略懂醫理,且讓我把一下脈看看。」說完,秦無雙就要伸手去把脈。


    棕褐漢子見狀,一把攔住了她,道:「你你,你一個女子,年紀不大,在外拋頭露麵的經商不說,竟然還不知羞恥地與人把脈,你願意,我們還不願意呢。」


    他這麽一說,門外看熱鬧的人又開始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起來。


    「是啊,哪有女子在外替人行醫的,也不怕丟人獻臉的……」


    擔架上之人,雖麵色慘白,但細細一看,卻能發現是傅了很厚一層粉;嘴角有嘔吐物,卻無酸氣,顯然不是真的嘔吐物;再加上雖閉著眼,眼睫卻再微微顫抖,可見,那人根本就是在裝病。


    她稍稍湊近為首那人,低聲道:「你若想訛銀子,開個價,我願意息事寧人。」


    因其他腳店在她未接手前的確有賣假藥的情況出現過,名聲已爛。


    但是正店卻是從未有過的,如今這幫人來正店鬧事,想必就是為了訛些錢財用。若是能用錢解決,她倒是願意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再這麽鬧下去有損的是他們秦家藥行的名聲。


    棕褐漢子卻不依不饒道:「我們不要銀子,隻要公道,你們秦家藥行賣假藥,草菅人命,傷天害理,我們要,要……」大概是慷慨激昂地太溜了,正想截住話頭,門外的圍觀的百姓倒是被激起鬥誌了,齊齊在外麵高喊道:「告官!告官!」


    棕褐漢子一聽告官,眼裏閃著明顯的心虛,其他同伴也都麵麵相看,互露出了擔心。


    秦無雙一瞧,立即高聲喊道:「好,就告官,我來幫忙告。」


    棕褐漢子一聽,立馬梗著脖子叫囂道:「誰說要告官,我們才不要告官,自古官……官商相互,我們要公道,公道!」


    秦無雙卻不幹了,冷笑道:「我看這公道隻有官府能給了,今日這官,我是告定了。」她雖想大事化小,但有些人顯然不願意,既如此,那就不妨把事兒再鬧大一些,由衙門來還秦家藥行一個清白。


    棕褐漢子顯然被逼急了,扭頭就衝同伴們喊道:「兄弟們,這女的欠收拾,給老子砸了她的店!」


    幾個人說幹就幹,開始在大堂裏見了東西就砸,肖掌櫃嚇得拉著秦無雙就要往裏間躲。


    秦無雙卻拂開肖掌櫃的手,大步上前,就要去抓棕褐漢子的手臂。


    卻有人更快一步抓住了棕褐漢子的後衣領,就著地上就是倒栽蔥一摜。


    「啊!」棕褐漢子的頭都快要扭到胸上去了,疼得當場慘叫。


    秦無雙定睛一瞧,看清那人臉龐,登時吃了一驚。


    ——出手助她的人竟是錢白。


    其他幾個漢子同時被吳三一人三兩下給放到在地上。


    躺在擔架上裝病之人,不停地睜眼偷瞄,閉眼偷睡,生怕被人發覺。


    錢白一腳將棕褐漢子踹出兩丈遠,喝道:「還不滾!」


    棕褐漢子嚇得捂著肚子,連滾帶爬地往門外跑,其他同夥見狀,哪裏還顧得上彼此,趕緊各逃各的,很快就剩下擔架上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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