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仲名兼淡淡一笑,笑容卻非常的無力。


    「呃?」房知雅此刻的雙眼張得更大了。他居然向她說抱歉,而不是表情厭煩的要她別管他的事?


    名兼哥到底怎麽了?今晚的他真的很不一樣,好像終於恢複清醒,也彷佛是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神色釋然,對她也變得和善。她應該要開心的,但卻不知為何莫名的感到更不安了。


    「名兼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好不好?」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覺得……累了。」仲名兼苦笑地說。


    這兩年來,知雅對他的關心不曾間斷,他都明白,隻不過他真的無法響應她,隻能任由自己一再的逃避、疏遠,當作沒她這個人存在。


    如今他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知雅,這兩年來委屈你了。」他再度揚笑,像是回到了過往那個溫文儒雅的仲名兼,「我很抱歉。」


    房知雅訝異得說不出話來,內心十分激動。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名兼哥有如此大的轉變,令他終於願意正視她?


    仲名兼拍拍她的肩膀,就像哥哥對待妹妹般輕聲哄著,「不早了,快回房去休息吧。」叮囑完之後,他就越過她往自己所住的客房方向走,不再有任何的停頓。


    房知雅瞧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那股不安也越來越大,總覺得好像即將要發生什麽大事。


    她懷著忐忑的心回到房裏,要自己別胡思亂想,卻依然輾轉難眠。直到雞鳴天亮時,她好不容易才總算有些睡意,眼皮漸沉,意識逐漸放鬆,即將進入夢鄉。


    但她都還來不及熟睡,房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丫鬟急急推門闖入,臉上還充滿了驚恐,「王妃,不好了!」


    房知雅從淺眠中被嚇醒,趕緊坐起身來,「怎麽了?」


    「王爺……王爺他……死了!」


    「你說什麽」她不敢置信的向前伸手抓住丫鬟的雙肩,「這怎麽可能好端端的,王爺怎麽會死了?」


    「是……是真的呀!王爺真的死了……」丫鬟也驚懼不已。


    今早負責服侍仲名兼的另一名丫鬟,一如往常般在門外等王爺起身梳洗,但過了他平常起身的時間許久,都沒聽到房內有動靜。丫鬟好奇的入內一看,不看還好,一看就嚇壞了—隻見王爺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臉色泛著異樣的青紫,分明是中毒的模樣!


    丫鬟忍著害怕走上前,顫抖地伸手探查主子的鼻息,發現他不但沒氣了,臉蛋也冰冰涼涼的,顯然已經斷氣多時,連請大夫來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房知雅聽完,連忙隨意將外衣披在身上便下床,垂散的發絲也無心梳理,心驚膽跳的衝出房門,以最快的速度奔到仲名兼所住的客房,不願相信他就這麽死了。


    一進到房裏,文總管及其他下人已經先一步趕到,眾人臉色都是同樣的哀戚。見狀她心一沉,慢慢來到床邊,不得不麵對這個事實。


    床上的仲名兼表情非常安詳,一點都沒有痛苦掙紮的跡象,嘴角甚至還有一抹若隱若現的笑意,像是心願已了。


    房知雅雙腿一軟,頹然跪倒在床邊,終於明白昨晚名兼哥為什麽會對她異常的和藹,甚至還和她說了那麽多的話。


    名兼哥是在向她道別,原來他早就打算尋死了,直到最後,她還是辜負了姊姊的托付,無法阻止名兼哥做出傻事來。


    「名兼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傻……」房知雅心酸的落下淚來,「你這麽做,姊姊知道會心疼難過的,難道你不明白嗎?」


    她知道名兼過得很痛苦,但再痛苦也不該輕易結束自己的性命,他這麽做,不但無法挽回任何事,還會讓身旁更多的人跟著傷心。


    無論如何,名兼哥終是走上這最壞的一條路,將更多遺憾留在世上,令人不勝欷籲。


    「王爺……」其他下人們也難過的低聲啜泣,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


    「名兼哥……」房知雅淚流滿麵的握住他平放在腹上的手,卻意外感到他的指頭微微一顫,嚇得她馬上將手給收了回來。


    文總管一邊擦眼淚,一邊見房知雅那突然怔愕住的表情,不解的問:「王妃,怎麽了?」


    「奇怪……是我的錯覺嗎?」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再度握起仲名兼的手,雖然沒再感覺到他的指頭有顫動,可卻覺得他原本冰涼的肌膚似乎有股暖意慢慢在回歸。


    她進一步摸向他脖子,感到有非常微弱的脈搏在跳動,再伸手探他鼻息,一陣若有似無的呼息輕輕吹拂在她的手背上……


    她愣了一下,確定是真的,不是她自己的錯覺,馬上說:「王爺沒死,他還有氣!」她興奮激動的抓緊文總管手臂,「快,快命人去請大夫過來!」


    隻要趕緊去請大夫來,或許名兼哥還有一線希望能夠脫離險境、蘇醒過來,她絕不能放棄這最後的機會。


    「嗄?」文總管錯愕的一怔。他剛才明明已經確認過王爺的確是沒有氣了呀。


    難道王爺……死而複生了?


    「文總管,你還愣在這幹什麽?快去呀!」


    「哦,是是是,小的馬上去辦。」文總管回過神。現下已管不了那麽多了,他先去請大夫過來比較要緊。


    他不想死,他不甘心,還有許多研究沒看到成果,他要回去將它們給完成,要是完成不了,他肯定死不瞑目……


    他不要再繼續被困在這片黑暗的世界裏,他要醒來,非得睜開雙眼不可,絕不能永無止境的沉睡下去……


    醒來!快點醒來……


    猛一睜開眼,趙頌宇終於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回到現實世界,他微微喘著氣,差點以為自己真要永遠昏迷不醒下去,過著生不如死的植物人日子。


    可才剛慶幸完自己的蘇醒沒多久,他隨即困惑的發現自己似乎躺在一間奇怪的房間裏,典雅的錦緞床幔、雕工精致的木刻床梁,怎麽看都像是隻會在古裝電視劇裏出現的房間。


    奇怪,他記得自己和黑道飛車追逐,不小心出了車禍,應該要被送去醫院才是,怎麽會來到這麽一個詭異的地方?


    正當趙頌宇納悶不已時,一名年輕美麗的女人突然衝到床邊,欣喜地拚命抓著他的手不放。


    「名兼哥?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他錯愕的瞪著她。這個女人是誰?她有著精致秀氣的五官,又美又有靈氣,但奇異的是她居然一身古人的裝扮,還抓著他叫他「名兼哥」?


    他雖然出了車禍,但確信自己的腦袋還好好的,沒什麽差錯,他明明就是叫趙頌宇,哪裏是什麽名兼哥?


    「王爺清醒了?」又有一名古代丫鬟扮相的年輕女人來到床邊,表情同樣喜悅,「奴婢馬上再去請大夫來看看。」


    王爺?現在到底是在演哪出戲?為什麽他一點都不明白?


    「名兼哥,你昏迷了整整一個月,好不容易總算蘇醒了。」房知雅眼眶含淚,開心的笑著說:「謝天謝地,這真的是奇跡,你雖然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圈,老天爺最後還是將你還給我了。」


    一個月前事發的那日,她發現他一息尚存,趕緊叫文總管去請大夫過來解救,大夫看了嘖嘖稱奇,直說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照理說,仲名兼中毒已久,應該早已毒發身亡,沒救了,沒想到他居然還一息尚存,遲遲沒有斷氣。


    大夫雖然幫他解了毒,可卻不敢肯定他到底還醒不醒得過來,畢竟他中毒過久,毒害已深,還能剩一口氣已是萬幸。因此,大夫隻要求王府派人按時喂王爺服藥,能不能順利清醒,一切還是得看王爺自己的造化。


    在仲名兼尋死的前一刻,房知雅明明就感覺到他有古怪,卻沒有進一步關注他,因此失去阻止他做傻事的機會,一直非常懊惱悔恨,所以這一個月來,她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照顧他,就盼望他能夠趕快蘇醒。


    幸好名兼哥最後還是醒過來了,要不然她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我……不是什麽名兼哥……」趙頌宇發現自己異常的虛弱,連講話都沒什麽力氣,「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是,他現在根本就是在夢裏,要不然怎麽可能會有如此荒謬的事發生?


    眼前所見完全和現代扯不上一點關係,一切事物都是古色古香,就像非常流行的穿越小說一樣—主角遇到各式各樣奇怪的意外,然後就莫名其妙穿越回到過去的世界,再也回不到現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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