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是自殺,這兩件事情又有什麽聯係?  “這兩件事情的聯係就是,駱清淮的爸爸是負責發生爆炸實驗室清潔工作的工作人員。”霍爸爸明白霍舟在想什麽,“那天晚上,駱清淮的爸爸是最後一個離開實驗室的。爆炸發生以後,警方介入,發現爆炸原因是硫磺和強氧化劑混合引起的。可是,實驗室科研人員都表示,實驗室沒有用到硫磺,也不可能把易燃易爆物品堆放在實驗室內。他們都是專業人士,不可能犯那種常識性的錯誤。實驗室內有監控,從監控來看,清淮爸爸在打掃完衛生後,從外麵搬了一個紙箱進實驗室,根據現場的情況推斷,那裏麵應該就是硫磺……”  “推斷?”霍舟皺眉,推斷的意思,就是沒有確切證據?  霍爸爸點頭:“那的確是唯一的解釋,實驗室平時用到的物品都有嚴格規定,領用都有記錄。”  霍舟還是覺得不對:“淮寶的爸爸也沒理由把硫磺搬進實驗室吧?他既然屬於實驗室的員工,也是半專業人士,沒道理不懂那些東西的危害。”  “或許吧。”霍爸爸歎了口氣,“當時這個案子似乎確實有內情,並沒有對外宣布細節,但爆炸案的責任,的確是鑒定在了清淮爸爸身上。”  他頓了頓,越發沉重:“因為,法醫鑒定的結果,駱清淮的父親,生前服用過毒品。他的行為,可能是受毒品影響。”  “毒品?”霍舟傻眼,隨即道,“不可能。”  霍爸爸看了他一眼:“為什麽不可能?”  霍舟隻是直覺,他對駱清淮印象極好,愛屋及烏,潛意識就覺得駱爸爸也該是個好人。  不過,霍爸爸這麽一問,霍舟倒是想到了一個理由:“聽說毒品非常貴,淮寶媽媽又沒有工作,他爸爸哪裏有錢吸食毒品啊?”  “不錯,我也這樣懷疑過,但法律隻講證據,懷疑是破不了案的。”霍爸爸喝了口水,繼續道,“我們雖然不知道細節,但知道這件事情影響極大。當時大龍的爸爸是副廠長,原本都說好要將他調去總部的,出了這事以後,他引咎辭職。你傅叔叔雖然不是直屬領導,但他分管的工作跟實驗室有些關聯,他對實驗室的情況一無所知,卻還是受到了影響。所以後來在副廠長的競爭中,落了下風。”  霍舟總算明白,為什麽胖墩爸爸的怨氣會那麽重了。這麽說起來,他的確是有點無辜。  “然而受到連累的,不止他們倆,當時實驗室的所有工作人員,全都被開除了。”霍爸爸又補充了一個更駭人聽聞的結果。  “全部被開除?”霍舟很震驚。  他再不懂事,也明白倘若那些人沒做錯事,便不該被開除。如果做了錯事,為什麽不公布他們的錯誤?  一起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的小爆炸案,為什麽會牽連到這麽多人?  “這便是大家對這事諱莫如深的原因。”霍爸爸說,“因為沒有人知道真相,知道的都倒黴了。”  霍舟原先以為,可能駱清淮的父親的確做過什麽讓人害怕的事情,畢竟駱清淮打人也挺狠,說不定他父親就是那種特別凶狠的人呢?  沒想到,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那傅叔叔今晚……”霍舟欲言又止。  胖墩爸爸今晚說的事情,跟這事又有什麽關係?  “老傅剛才跟我說,這件舊案,最近忽然被翻了出來,說是有冤情,警方在重查這個案子。”已經跟霍舟說了那麽多,霍爸爸幹脆什麽都說了,“這個時機實在太巧合,老傅懷疑我在這中間幹了什麽,他覺得至少我也是提前知道了這件事情,才掐著時間辭職,把爛攤子甩給他。”  的確,八九年前讓人諱莫如深的案子,忽然被翻出來,作為剛上任的領導,胖墩爸爸心裏肯定會打個問號。  另一方麵,當年的案子牽連甚廣,但如果說還有唯一一個受益人,那就是霍爸爸了。因為這個案子,原副廠長引咎辭職,同時競爭對手受到牽連,他成功上位。  現在,他剛辭職,這案子又被翻了出來。這次會不會再牽連一批人,誰也說不好。  如果這不是自己的親爸爸,霍舟說不定都要跟著起疑。  霍舟自然百分之百相信自己的父親,所以他現在擔心的是,這麽巧合,別是故意針對他們家的吧?  “這些事情,你就別操心了。”霍爸爸最後對霍舟道,“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問心無愧,別在外麵隨便聽了什麽消息就胡思亂想。我們之所以會辭職,也隻是單純不喜歡廠裏的環境。”  霍舟還有一個疑問:“剛才傅叔叔說,淮寶是您弄進學校的?”  子弟學校,顧名思義,是職工孩子讀書的地方。駱清淮爸爸犯了那麽大的錯誤,必定會被公司除名,他的孩子哪裏還有機會來子弟學校讀書?  而且,霍舟很清楚地記得,駱清淮是讀三年級的時候才搬來的。也就是說,他剛上小學的時候,並沒能進入子弟學校,是在他爸爸死後過了兩年,他才被允許進來的,這不符合正常流程。  根據剛才胖墩爸爸的話,是霍爸爸找關係,把駱清淮弄進學校的。  霍爸爸之前是副廠長,想要弄個孩子進學校,倒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但是這事,霍爸爸從來沒提過。  霍爸爸腦子裏閃過一個拿著一塊帶血磚頭,滿臉無助又倔強的小孩的臉。  再想想今天駱清淮的樣子,他覺得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不過,霍爸爸這次沒有對霍舟再說什麽:“不管當年的真相如何,駱清淮的爸爸到底是怎麽樣的人,罪不及子女。”  霍舟看他不肯多說,便也不再問。  霍爸爸最後道:“這些事你沒必要告訴駱清淮,你也不用多想。既然警方重新在調查,那我們離真相也不遠了。”  霍舟點頭答應。  聽霍爸爸這意思,駱清淮家裏也不知道當年幫忙的人是霍爸爸,難怪這些年駱媽媽對他家裏也是不冷不熱的。  不過這樣也好,霍舟並不希望他和駱清淮之間,有太多別的恩怨。  但任何事情一旦發生,造成的影響就不可避免。哪怕霍舟不去多想,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這個周末,霍舟都沒見到胖墩。  和霍舟堅定地相信自己父親一樣,胖墩最相信的,自然也是他自己的父親。  大人之間的事情,孩子可以不管,但如果影響到整個家庭,大概就做不到完全不管了。  霍舟並不知道胖墩聽到的故事版本是怎樣的,星期天去學校的時候,胖墩沒跟他們一起,提前就走了。  許曜問起來,霍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推說不知道。  許曜還玩笑道,聽說胖墩家裏買了新車,大約是出去顯擺了。  胖墩的確愛顯擺,但他要顯擺,也該第一時間跟他們幾個顯擺才是,霍舟有點笑不出來。  然而這還不是最讓霍舟難受的。  到了學校,霍舟才發現旁邊的床位換了人。  看著新同學,霍舟一臉懵逼:“傅予飛呢?”  “你們都知道我跟原來幾個人不和,是傅予飛主動找我換的宿舍。”新同學也很懵逼,“我還奇怪呢,你倆不是很要好嗎?他怎麽忽然換宿舍?怎麽?你們也吵架了?”  霍舟苦笑:“沒有。”  新同學當然是不信的,霍舟也懶得跟他解釋。  晚上到了教室,不出預料,胖墩連座位也換走了。  他上課從來不專心,所以每次換座位都躲在最後一排,還拉著霍舟一起,不許他坐太前麵。  可現在為了躲霍舟,他主動搬去了第一排最靠牆的位置。  霍舟從小跟許曜最要好,駱清淮來了以後,他跟駱清淮最親近。  一個大院的孩子,他跟胖墩打架次數最多。這兩年成熟了一些,才沒再打架。  霍舟一直覺得,他跟胖墩關係不怎麽樣,就算分開大約也不會難過。  可真到了這一天,他才發現自己心裏堵得很難受。  霍舟下課的時候,去教室前麵接開水,在胖墩座位前站了一會兒。  胖墩扭頭和後桌同學說話,完全沒看他一眼。  霍舟本來想和他說開,最後還是作罷,回了自己位置。  能說什麽呢?  別說霍爸爸有沒有做什麽,就算做了,跟霍舟其實也沒關係,這些胖墩心裏未必不知道。  他選擇避開,可能也是不知道怎麽麵對。難道要他相信霍爸爸,去懷疑自己家人?  既然這樣,就都不說破好了。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一開始吃飯休息的時候沒看到胖墩,許曜和駱清淮還沒注意。  但接連三天都沒見到人後,許曜終於覺出了不對:“小米粥,你倆不會又吵架了吧?”  霍舟和胖墩一個班,兩人以前又經常吵架,許曜是習慣性地懷疑。  霍舟搖搖頭:“沒有。”  許曜不相信:“那你們怎麽回事?胖墩為啥不跟我們一起吃飯?”  霍舟覺得煩躁:“你去問他啊。”  還在絞盡腦汁判斷哪顆糖更甜的駱清淮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  霍舟的狀態不對。  霍舟或許任性,或許調皮,或許粗神經,但他不會隨便對誰甩臉色,尤其是對身邊親近的人。  許曜媽媽以前瞧不上霍舟這種學渣,不許許曜跟他們玩,霍舟都從來不會因為許曜媽媽的態度而對許曜有任何遷怒。  一定是遇到大事了。  駱清淮偷偷去找胖墩,碰到了早他一步的許曜。  許曜看起來已經跟胖墩談了一會兒,而且兩人明顯談得不愉快,胖墩滿臉不耐煩。  看到駱清淮,胖墩冷笑一聲:“你們果然是好朋友。”  許曜說:“我們跟你也是好朋友。”  胖墩說:“我高攀不上。”  許曜氣得呼吸都不暢快了。  駱清淮想了想,說:“既然不是朋友,那你還記得我救過你的事情嗎?”  胖墩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事,梗了一下,點頭。  他當然記得,小小的駱清淮是怎樣衝到人群中,將他從敵人的板磚下救出來的。就是從那次以後,他才徹底和駱清淮和解,把駱清淮當弟弟一樣看待。  駱清淮說:“算我挾恩圖報,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真的很著急。”  胖墩眼眶微紅:“不關小米粥的事情,是我單方麵不理他的。我爸跟我下了死命令,不許我再跟他玩。我們兩家的恩怨,就不跟你們說了。”  看得出他心裏也不好受。  許曜冷靜下來:“你不願意跟他玩就算了,我們以後不會將你倆硬湊在一起。不過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單獨來找我和清淮。”  駱清淮點點頭:“謝謝你。”  晚上陪霍舟刷題的時候,駱清淮看他犯了好幾個基本錯誤,自己還一無所覺。  駱清淮也沒提醒他,回到宿舍後,繼續在一堆糖果裏找最甜的那一顆。  轉眼到了感恩節,駱清淮帶上糖果,約霍舟晚自習後去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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