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的一根根的攥緊了被束縛的雙手。這動作幾乎用盡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他第一次感覺到這麽這麽的累,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筋疲力盡……他覺得腦子裏已經有什麽東西在動搖了。繼續向前或者中途放棄,他站在天平中央,天平的兩端不斷的搖晃,而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增加那邊的重量。或許他應該現在跳起來用他所有的力量與技巧去反抗謝雲,告訴那男人所有的真相,來阻止這場毫無感情可言的,隻會不斷研磨粉碎他的驕傲的野蠻行徑。但假設他說出來那男人會相信麽?楚淩在心裏苦笑著搖頭——恐怕不會。那件事聽起來簡直不可思議,在沒有足夠的證據前,他不認為謝雲會相信他的一家之言。再糟糕一點,對方可能會出來阻止他的調查。想到這裏,楚淩忽然覺得心頭像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一下似的,尖利的疼。如今的謝雲對他……不用說相信,恐怕連一丁點的認同都沒有。所以如果現在就把事情跟他和盤托出的話……他一定會終止自己的調查,更糟糕一點,甚至會追究自己又一次違抗了他的命令,從而使他們本就已經到了冰點的關係跌到更低的穀地裏去。想了想,楚淩微不可查的輕輕歎了口氣,在腦子裏抹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能說……說了他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盡棄了。停止調查,假如那件事是真的,那麽它遲早有一天會拖垮這個謝雲一直在為之努力奮鬥的謝氏。“唔!”從身下猛然傳來的一陣異樣的刺痛感打斷了楚淩的思緒。謝雲將幹澀的手指勉強擠進楚淩緊致柔軟的入口,簡單而粗暴的摩擦著同樣幹澀的甬道做著隻會令人越發覺得痛苦的擴張。楚淩的身體因為那根入侵到體內的手指而不可避免的顫了顫。在一聲極短促的痛哼之後他死死的咬緊了牙關。他清晰的感覺到埋在自己體內的手指在惡意的轉動刮撓,麻癢伴隨著內壁被撐開的痛感以及正在被跟自己一樣的男人玩弄的屈辱纏在一塊兒,沿著內髒瞬間爬進胃部,逼得他胃口也跟著在一抽一抽的疼。然而,對於此刻已經接近於暴走邊緣而隻想泄憤的謝雲而言,他甚至連這最簡易的擴張都不願意進行下去。在強行反複的撐開與摩擦動作中,當謝雲的第三根手指可以插進去的時候,謝雲立即用自己的欲望代替了之前開發的手指,對楚淩進行了另一場更為殘酷的折磨。沒有絲毫的停頓與緩和——即便這場沒有潤滑劑的交媾對謝雲而言也不怎麽舒服,但他仍舊這麽強勢而殘忍的猛然闖了進去。“嗯!……”被壓抑再三的痛哼聲無論如何壓抑還是從牙齒咬合的地方鑽了出來!後庭在蠻橫的入侵下被野蠻撕開的強烈疼痛與那種好像五髒六腑都要被頂出去了一樣的衝撞,令楚淩好像是被魚叉叉到了的魚一般在長桌上狠狠的彈了起來!他原來攥著拳頭的手指瞬間刺破掌心,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伏在桌麵上……月光下,他的上半身無力的趴伏在長長的實木桌子上。謝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開了一直把楚淩的手腕壓製在頭頂的手。失去了壓製力的雙臂仍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他側臉開始急促而粗重的關係,微閉的睫毛在眼瞼上輕顫,活像一隻被冰冷的大頭釘釘在黑色絨布上此刻正在做垂死掙紮的蝴蝶,其名其妙的給人一種想要進一步毀壞的,絕望的美。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來,滴到桌子上。楚淩的連被月色照的慘白慘白的,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緊閉著眼,失去了血色的唇,沒有一絲生氣。此刻的謝雲,回應這種美的方式是緩慢的將欲望抽出來,再在瞬間猛然深深埋進那此刻已飽受摧殘的甬道內……體內中撕裂的後果是鮮紅的血液隨著每一次強硬的抽插動作而從後庭流出來,順著楚淩修長有力的大腿蜿蜒而下……鮮紅的顏色流淌在白皙的皮膚上,配合著皮下不明顯隆起的錯落有致的肌肉,硬生生泛起了一陣詭異卻旖旎的味道……從這場殘暴的性交開始,謝雲就沒再說話,他用他所知道的各種殘忍的刁鑽的方式和角度用自己的欲望折磨著他身下的這個在他看來甚至連心都沒有的男人。不得不說這場僅僅是源自懲罰的性事實上無法讓他獲得任何建立在滿足感之上的快感。但實際上他也不需發。此時此刻他隻要發泄,發泄自己在看到那張楚淩跟溫子淵該死的甜蜜接吻的照片之後就其名其妙泛起來的越來越煩躁憋悶的情緒,他知道這是來源於對某種他得不到的東西的嫉妒與憎恨,並且不打算阻止。因為畢竟,即便得不到,身下的男人,他也不打算放開。這便是謝雲對楚淩的獨占欲。即便已經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擁有,卻還為他出格的舉動而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和理智。隻不過,能讓謝雲如此瘋狂的,這世間也不過隻有楚淩一個而已。謝雲有力的雙手扣著楚淩的腰側,將他的腰抬起來,在將對方的腰拉向自己的同時猛然抽動腰肢向前一頂!體內最敏感的那點被如此強橫的力道貫穿,強烈的刺激伴隨著無法言語的痛楚令楚淩幾乎無法控製的再次嗚咽出聲……就在這聲嗚咽中,一股灼熱猛然噴灑在了楚淩身體的最深處……在整個過程中,楚淩一直沒有反抗謝雲,甚至連出聲阻止都沒有。他隻是默默伏在桌麵上,閉著眼睛,咬緊牙關,抿緊嘴唇去以一種隱忍的靜默的樣子去承受此刻明顯有些抓狂暴走的謝雲。但大概隻有楚淩自己知道,相比此刻讓人難以忍受撕裂所帶來的痛苦而言,來自於內心的那種渴望被喜歡的人珍視,到頭來卻隻能等到傷害的感受才是真正讓他難以忍受的東西。沒有一個人不希望被自己所愛是人捧在手心裏寵著疼著。楚淩也是人,即便他驕傲倔強堅強的要命,即便他如今的付出沒有期望過謝雲的回應,即便他早就做好了會為因為那件事兒引起的可能發生的所有事情承擔責任的準備,但當他被謝雲這麽毫無顧忌毫不憐惜的傷害的時候,那顆早已被撥開了堅硬外殼如今血淋淋的暴露在外的心,也是會痛的……當來源自身體深處的怒火隨著那噴湧出去的灼熱而漸漸冷卻之後,理智慢慢回歸,製服了大腦中那隻忽然掙脫繩索束縛的凶獸之後,慢慢起來整理好衣服的謝雲才赫然發現自己剛剛所做的那一切有多麽的荒唐。但雖說是荒唐,他卻不後悔。他清楚的知道,在那一刻,他隻是想這麽做而已。時間倒回去,再來一次,他一樣會選擇讓自己瘋狂。背上的壓力驟然消失,楚淩緩緩的深深的吸了口氣,沒有立即起身,他隻是微微抬高了頭安靜的看著外麵朦朦朧朧的滿月,背對著謝雲的目光中,有著淡淡的疲憊與哀傷……他想,對於剛才的那場噩夢……他……應該是不會不後悔的吧……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揮霍掉了謝雲對他全部的信任。如今,斷了自己所有退路的他,除了打掉牙齒和血吞以外,別無選擇……謝雲在楚淩身後沉默的抽了根煙。抽完後他碾熄煙頭,解開了一直束縛著楚淩雙手手腕的領帶。楚淩再次深吸口氣,雙手撐著桌子緩慢的支起身體,又彎腰當著謝雲的麵大大方方一言不發的穿好褲子,然後身體倚靠著桌子做支撐,重新站在了謝雲對麵。不管他剛剛自己內心是多麽糾結多麽難受,但當他麵對謝雲的時候,已經在最大的程度上調整了自己的心態,用他那一貫的沉默與淡漠去麵對謝雲——就如同剛剛謝雲並沒有做什麽強迫他的事情一樣。他把目光放在謝雲的臉上,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還有一絲無法掩蓋的痛苦與疲憊。但他的嗓音仍舊清冽,仔細聽的話,裏麵還帶著些無法辨認感情的幽冷——“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都不是我主動上了你的床。如果我的不反抗讓你出現了什麽錯覺的話,那麽很抱歉,我隻不過是在單方麵的承受著家主你的施與罷了。你無權去幹涉我要與誰交往或者做什麽,因為沒有一條家法裏麵規定,家奴不可以擁有愛情。所以我跟誰接吻甚至上床,都與你無關。”話落,他深深的看了謝雲一眼,抬腳就想離開這裏。但剛剛邁出一步,那來自股間的一陣幾乎讓人無法忍受的疼痛幾乎讓他栽倒在堅硬的地板上!在身子癱下去的那一刻楚淩猛然身後抵住了桌沿,他曲著腿彎著腰一手扶著桌邊一手撐著膝蓋,喘息無法克製的一次重過一次。楚淩不得不苦笑著認清一個令人沮喪的現實——事實上他已經沒力氣在支撐自己的了。他之所以還能在剛剛挺直了身體維持著慣常的漠然跟謝雲說出那番話,完全是靠自己的意誌力在堅持。而此刻,似乎就連那意誌力都要用完了一樣,除了喘息,他什麽也做不了……楚淩很想什麽都不用顧忌的就這麽倒在地上休息一會,但他知道他不能那樣做。謝雲就在他旁邊看著,而他自己,不想給謝雲更不想給自己一種他被一個男人操的連路都沒法走了的難看樣子。楚淩閉眼緩了口氣,同時低著頭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借著這乍然騰起的刺痛所帶來的幾分清醒,楚淩扶著屋內的擺設一步步緩慢但絕不拖遝的離開的書房,同時相當有力的一下子甩上了房門。謝雲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腦海裏慢慢的記起楚淩剛剛說過的話……“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都不是我主動上了你的床……你無權去幹涉我要與誰交往或者做什麽……無權……”而楚淩,他在用盡力氣甩上了房門的同時,就徹底癱在了走廊的地毯上。他後背靠著牆,盡量用腿部的力量去支撐著身體以免會因此而觸及到身體後麵原本就已經在火燒火燎地疼的傷口。他覺得自己的腰好像馬上就要斷了一樣,酸疼的要命,整個身體仿佛都散了架一般,再也提不起一點力氣了……也不知道是身體的疼痛導致了心理上的孤獨還是心理上的孤獨導致了身體的疼痛,總之,對楚淩而言,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麽無助過……先是內疚,再是痛苦、掙紮,直到現在的被輕視被誤解……他累的要死,身心俱疲……心裏越發深刻的痛苦讓楚淩難受得簡直無以複加,他抬起雙手疲憊的想搓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的同時也給自己一點安慰,但他是雙手在接觸到臉頰上那一大片濕漉漉的痕跡時候忽然就想觸電一般的從臉上彈開了!把雙手慢慢移到眼前,彈開手掌,借著走廊昏黃的燈光,楚淩竟然看到了手掌上一片水漬……楚淩幾乎不可置信的屏住呼吸抬手再次抿抿臉,又擦擦眼睛。但當被他擦幹的眼中再次滾出水珠並落入他掌心的時候,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哭了……楚淩記得他最後一次哭是在十歲的時候。從那之後,眼淚這種東西就再沒有出現在他臉上過。無論處境多艱難,自己也再沒有掉過一滴眼淚。而此刻,他竟然就在這麽不知不覺中……已淚流滿麵……這次自己是為什麽會哭?單純的委屈麽?楚淩看著自己的手掌,歪了下頭,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刻薄而譏諷的笑意——楚淩,你他媽的真是下賤!怎麽可能會愛上一個這樣對待你的人?又怎麽可能……在他這樣對待你之後……你還想繼續幫他……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疲憊布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在如同颶風一樣可以摧毀一切的疲憊中,他忽然覺得站在風眼中的自己可能根本就沒有能力去阻止或者改變什麽事情的發生。可就在這時他偏偏又在這時想起謝雲的生母——那個被他間接害死的婦人。然後,楚淩不禁苦笑,那個時候……謝雲的感覺應該跟他此刻的很像吧?……或許……這個就叫做風水輪流轉。自嘲的挑了挑眉,楚淩深吸了口氣,靠著牆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雙手扶著牆步履蹣跚的向自己房間的方向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