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深下意識的皺眉,不讚同的看著周靜容:「戚如煙那女子軟硬不吃,你莫要與她接觸,我不放心。」


    周靜容不甚在意的笑道:「怎的,你還怕她欺負我不成?」


    傅雲深確是怕周靜容吃虧,遂認真的點了點頭。


    周靜容啞然。


    論智力,她自認條理清晰,與人分辯不會落於下風;且同為女子,她更能揣摩出戚如煙的心意,從而找到其弱點。


    論體力,她一向秉承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僅吃得多,平時又勤運動,與這時代足不出戶的嬌弱女子相比,怕是來幾個都不會是她的對手。


    她這般強悍的戰鬥力,他竟還擔心她被人欺負了去?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裏自帶濾鏡?


    周靜容語帶笑意:「放心,我隻是同她聊聊而已,不妨事。」


    傅雲深有些歉疚,又很感動。周靜容與戚如煙本無交集,卻為了他不得不放下身段與之周旋。


    傅雲深心中一動,彎下身子,雙臂繞過周靜容的腰肢,從後麵抱住了她。


    周靜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打斷思緒,手上一抖,雪白的宣紙上便出現了一滴墨跡。


    周靜容用手肘推了他一下,抱怨道:「幹嘛呀?」


    傅雲深將下巴抵在她的頸窩,大型犬撒嬌似的蹭了蹭,悶聲道:「容容,你真好。」


    容容?咳咳,這黏黏糊糊的昵稱經過她的允許了嗎?


    周靜容放下筆,自傅雲深懷中站了起來,轉過身與他相對,不滿的說:「誰許你這麽叫的?」


    周靜容看似不滿,可眼中的羞意並沒有什麽威懾力。


    傅雲深眨了眨眼睛,壞心眼的逗她:「那就叫……容容寶貝,容容心肝,容容……」


    周靜容趕緊抱拳討饒,甘拜下風。


    成,您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反正她也不過就是起身雞皮疙瘩而已,又死不了,周靜容自暴自棄的想。


    傅雲深逗完了周靜容,又滿麵愧意的正色道:「是我拖累你了,鋪子的事本就勞心費力,還要你為這種事分心。」


    周靜容聽傅雲深這樣說,心裏很是過意不去,她抿了抿唇,道:「事實上,好像是我拖累了你。」


    周靜容將薛姨娘有可能參與其中一事告知傅雲深,如果是薛姨娘為了打擊她而將傅雲深拖下水,可不就是她拖累他了嘛。


    傅雲深見周靜容麵色內疚,將她往懷裏帶了帶,看著她認真的說:「若說論起來,你被宋家盯上,還是被我拖累的呢。我們是夫妻,一心同體,所以也就別再說誰連累誰的事了。」


    周靜容瞪他一眼:「明明是你先說的。」


    傅雲深輕笑幾聲,低沉的笑聲自胸腔傳進周靜容耳中,擂鼓似的:「好好,不說了,那就勞煩娘子幫幫為夫了。」


    周靜容垂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撚著傅雲深的衣襟,傲嬌道:「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


    周靜容與戚如煙約在漆吳居見麵。


    周靜容知曉戚如煙與自己年紀相仿,卻沒想到她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大的多——不是成熟,而是滄桑。


    想來,一個沒有家人依靠的單身女子要在這世道獨自過活,很是不易。但這並不是她破壞別人的家庭,要挾別人娶她的理由。


    無需理解,更不值得同情。


    戚如煙雖姿色平平,裝扮樸素,但清冷的麵色倒也給她添了一分獨特的氣質。


    她坐定後,便冷淡的開口道:「不知傅二/奶奶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戚如煙明知故問,她當然知道周靜容找她是為了什麽。


    原本,她攀扯楊儒源隻是為了嫁給他,哪曾想過會引起這樣的蝴蝶效應,竟將幾名要參加鄉試的學子牽扯進來。


    一時的慌亂過後,她反倒定下心來,覺得這樣更好。


    就算楊儒源不在意自己的名聲,難道還會耽誤那幾個學生嗎?哪怕是為了傅雲深幾人的前程,他也會向她妥協,趕緊答應娶她以了結此事造成的負麵影響吧。


    戚如煙自覺底氣很足,她連傅雲深的威逼利誘都不在意,又怎會將周靜容放在眼裏。


    她本是無需來見周靜容的,隻是對她送來的那幅畫產生了好奇。


    她看著那畫,心中好像隱隱明白周靜容要表達的意思,卻又抓不住那種感覺,為解心頭之惑,遂前來赴約。


    還不待周靜容開口,戚如煙又問:「傅二/奶奶送來的那幅畫,又有何寓意?」


    周靜容給戚如煙的畫很簡單,畫中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上結滿了紅彤彤的果子,水潤飽滿,十分誘/人。不過那看似繁茂的大樹,樹幹裏麵卻被蛀蟲掏空了心,果子亦是如此。


    周靜容淡淡一笑:「畫麵之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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