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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起來,二人也個人有個人的道理,不管怎麽想的,這出發點都是為了顧千凝好。


    謝景灝把自己的想法對楊璨說了之後,楊璨心中也十分擔憂,這若是隻是讓顧千凝身體虛弱,為了生下孩子付出一些倒也沒什麽,可是若真讓這孩子拖的顧千凝油盡燈枯,付出生命了,那這代價也就太大了吧,這真的讓楊璨也是無法接受的。


    可是若是瞞著顧千凝拿掉孩子,這對顧千凝的打擊也是致命的,若是顧千凝知道了,隻怕也受不了。


    現在這樣還真是陷入兩難境地了,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這可把楊璨給難為壞了。


    楊璨到了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怪不得謝景灝也拿不定主意,她也是拿不定主意啊。


    “嶽母,這件事到底該如何是好啊?”謝景灝有些著急的問道。


    “你這問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楊璨談著氣說道。


    “我知道嶽母做不了千凝的主,我們都做不了她的主,其實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我也與她說過,隻是她此番也是迷了心竅了,為了孩子,放棄她自己的性命她都願意,並且再三威脅我說是為了她的健康偷偷的算計這孩子,即便是孩子沒了,她也不會獨活。”謝景灝十分發愁。


    這從前顧千凝也不是這麽固執的人,可是此番到底是為何變成了這樣子,怎麽就一定要鑽這個死胡同呢。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啊。


    “是啊,千凝此舉是有些過激了,她以前也不這樣的啊。”楊璨一時間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不知道顧千凝這到底是怎麽了。


    顧千凝不是不顧大局的人,雖然她有身孕,大家都很高興,這孕育子嗣本就是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是也不至於這樣吧,現在孩子的存在已經危及到她的生命了,她還這樣固執的選擇,這不是讓親人為她傷心難過嗎?


    顧千凝也不是這麽不知道分寸的人啊,為何在這件事上就這麽任意妄為呢。


    這真的讓楊璨有些疑惑不解,有些想不開。


    其實楊璨和謝景灝哪裏知道前世的顧千凝經曆過什麽呢?


    前世顧千凝被房裏的妾室算計,六個月的胎兒硬生生被打落。


    這六個月的孩子早就已經成型,顧千凝做為親生母親,早就感受到腹中胎兒的血肉,也早就和孩子母子連心了。


    當時孩子流掉的時候,都已經有模有樣,已經成型了,她甚至還聽到孩子哭了幾聲才斷氣的,這是她心裏永遠的痛,前世,她幾乎到臨死之前,都還忘不了這個最大的遺憾。


    所以她今生再次能做母親,是她最大的心願了,不管她受到多少折磨,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她都要生下這孩子,這也是對前世的彌補吧。


    她可憐的孩子,前世沒有出生的機會,這一世,她一定要給孩子機會降生。


    因為顧千凝計算著時間,和前世的時間竟然差不多,大約這孩子就是前世她無緣的孩子。


    前世她們沒有機會做母子,今生,她絕不會放棄孩子。


    她也知道,如今孩子這般折磨自己,也許是在怪前世自己沒有好好保護他,讓她胎死腹中,所以顧千凝認為,她現在受到的這些折磨,都是自己應該還的的債,她不覺得有什麽。


    說起來,這顧千凝的執念就在這裏,並不是別的。


    隻是這些話,她沒法對楊璨說,也沒法對謝景灝說。


    隻能自己一個人扛著就是了。


    “我覺得還是我勸勸她吧,這件事我們不能暗中操作,千凝是個聰明過人的,一則我們未必瞞得住她,二則即便是我們得逞了,被千凝知道了,這後果也會很嚴重的,未必是我們二人能承擔的起的,這千凝這一怒之下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你我都很難預料的。”楊璨說道。


    不得不說,楊璨的話的確也是很對的,謝景灝也不敢賭這一把。


    不然也不會這樣矛盾了。


    “那嶽母打算怎麽談呢?反正我是不敢去說了,前兒差點沒把我打死,直接不叫我開口。”謝景灝想想也是心有餘悸,他倒是不怕被打,可就是擔心會氣著了顧千凝啊。


    他也不是傻子,能看的出來,顧千凝是真的動氣啊,看那樣子,他真是怕了。


    “這個你就不必關,我自有辦法,你先回去吧,好好陪著她,她即便是吐也要吃東西,不能不吃東西。”楊璨叮囑道。


    “嶽母放心吧,她會吃東西的,她即便是為了孩子,也會強迫自己吃東西的,我都看不下去她這樣虐待自己。”謝景灝十分心疼的說道。


    謝景灝真的覺額顧千凝根本就是自虐,可顧千凝卻絲毫不覺得,反倒是甘之如飴。


    楊璨歎了口氣,就讓謝景灝回去照顧顧千凝了。


    她雖然下定決心要和顧千凝談談,但也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才行。


    這謝景灝已然碰了釘子了,她也就不能再上去硬碰了。


    與此同時,蕭蘊心中著實惦記劉璋。


    這劉璋到底也纏綿病榻了三個月之久,她休養了三個月,劉璋竟然也病了三個月,她最初的時候也有些抵觸去見劉璋。


    可現在覺得自己也在盛京城呆不久了,也想著再去看看劉璋,也算是和自己的過去徹底告別了。


    她趁著傍晚的時候,正好龍吟殿那邊換班,伺候的人不多,她打算悄悄的去見劉璋。


    她也聽龍吟殿的宮人說了,劉璋現在每天傍晚的時候,都會小睡一會兒。


    蕭蘊此番悄悄的過去,是不打算讓劉璋看到自己的,純屬就是她自己去看看劉璋就是了。


    趁著劉璋睡著的時候去見他一麵。


    因為蕭蘊覺得,二人若是直接見麵,真的也是無話可說,蕭蘊都不知道該和劉璋說些什麽的。


    索性就這樣趁著劉璋睡著,她去見一見,也算是圓了自己的心願就是了。


    果然,龍吟殿此番正在換班,蕭蘊又買通了裏頭伺候的人,就進來了。


    劉璋這病了三個月,自己也有些顧不上自己宮裏的事情了,所以這底下的人也就懈怠了,讓蕭蘊鑽了空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蕭蘊進了龍吟殿的正殿,饒過屏風,慢慢的進到了劉璋的寢室。


    這一進了寢室就聞到一股子中藥味兒。


    這畢竟吃了三個月的中藥了,房間裏有中藥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蕭蘊慢慢的走到龍帳前,果然劉璋正在沉沉的睡著。


    蕭蘊端詳著劉璋睡著的麵容,一時間心中也說不清楚是何種滋味兒。


    蕭蘊知道,他們之間的緣分也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這床上躺著的,是她此生最愛的男子,可是蕭蘊卻也知道自己不能打擾他,也就隻能這樣看著他罷了。


    不過能這樣看著他一次,也就夠了。


    蕭蘊原本是打算看一會兒就走的。


    畢竟她是悄悄的進來的,若是驚擾了旁人也不好。


    蕭蘊隻是站在不遠處,能看的清清楚楚就好,別的也不想如何了。


    她現在也是很有分寸的人了。


    正當蕭蘊打算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劉璋的囈語。


    “不要來找朕,你給朕滾開。”劉璋皺著眉說道。


    其實說這樣的話,蕭蘊倒也沒覺得什麽,隻是覺得劉璋可能是夢魘了吧,他這病病歪歪的三個月,夢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著劉璋憔悴瘦弱的麵容,蕭蘊也十分心疼,哪裏會在乎劉璋說什麽呢。


    她還沒反應呢,劉璋又是一陣揮手:“快走,快走。”


    看著劉璋亂揮舞,身上的被子都被拉到了一邊。


    蕭蘊怕他著涼,就過去拉過被子重新蓋到了劉璋身上。


    這到底是做了什麽夢啊,蕭蘊真的很奇怪。


    “姑母,你不要怪朕,朕也不想殺你的,你要怪就去怪劉軒,不要來找朕啊······”這蕭蘊剛打算離開,去耳聽到劉璋語氣十分焦急,逼著眼睛,表情也十分的驚恐。


    因為二人的距離很近,這劉璋說的每一句話,蕭蘊都聽聽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蕭蘊本來都轉過身要離開了,可停了這番話,卻直接停留在了原地,更是慢慢的轉過身,死死的盯著劉璋,恨不得想從劉璋的臉上挖出一個洞來一般。


    蕭蘊覺得自己的腦子直接一片空白了。


    她甚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是剛才那幾句話,真的是太真切了。


    她百分百的確定自己是絕對沒有聽錯的。


    劉璋叫的就是姑母二字,絕對沒錯。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蕭蘊的心似乎被撕裂了一樣。


    母親是死在劉軒手裏的啊,當時告訴她的是,因為母親去見劉軒,大約也是想自己出口氣的吧。


    可是沒想到劉軒被皇祖母下了毒,正在死亡邊緣徘徊掙紮著,母親正好這個時候過去看笑話,所以劉軒明知道自己要死了,臨死之前也要拉著一個墊背的,沒白的就讓母親做了替死鬼。


    可剛才劉璋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他清清楚楚的說是自己殺了母親的。


    蕭蘊還記得,當時母親死的時候,劉璋也是在場的,而劉軒和母親都死了,幸存者是劉璋,而事情的經過結果也是劉璋說的,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仿佛也是有內情的吧。


    大約也是經曆了不少事情,這蕭蘊到底也是長大了,思考事情,自然也就是縝密了許多。


    這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也沒法去追溯了吧。


    這事情的真相也唯有劉璋清楚。


    蕭蘊此刻都一種想把劉璋拉起來問清楚的衝動。


    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劉璋現在是皇帝,哪怕這後宮是皇祖母說了算,可劉璋也是皇帝,不是她可以隨意質問的人。


    而她若是拉著劉璋問話,也就是打草驚蛇了。


    可是蕭蘊真的克製不住自己內心的疑問和怒火了,看著劉璋這樣,她真的要瘋了。


    好不容易,蕭蘊打算先離開這裏再說。


    可此刻的劉璋卻直接喊道:“朕是皇帝,是天子,朕什麽都不怕,就是朕殺了你又如何,你隻是一個公主罷了,朕是真龍天子,你若是再敢來騷擾朕,朕就將你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劉璋大喊著直接坐了起來,而此刻也是驚醒了。


    劉璋睜開眼睛,卻看到蕭蘊正站在他床邊,四目相接,劉璋直接冷在了原地。


    劉璋當時嚇壞了,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蕭蘊。


    劉璋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做了什麽夢,又是噩夢纏住了。


    不知道為何,他這幾日經常夢到密陽公主來纏著他,惡狠狠地問他為何要對她下次毒手。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說出來。


    他從前基本是沒有說夢話的習慣的,可是現在卻不大好說了。


    蕭蘊自然對剛才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若是劉璋不醒過來的話,她怎麽看待劉璋都沒關係。


    她甚至可以給劉璋兩耳光泄憤。


    可現在劉璋清醒了過來,她若是還露出這樣憤恨的表情,這可就是故意找事兒了。


    而蕭蘊趕緊收斂起恨意滔天的神色,果然也是因為她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這肯定城府就被以前要深沉多了。


    也能沉得住氣了,若是在從前,她定然是沉不住氣的,立時就要發作起來的。


    蕭蘊有些擔憂的看著劉璋,一臉疑問的說道:“陛下是不是夢魘了啊?為何睡得好好的突然就驚醒了呢?”


    劉璋也慢慢的清醒了過來,雖然他是纏綿病榻了三個月沒錯,可到底身體底子也不差,這兩日也基本好起來了。


    估摸著再過幾日就能完全痊愈了,他腦袋也不是前些日子那樣昏昏沉沉的了。


    大多數時候也都清醒的,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剛才做了什麽夢。


    可卻也不確定有沒有說出來。


    “朕沒事,朕剛才有沒有說過什麽?”劉璋問到,這絕對也是試探,赤裸裸的試探。


    “隻是喊著不要過來什麽的,都是一些囈語罷了,臣妾沒聽清楚。”蕭蘊很隨意的答道。


    看著蕭蘊這個態度,劉璋倒也放下心來了,若是蕭蘊真的聽的清清楚楚,或者是知道了什麽的話,估摸著早就發作起來了,絕對不可能這麽冷靜的跟自己說話的。


    想到這些,劉璋也就放心多了。


    不管怎麽說,隻要自己沒說漏什麽就好。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有事找朕嗎?”劉璋揉著眉心問道。


    劉璋這個三月都沒怎麽見到蕭蘊,現在見到蕭蘊,也沒有過多的情緒。


    “沒事,本來是不想打擾陛下的,所以才來偷偷的看看陛下,沒想到到底還是驚擾到了陛下。”蕭蘊低著頭說道。


    仿佛這樣不直接麵對著劉璋,這恨意也能隱藏一些。


    劉璋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蕭蘊為何要偷偷摸摸的來見他,這是有毛病。


    “恩,你去吧,朕有些乏了,也沒精神和你說話。”劉璋擺了擺手說道。


    其實劉璋此刻是真的沒心情和蕭蘊廢話。


    他這好不容易身子有些好轉的跡象了,得趕緊想著如何早一天去上朝啊,這可不能在繼續耽擱了,倒是叫太皇太後把持朝政,倒是隨了她的心願了。


    蕭蘊也不想在繼續對著劉璋了,因為若是在繼續對著的話,她可能就克製不住,直接過去撕了劉璋偽善的麵孔了。


    別看蕭蘊此刻臉上風平浪靜,可內心早就是波濤洶湧了,她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她低著頭咬著下唇,這唇角都被咬破了,空中強烈的血腥味克製著她冷靜下來。


    “是,驚擾了陛下,是我的不是了,那我就告退了,陛下且好好歇著吧。”蕭蘊低頭行禮,然後直接轉身退了出去,從頭至尾,她一直都沒有與劉璋對峙,到底也算是克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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