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歎了口氣,問春劍:「李青怎麽說?」


    春劍低頭想了想,把李青的原話重複了一遍:「姑娘,李青說——‘你回去上覆周姑娘,就說我接到信了,我這就按信中所說去安排’。」


    似錦點了點頭,坐在那裏想著心事。


    孫浴泉這條毒蛇,俊麗清雅的外表下卻自私狠毒到了極點。


    既然他要出手害小鳳凰了,那他必須死。


    似錦心中計議已定,叫了幽蘭進來吩咐道:「你去孫媽媽那裏跑一趟,和孫媽媽說,我有事要和爹爹說,等爹爹回來,讓她幫我通稟一聲。」


    幽蘭答應了一聲,急急去了。


    似錦的這四個小丫鬟國色,幽客、幽蘭和香祖,幽蘭年紀最小,又不愛說話,起初很不顯眼,可是經過幾次事情之後,似錦發現幽蘭做事穩妥,慮事也周全,而且善於傳話,便常常派幽蘭去傳話。


    在屋子裏坐累了,似錦剛要起身去後麵園子轉轉,被似錦派去給王菁和韓貞送禮韓勇媳婦回來了。


    她眼裏臉上全是笑,顯見歡喜得很:「啟稟姑娘,菁姑娘和韓姑娘收到禮物,都很開心,菁姑娘賞了我二錢銀子,韓姑娘賞了我一兩銀子。」


    又呈上回帖道:「大姑娘,這是菁姑娘和韓姑娘給您的回帖。」


    素心接過回帖,奉給了似錦。


    似錦翻看著回帖,吩咐素心:「韓家嫂子辛苦了,拿五錢銀子給韓家嫂子。」


    韓勇和韓勇媳婦兩口子算是外書房爹爹的人,她讓人家去跑腿,自然不能太小氣了。


    韓勇媳婦倒是比韓勇嘴巴會說,接了賞銀,千恩萬謝,開開心心退了下去。


    似錦想起給崇寧公主的禮物還沒送出,便起身在屋子裏踱步,默默計算著時間。


    去年九月,她和王菁韓貞去碧漪園別業看望崇寧公主,那時候公主是四個月身孕。


    這樣一算,崇寧公主應該是在二月生產的,隻是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似錦想了想,叫了自己房裏的千裏眼順風耳幽客進來:「幽客,你聽沒聽說崇寧公主那邊的消息?」


    幽客笑容狡黠:「姑娘是不是想知道崇寧公主生的是小姑娘還是小公子?」


    大姑娘不在家的那半年,她有空就去惠暢堂和菡萏玩,那邊的消息她都知道。


    似錦掌不住笑了:「對。快說吧!」


    幽客這才道:「崇寧公主是二月底生產的,是個小姑娘,咱們夫人派人送了賀禮過去。公主府辦滿月酒,夫人也帶著二姑娘三姑娘過去了。」


    似錦想到崇寧公主本來就喜歡女兒,一心一意盼著第一胎是個閨女,心中也為她高興,忙吩咐素心:「把給崇寧公主的禮物搬出來,我再看一遍。」


    看罷禮物,似錦寫了個帖子,讓素心帶著禮物,拿了帖子乘了油璧車送往公主府。


    一直到傍晚時分,素心才從公主府回來:「姑娘,公主接了您的帖子,很歡喜,帶著才兩個多月的小姑娘過來了,這會兒先去了夫人那裏,等會兒就來看您!」


    似錦大喜,忙起身去了臥室,把小鳳凰給崇寧公主的信拿了出來——臨出發,小鳳凰交代她,這封信一定要當麵交給崇寧公主。


    想到小鳳凰,似錦一時有些悵然,撫摸著信封上小鳳凰龍飛鳳舞的字跡,心裏空落落的。


    此時的西北邊陲。


    殘陽如血,麥浪似金,白楊靜靜矗立。


    林岐身穿鎧甲騎在馬上,右手握緊長刀,刀尖向下尚滴著血。


    馬蹄前方躺著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副將蔣飛雲打馬趕了上來:「殿下,西夏殘部被圍在一字溝了,如何處理?」


    林岐抖了抖刀尖上的血,淡淡道:「全殺了。」


    對這些劫掠大周百姓的敵人的仁慈,就是對大周百姓的殘忍。


    蔣飛雲答了聲「是」,一夾馬腹,打馬帶著人往一字溝方向去了。


    林岐抬手遮在眉上,眯著眼睛看著夕陽下的金色麥浪,吩咐李越:「傳我命令,屍體拖走掩埋,讓附近的屯兵明日日出前把這些麥子收割了。」


    看這日照的強度,這麥子再不收割,就要曬焦炸了。


    李越答應了一聲,叫來傳令兵吩咐起來。


    回到大營,林岐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換衣。


    他在帥帳前下了馬,把韁繩扔給了緊跟在後麵的親兵,一邊往帥帳走,一邊解下鎧甲——鎧甲上濺了不少血跡,須得趕緊刷洗。


    等走進帥帳,林岐身上就隻剩下白綾中衣、白綾褲和腳上的鹿皮靴了。


    他的白綾中衣是掖在白綾褲腰裏的,白綾褲腿則掖在靴筒裏,越發顯得肩寬腰細腿長,很是高挑挺拔。


    走到冒著熱氣的浴桶前,林岐雙手齊上,把白綾中衣的衣擺從白綾褲腰裏扯了出來,正要解衣帶,卻聽帳外傳來李涵的聲音:「殿下,安國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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