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樣的轉折,丫鬟們都呆了。


    屋裏隻有於寒舟嗑瓜子的聲音,哢,哢。她白淨的臉上沒什麽驚訝,還帶了點笑意,拍了拍手,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上的瓜子屑,才鼓掌讚道:「很漂亮的轉折。」


    賀文璋心裏哼了一聲,將手稿遞還給她,才道:「你不要小瞧了我的‘男主人公’,他並不是個傻子!」


    他刻意強調了「男主人公」幾個字,提醒於寒舟別忘了,那是他的化身。


    於寒舟便輕笑起來,接過手稿,點點頭:「好,下次我放個聰明點的進來。」


    「啊?不要啊!」丫鬟們都哀叫起來,「奶奶,求求您了,別寫這些惡心人的玩意兒,咱們要看小主子的趣事,要看大爺和大奶奶互相疼愛。」


    這是一群愛吃糖的丫鬟。


    於寒舟便笑道:「我不寫這些惡心人的劇情,你們怎麽聽得到大爺漂亮的轉折?是不是?」


    丫鬟們聽了,麵上還有些委屈。心說,如果給大爺來寫,必定是又甜蜜又漂亮的劇情。


    不過想想,也可以了。大爺會寫的劇情,她們其實用心想一想,都能猜得出來。唯獨大奶奶的故事,她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是個什麽走向。


    「那好吧。」丫鬟們便看向賀文璋,「大爺可要籠回來才是。」


    賀文璋抿了抿唇,緩緩頷首:「必定。」


    納妾的劇情被賀文璋打斷了,於寒舟便寫出另一個劇情來。


    「家中做的生意出了變故,男人要遠行一趟。這一去,沒有半年回不來,他依依不舍地跟愛妻話別,便帶著下人們離開了家。」丫鬟拿著手稿,脆聲念道:「三個月後,傳來噩耗,男人遭到匪徒的襲擊,落進水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啊!」聽到這裏,丫鬟們發出一聲驚呼。


    念稿子的丫鬟也驚得停頓了下,才繼續念道:「消息傳來後,家人們驚痛交加,使人沿著河流去尋,連著尋了月餘,並沒有尋到絲毫蹤跡。又尋了半年,皆無音訊,漸漸接受了他死去的消息。好在他還有個長子,以及一個遺腹子,到底是沒有斷了香火,聊作慰藉。」


    「不會真的死了吧?」


    「一定還會回來的吧?」


    「奶奶又要寫什麽啊?真是嚇人。」


    有兩個丫鬟還嚇得互相攥住了對方的手,一臉害怕的模樣。


    念稿子的丫鬟,低頭看了幾眼稿子,然後抬起頭,委屈巴巴地看了於寒舟一眼,才繼續往下念:「兩年後,男人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婦人和孩子。原來,他當初落下河中後,被漁民救了。隻不過,他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便和漁民的女兒成了親。」


    「什麽?」丫鬟們紛紛驚叫起來,「他又娶妻了?!」


    「那孩子呢?難道是他和漁民女兒的孩子?」


    「貓主子怎麽辦?貓主子好可憐。」


    賀文璋聽到這裏,倒是沒有跟丫鬟們一樣驚慌。


    他早猜到了,她不會寫什麽輕鬆快活的劇情。出現這樣棘手的狀況,並不出乎他的意料。


    「他到現在記憶也沒有全部想起來,隻是漸漸想起了自己是誰,家在何處。當見到貓主子後,他一點也不記得兩人之前的緣分,隻知道這是自己的發妻。他看著她,想不起兩人曾經的感情,隻覺得歉疚——」


    「我不念了!」


    念稿子的丫鬟實在太生氣了,把稿子塞給自己的小姐妹,讓小姐妹接替她來念。但是小姐妹猶如看著洪水猛獸一般,閃身躲過了,並不肯接。


    「給我吧。」這時,賀文璋波瀾不驚地伸出了手。


    丫鬟這才有點委屈地轉過身,將手稿交到了他的手裏,說道:「大爺,您可要籠回來啊!」


    「嗯。」賀文璋淡淡點頭。


    他接過手稿後,大概看了一眼,便抬起頭看著於寒舟的方向,講了起來:「男人回到家後,先叩見了自己的父母,表達了不孝。然後又說,他在外娶了妻子,還有了孩子,需得給母子兩人一個名分。且對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便做妾,可做平妻。」


    「啊?」丫鬟們失望地道,「大爺,這沒有籠回來啊!」


    更虐了啊!


    賀文璋看了說話的那丫鬟一眼,不輕不重地道:「聽著。」


    然後繼續講道:「家中院落有許多,男人擔心平妻和幼子不適應大家族的生活,便為他們安排在一處僻靜的院子裏,然後才去了自己的發妻房中。孩子們都睡下了,貓主子還沒有,坐在梳妝台前正在卸妝。」


    他走到她身後,目光落在銅鏡裏,靜靜看了她片刻,說道:「我回來了。」


    貓主子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你回來了。」


    男人看著她平靜的樣子,想要從中找出傷心和憤怒,但是他沒找到。他失望又欣慰,心中想道,她果然是自己的貓主子,不論他如何,不論這天下變成什麽樣,她總是與眾不同的,最為特別的,如妖怪如精魅,使人猜不透,又心生崇敬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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