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君相思意,盼君多憐惜,妾心如明月,望君夜相會。


    思君不見君,問君何時來,屋前花已開,盼君來共賞。


    聞君明遠行,望君多珍重,今宵花月下,為君務薄酒。


    昨夜特烹茶,翹首待君來,獨守一整夜,燭淚滴到明。


    妾心隻有君,情堅似海深,日日隻思君,盼君莫懷疑。


    今夜瓊花開,邀君共采擷,望君如期來,與君共纏綿。


    今宵備佳釀,與君共嚐之,盼君來相會,解妾相思意。


    每一張紙條的筆跡都相同,內容大部分是在傾訴思念、訴說情意或是邀約。


    路祈很好奇,寫這些字條的人究竟是誰?


    從這些字條來看,兩人常常夜深人靜的時候幽會,從太子把這些紙條小心翼翼的用錦盒收藏起來的行為,可以看出他很重視這個寫紙條的女人,否則不會在收到這些紙條後,還小心保管著。


    再從他們約會地點似乎選在宮內這點可以推測出,對方也在皇宮裏……難道是哪個宮女嗎?


    但若是宮女,他們也不必偷偷摸摸隻能在深夜相見,以他太子的身份何不直接收了對方,就算不能當太子妃,至少也能當妾室吧?


    除非……對方的身份不允許他這麽做?可他是太子,整座皇宮裏有誰他不能動?


    路祈眯眸專注的思忖這女人究竟是誰,他隱約覺得這人很重要,必須找出來。


    裴嵐吟坐在旁邊,垂首看著手裏的書,偶爾抬首瞥他一眼,這次見他突然托著下顎發呆,覺得奇怪的走過去,瞟見他桌上擺了許多紙條。


    不經意的投去一眼,她微露訝色,又多看了幾張後,她低頭沉思,接著替他將那些紙條小心收妥放回錦盒裏,開口說:「宣祺哥哥,倘若可以,嵐吟勸你將這些紙條全部燒掉比較好。」


    她清脆的嗓音喚回他的思緒,「你看了這些字條?!」


    「看了幾張。」她點頭承認。


    「那你看得出來是誰寫的嗎?」他脫口說。


    她輕搖蚌首,「嵐吟看不出,嵐吟隻知道若這些紙條被人發現也許不太好。」


    從她的話裏聽出這些字條恐怕會惹來大麻煩,路祈想了下點點頭,「好,把這些字條燒了吧。」剛才他猜到寫下這些紙條的人可能的身份,若他猜測無誤,那真會是大麻煩,他不禁暗自打了個寒顫。


    他真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不過看他這小妻子臉上有些凝重的表情,似乎她想的也跟他一樣,這就不太妙了。


    他毫不遲疑的從旁邊拿來洗手筆用的陶缽,將那些字條丟下去,裴嵐吟配合的拿起火折子點火,不久,便將那些字條燒成灰燼。


    但路祈其實不動聲色的偷偷藏了一張在衣袖裏,他還沒死心,想找出寫的人,留下一張,也許以後有機會可以藉著上麵的字跡找到人。


    在等火熄滅時,他突然覺得有點荒謬,他的妻子竟然在協助丈夫洇滅與人私通的證據,忍不住笑了出來。


    「宣祺哥哥在笑什麽?」對他突發的笑聲,裴嵐吟偏著頭有些不解。


    「看見這些紙條你不生氣嗎?」他問。


    「要生什麽氣?」她滿臉疑惑。


    「從這些紙條可以看出我以前常與此人幽會。」他相信她應該也看出這點了吧,還是她太小看不懂紙條的意思?


    「宣祺哥哥都說是以前的事了,有什麽好追究的?」她偏頭望著他,「莫非你想起這人是誰了?」


    他立刻搖首否認,「沒有,我什麽都沒想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更沒有什麽好追究的了。」


    有胸襟這麽寬大,不計較丈夫以前那些風流事的妻子,路祈不知該不該高興,不過她年紀小小就這麽沉穩聰慧,他倒是很欣賞。


    唯一不滿的是,麵對他,她竟然沒有一絲仰慕,那雙慧黠的眼眸隻有在看見每日皇後賞賜的金元寶時,才會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在她眼裏,他連一錠金元寶都比不上,這個認知讓他感到很挫折。


    以前他的無敵魅力可是迷倒了無數粉絲,隻要性別是女的,看到他眼裏都會進發想親近他的渴望,但她竟然對他無動於衷?


    一定是此時他在生病,所以電力不足,他得加快健身的計劃,恢複他無敵的魅力才地。


    【第三章】


    休養了數日,路祈覺得體力比之前好了不少,趁著今日冬陽難得露麵,午後,他來到寢殿前的花園準備練習太極拳,才見蹲下馬步比了個起手式,耳畔就聽見宮女略帶激動的嗓音傳來--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他不明就理的回頭,「我沒有要死呀。」


    「可是太子殿下明明就在使。」


    「我哪有在死?」路祈滿臉疑惑。她究竟是哪隻眼睛看到他在死了?


    那名宮女比他更迷惑,看著他蹲著馬步和手上比出的架式,她伸手比了比,「太子殿下這不是在使嗎?」


    怔了怔,路祈恍然大悟,喉中隨即滾出陣陣大笑,「你是指蹲馬步的事?」


    宮女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個兒說了什麽笑話,竟引主子笑得這麽開懷,「是,您身子還沒有完全複原,不宜使功夫,免得傷了元氣。」


    他笑著解釋,「這陣子老在床上躺著,我隻是想活動一下躺得僵硬的身體,不會傷到元氣,你不用擔心。」


    「真的嗎?」她有些不放心的問。


    他點頭保證,「真的,我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亂來。」說完,他重新紮馬步,一式一式緩緩打著練了多年的楊氏太極拳。


    見他的動作十分和緩,那名宮女才沒再阻止他,心裏納悶的想著,太子殿下何時學會這種拳法,以前怎麽不曾見他使過?


    裴嵐吟一走出來,便看見在院子裏打拳的路祈,見他打著古怪的拳法,一招一式都很緩慢,慢得讓人的心也跟著凝定下來。


    她的目光漸漸被他臉上那種專注平和的表情吸引住,休養了快一個月,此時的他已不見先前憔悴的病容,臉色雖仍蒼白,但氣色已較紅潤,削瘦的臉頰也豐腴了些。


    眉目間透著不同於往日的開朗,也許是因為他變得愛笑,所以整個人顯得很有精神。她的眼眸不知不覺變得柔和,嘴角彎起一抹笑,心頭的某個角落也跟著柔軟下來。


    就在這時,前麵突然響起一道傳呼聲--


    「皇上駕到、錦妃娘娘駕到、五皇子駕到。」


    聞言,裴嵐吟與所有宮人全都慌忙的整理起儀容,準備接駕,見路祈還在打拳,她匆匆上前拽著他走向前廳。


    「嵐吟,你拉著我做什麽,我還沒打完。」專注打太極拳的路祈,沒聽到剛才那道傳呼聲。


    「宣祺哥哥,父皇來了,我們要快點去接駕。」


    「可是我還沒有收功。」至少讓他收完功吧。


    「等一下回來再收。」


    被她一路拉著踏進前廳,路祈看到一名中年男子在一群宮女太監的簇擁下走進來。


    一時之間,太子寢殿裏的人都撲通跪倒在地,路祈楞了下,任由裴嵐吟拉著他一起走上前行禮。


    他好奇的抬眼打量這個皇帝老爹,他的五官與二皇子有幾分相像,同樣高大,不過有點啤酒肚,身上穿著一襲黑色長袍,衣擺與袖口處用金線繡著幾條騰飛的金龍,腰上佩戴一條玉帶,頭上的發用一隻金冠束起。


    在他打量的同時,皇上也正看著他,威嚴端正的寵顏上沒有一絲笑容,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直到裴嵐吟拚命扯著他的衣袖提醒,路祈才回神。


    「……兒臣參見父皇。」他躬身道。他先前接演一部唐朝的古裝劇,恰好在裏麵飾演一名皇子,每次見到劇中的皇上、皇後都這麽行禮,因此他依樣畫葫蘆。


    早已低眉斂目,躬著身準備行禮的裴嵐吟細聲提醒,「還有錦妃娘娘。」


    他趕緊再補上一句,「還有錦妃娘娘。」


    等他說完,眾人隨即依序行禮。


    「宣祺,朕聽說你把以前的事全忘光了,連你母後都不認得,可有此事?」他這趟過來,就是想確認這件事。


    「是。」路祈點頭。


    回想起兒子方才看見他時臉上流露出的陌生表情,皇帝再問:「連朕你也不認得了?」


    「是。」想了想,路祈再補上幾句話,「請父皇恕罪,這一病醒來,兒臣所有的人都不記得了。」他先前為了接演那部唐朝的古裝劇,特意找了不少類似的影片來觀摩,無論哪一部都顯示在古代的皇宮裏,即使是父子,在皇帝麵前也不能亂說話,否則惹得皇帝一個不高興,隨時可能會被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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