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錐心之痛,地位崇高有啥用?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看著皇甫家祖先們努力了好幾代的生意,被貪婪的親族弄得四分五裂,人人個個驕矜自大,全都想要自己掌權。


    偏偏,皇甫斳是長孫,站在第一位自然成了箭靶。


    從小在尖酸刻薄的言語環境下長大,他的自尊與男子氣概漸漸被剝奪掉了,成了一個沒有自信、軟弱的男人。


    而她又隻是風中殘燭,別人想要作威作福,亦不把她放在眼裏。


    雖說好不容易娶進一名金枝玉葉,但畢竟是女人,那些人見著麵時是會做做樣子、尊敬一下,可私下其實沒人將他們和豐園的一老二小放在眼裏。


    老太君說到傷心處,不禁哭得淚漣漣,賽兒拚命安撫,臉上充滿著真誠的關懷。


    戴允皓沒想到她竟然挺有耐心,不過他不擅長處理這種局麵,英雄無用武之地,選擇走人。


    一直到接近晚膳時間,他跟賽兒才再度碰麵。


    但沒想到的是,他對她新增的那麽一點點好感也在同時間消失了。


    靠!原來跟公主用餐是這麽回事,飯桌長得離譜,桌上的菜色也多得可笑,各式山珍海味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兩人坐在一南一北遙遙相望。


    做駙馬的確很酷,他過去的餐點已經不差了,但與尊貴的公主一比,簡直像難民吃的。


    或許他臉上赤裸裸的鄙夷太清楚了,從坐到桌前開始,臉色一直不佳的賽兒終於忍不住開口,「我並不是個浪費食物的人,此等排場,是你在發生意外前囑咐膳房準備的。」


    又是那個無能的駙馬爺!該做的不做,不該做的倒做了不少。他直視著她,出言譏諷,「但就我的了解,公主並非是個唯夫命是從的妻子。」


    她臉色微微一變,「對,我不是,所以很多事都由我另外作主,但唯獨這件事,老太君要我順你的意思,別再跟你唱反調。」因為老太君說了,隻要有人丟句質疑的話,皇甫斳就會變得六神無主,什麽擔子也不敢扛,這事不過是他想寵愛他的妻子而已,別連這都要讓他感到彷徨受挫。


    她想若能讓他多點自信何樂而不為,也就同意,可他現在的眼神倒像是嫌她不好?


    所以很多事還是這相公主說了算!戴允皓心想。


    這根本是妻管嚴,讓他無法接受,他要全麵宣戰,宣告他才是天、是王,才該是一家之主,他勢必要她搞清楚這件事。


    他胃口全無的喝了杯酒,漠然的起身,「看來很多事都必須做調整,那麽,就從餐點改起。」


    「駙馬爺真的摔壞腦子了,對公主說話好不客氣,對季王爺也是。」


    「就是,連眼神也變得好可怕。」


    賽兒身後隨著她一同遠行,今日才見到皇甫斳的兩名貼身丫環替主子感到委屈,忍不住嘀嘀咕咕。


    賽兒心有同感,但捫心自問,她無法確定駙馬的改變是好是壞,隻要是女人,都希望有個頂天立地的好夫婿,而她過去卻隻有個懦弱的丈夫,她不甘、無奈、也難過,所以試著改變皇甫斳,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值得她依靠且驕傲的男人。


    但她一度失望了,他就像個扶不起的阿鬥,令她更諷刺的得到一個對丈夫頤指氣使的臭名。


    現在,他變了樣,像個男人了,可是難道往後的日子都要在這種充滿火藥味的氣氛下度過?她是不是該再跟他坐下來好好談談?


    這個問題,直到回房沐浴完畢,賽兒都沒有得到答案。


    她在丫環伺候下,僅著一件肚兜、單衣,從相連的浴池直接走進臥房,卻見丈夫自己動手寬衣,走到床邊。


    她有點錯愕,但很快定了心神,對著丫環道:「你們下去吧。」


    「是。」兩名丫環欠身行禮後退下,順手將房門帶上。


    戴允皓直接在床上躺下,卻發現賽兒動也沒動的佇立原地,他坐起身來,黑眸直勾勾的瞅著她。


    依她所說,他們夫妻平時不是都同榻而眠,她怎麽會以一副略顯驚愕的目光看著他?


    他挑眉,「有事?」


    「沒、沒有。」


    雖然知道他失憶,言行舉止已與過去不同,但她仍然覺得詫異。


    以前他每回上床都是戒慎恐懼,全身僵硬到不行,常常到最後更是緊張兮兮的幹脆坐在椅子上和衣就睡。


    但……此刻他不但神情泰然,看著她的黑眸也灼亮深邃,隻有自信沒有不安,莫名的讓她心跳突然咚咚的狂跳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緩和失速的心,來到床邊,卻有些無措了。


    他一躺回床上,這張床便讓他占了一大半,令她不知該往裏麵睡還是睡在外頭?也有些緊張會碰到他的身體。


    她遲疑不動,讓皇甫斳有更多時間打量她,視線一從那美得不可思議的芙蓉麵往下移後,他頓覺氣血上湧,某種熟悉的亢奮在全身蔓延。


    他是正常的男人,而且還是已有一個多月沒讓身體發泄的男人,眼前的她美得過火,他如何能不動心?


    在褪去那些過於寬大繁複的綢緞外衣後,僅存在薄薄單衣完全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段展現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先前他認為的「飛機場」,竟把單衣繃得鼓鼓的……


    發育得好不好顯而易見。


    男人一向是視覺性動物,尤其她長得太美、穿得太少,看來實在秀色可餐,此時他雖然隻是個借住的靈魂,但這副男性軀體仍誠實的感受到欲望。


    可惜她並不是自己的妻子,即使看似名正言順,他依舊碰不得,隻苦了這身子得被欲火煎熬再煎熬。


    欲求不滿已心浮氣躁,偏偏這讓人心癢難耐的女人還站著不動,他因此火大的坐起身,「你到底是上不上床?還是有規定你得先上床小丈夫我才能上?」


    她一怔,不明白他哪來的火氣?「呃……不必,我上床。」見他作勢要下床,她連忙鼓起勇氣爬上床,但兩層床帷她隻放下了薄紗那層,因為厚的那層一旦放下,這床便成了另一方天地,太過親密,她有些害怕。


    熒熒燭火未滅,視線仍然清晰,他一雙深邃黑眸仍直勾勾的與她對視,她的眼眸再次被鎖住,四目膠著令她心慌意亂,才一下子額頭便緊張的滲出薄汗來。


    像尊木乃伊……他們這對夫妻連在床上都如此不自在?


    看出她的僵硬,他抿了抿唇,忍不住嘲弄道:「我以為我們已經當了近半年的夫妻?」


    聽出他口氣中的戲謔,她回,「我們的確是。」


    「以我過去事事順著公主的情況下,在床上我以為會上演女尊男卑、由你主動的戲碼,沒想到公主如此安分。」


    「駙馬是刻意挑釁?」她被他說得又羞又惱。


    他是嗎?也許是吧。來到這陌生的時空,有一個美麗尊貴的公主妻但他都什麽也不能做,怎能不悶不惱?當然隻能用這種方式稍稍發泄。


    見他依然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自己,一股不自在的神色再度浮現她的麵容,「我們是夫妻,有話直說,不須冷嘲熱諷。」


    她的眼神看來很真誠,或許是他自己反應過度了。他吐了一口長氣,「沒事,隻是公主對我而言與陌生人無異,卻與我有最親密的夫妻關係,我因而對自己的失憶感到煩躁罷了。」


    也是,易地而處,她可能會有更多的不安與脾氣,她該多體諒他,「那你要不要喝杯水降降火?」


    「不了,睡吧。」他不再看她,合眼自己睡覺。


    由於他並沒有特意的背對她,所以賽兒可以偷偷眯著眼打量。其實,她一直認為他長相俊俏,看來是個不錯的佳偶,然而他自信不足,個性又過於軟弱少了男子氣概,可惜了老天爺給他的好皮相。


    但此際即使合眼,他原本就俊雅的五官仍是顯得尊貴誘人,他的存在感變得如此強烈,她怎麽睡得著?


    賽兒殊不知戴允皓也有一樣的困擾。


    美人在側,導致欲火及悶火同時高漲,他自然難眠,但又不想輾轉反側影響另一個人,他隻能硬逼自己維持不動的睡覺姿勢。


    他不禁在心裏數起羊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公才來敲門。


    賽兒依舊難眠,不過從他均勻的呼吸看來,她知道他熟睡了。


    驀地,不知為何他突然傾身靠近她。


    「夫、夫君……」她訝異的低叫,兩人不曾如此靠近。


    一股淡淡的陽剛氣味從他身上襲入她鼻間,他的下一個動作也止住了她的話聲。


    熟睡的戴允皓無意識靠近,將賽兒柔軟又帶著香甜的嬌小身軀納入懷中,嚇得她全身僵硬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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