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清淮看著忙碌的媽媽,心裏有點愧疚,他應該留下來幫忙的。  但是,他又真的很想陪霍舟去看電影。  “你去玩吧。”駱媽媽看出來他開不了口,笑道,“我一個人忙得過來,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快走快走。”  她將駱清淮遠遠推開,好像迫不及待要趕他走一樣。  駱清淮沒有多想,還是走了,隻是暗暗決定晚上回來多幹點活。  霍舟在旁邊看著,心裏覺得有點奇怪。  駱清淮家條件不好,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這些年駱媽媽的早餐攤子其實生意很不錯,有時候聽大人們背後議論,駱媽媽雖然辛苦,但並不比在廠裏上班賺得少。  而且,霍舟記得,駱清淮中考那麽高的分,獎學金就有一大筆,學校還免除了他上學的全部費用。  駱媽媽一直很樸素,不化妝不打扮,穿出來的衣服基本上都已經洗到發白。  駱清淮同樣不會亂用錢,平時也沒見他們家有什麽親戚來往。  那為什麽駱媽媽還要這樣辛苦?  他家裏的錢都用去哪裏了?  畢竟不是當家的人,霍舟對一個家庭的開銷沒有太具體的概念,這個念頭也隻是轉瞬即逝,他不會去問駱清淮。  “走吧。”駱清淮走過來,衝霍舟笑了笑。  霍舟點點頭,又說:“淮寶你放心,等我們看完電影回來,我幫你幹活……我會,我會削土豆。”  雖然駱清淮笑得若無其事,但霍舟還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愧疚。  駱清淮這次是真樂了:“算了吧,讓你削土豆,我們就虧大了。”  霍舟從小到大沒幹過什麽活,小時候他看到駱清淮幹活,總想幫忙。駱清淮拗不過,讓他幫忙削過一次土豆,結果削完後,土豆小了一半,被駱清淮笑了老半天。  現在駱清淮提起來,霍舟也不好意思,他窘迫地轉開目光,卻剛好跟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對上視線。  霍舟“咦”了一聲,那男生深深看他一眼,已經飛快轉身跑遠了。  駱清淮看到霍舟若有所思的表情,隨口問道:“怎麽了?”  “剛才那個男生,我覺得好眼熟啊。”霍舟揉著腦袋,冥思苦想,“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在哪裏見過呢?”  駱清淮不知道他說的男生是誰,聞言便四處張望。他沒看到霍舟說的男生,倒是眼角餘光瞥到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往下拽了拽帽簷,低頭匆匆融入人群中。  這行為舉動看著總有點心虛,而且那身影看著似乎也眼熟,駱清淮留了心。  但當他再細看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在人流中,徹底不見了蹤影。  駱清淮沒看到男人的正臉,不知道那點熟悉的感覺是真的,還是自己受了霍舟的影響,想太多。  “算了,肯定是在學校裏見過吧。”霍舟想不出來,放棄了,“我們走吧,電影快開場了。”  學校那麽大,總有一些同學見過麵卻不認識,看著眼熟倒也不奇怪。  不過,那個中年男人看著卻不像是學校的老師。  駱清淮又看了一圈,還是沒發現異常。  算了,可能是想太多。  別胡思亂想擾了霍舟看電影的心情。  駱清淮不再多想,跟著霍舟繼續朝電影院走去。  他不知道,他剛走開,對麵一個便利店裏就走出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匆匆朝北大院而去。  駱清淮跟霍舟閑聊著,很快就到了電影院門口。  霍舟忽然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  駱清淮被他嚇了一跳,一邊拿出電影票準備去檢票,一邊問道:“你想起什麽來了?”  “剛才那個人!”霍舟很激動,“是大龍!哦,你不認識大龍。他是我們小時候的朋友,後來搬走了,你家租的那房子就是他家的……”  霍舟話還沒說完,駱清淮忽然把手一收,臉色大變:“哥哥你進去看吧,我得回家一趟。”  他想起那個男人是誰了。  駱清淮把電影票朝霍舟手裏一塞,飛快朝來路跑回去。  “淮寶,你怎麽了?”霍舟莫名其妙,攥著電影票跟著追出來,“你等等我!”  “你去看電影吧!”駱清淮根本沒停下來,轉眼就跑出去老遠,“我回家看看,等下來找你。”  駱清淮不是咋咋呼呼的人,他這麽著急,肯定是出事了,霍舟哪裏還能安心去看電影?  他也跟著駱清淮跑起來。  但是駱清淮速度很快,轉眼就沒了影子,幸好霍舟還知道他是朝家裏跑去的,便一路追了下去。  跑到北大院路口的時候,霍舟簡直快喘不上氣來了,他彎腰撐著膝蓋想要休息一下,卻看到遠處駱媽媽平常擺攤那個位置圍滿了人。  霍舟心裏“咯噔”一聲,嚇得腿一軟,差點摔倒。  他急忙穩住,又生出無限力氣,飛快衝了過去。  “讓讓,麻煩讓讓……”霍舟撥開圍觀人群,擠到最前麵。  駱媽媽的小吃攤子已經被掀翻,食材、調味品和碗筷碟盞散落滿地,駱媽媽站在牆角,駱清淮擋在媽媽身前,跟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對峙。  鴨舌帽踩在翻倒的小吃車上,手裏轉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眼中戾氣滿滿,說出來的話也是怨氣叢生:“……老子坐了八年牢,吃盡苦頭。你們兩個賤人卻在外麵吃香喝辣逍遙自在,老子不賴上你們去賴誰?反正老子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怕啥?賤婆娘,看看你兒子,還在讀初中吧?長得倒是水靈,這要是殘了廢了被人怎麽樣了,你舍得嗎?”  霍舟氣得臉都青了,但是鴨舌帽男人手裏拿著刀,他也不敢隨便上前。  萬一惹怒男人,第一個受到傷害的,必然是駱清淮。  霍舟匆忙掃了圈旁邊看熱鬧的大人,這麽多人,要把鴨舌帽拿下肯定沒問題。但是很顯然,他們都不打算管閑事,隻是遠遠站著圍觀,隻要鴨舌帽多看一眼,他們就會退一步,甚至有些人眼裏還掩飾不住幸災樂禍的神情。  霍舟隱隱約約聽到了“報應”兩個字。  有幾個霍舟還算熟悉的叔叔阿姨,平時也是滿嘴仁義道德的,這時候碰到霍舟的視線,都尷尬地轉開了,顯然沒有幫一把的意思。  不怪他們,歹徒手裏有凶器。  霍舟深呼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他先抓住旁邊一位認識的家長,低聲哀求:“李叔叔,拜托你幫忙打個電話報警,好嗎?”  他沒有手機,又不敢離開現場。  那位李叔叔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點頭答應了。  不過他可不敢當著鴨舌帽的麵報警,偷偷摸摸跑到人群外麵去打電話了。  霍舟稍稍鬆了口氣。  那邊鴨舌帽又說了些更難聽的話,駱清淮的媽媽終於忍不住了,問鴨舌帽:“你到底想怎樣?”  “我本來是想報仇的,但是你男人已經死了,我又能拿死鬼怎麽樣呢?”鴨舌帽慢慢靠近駱清淮母子,滿臉猥瑣地道,“這樣吧,你男人毀了我的家,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反正你也沒男人了,幹脆跟著我,再給我生個兒子,也算補償了你男人的一點過錯,這個小雜種我也可以一起收留……”  駱媽媽的表情幾乎都要吐了,卻又不得不忍著,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常年辛苦勞作的手背上青筋暴出。  霍舟太陽穴“突突”直跳,簡直想衝過去將那個男人扒皮拆骨,可他知道自己沒那本事。  鴨舌帽已經快走到駱清淮麵前了。  駱清淮嘴唇抿成一條線,臉色煞白,眼睛微微眯了下。  霍舟對駱清淮太熟悉了,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打算拚了,得想辦法幫幫駱清淮。  霍舟忽然衝著鴨舌帽大喊一聲:“喂!那個戴帽子的叔叔!”  鴨舌帽回過頭來,眼中凶光暴漲,手中的刀尖還對著駱清淮。  霍舟朝他靠近,問道:“你想知道當年爆炸案的真相嗎?”  鴨舌帽一愣。  駱清淮趁著這個機會,忽然撲上去,抓住了男人拿刀的手。  駱清淮是想奪刀,但他力氣再大,也比不過一個成年男人,沒能在第一時間把刀奪下來。  鴨舌帽大怒,抬起另一隻手去拿刀,駱清淮死死拖住他。  霍舟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撲過來抱住鴨舌帽的另一隻手。  反應稍慢了半拍的駱媽媽也跑過來,三個人合力,將刀奪了過來。  鴨舌帽沒想到陰溝裏翻船,竟然被兩個孩子和一個女人給奪了刀,他戾氣暴漲,順手操起旁邊的凳子就朝霍舟頭上砸去。  霍舟在剛才的搶奪中被鴨舌帽掀翻在地,還沒爬起來。  駱清淮手裏還握著剛從鴨舌帽手裏奪過來的刀,他來不及多想,直接一刀紮在了鴨舌帽的腿上。  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所有人都傻了,駱清淮看著手裏的刀也懵了。  鴨舌帽倒也彪悍,看著那麽多血,反而狂性大發,想去掐駱清淮的脖子。  霍舟想到老師講過,人腿上有大動脈,紮破會死人的。  他心裏慌得不行,爬過去抱住駱清淮,捂住他的眼睛,又對鴨舌帽道:“你別動,你動脈血管破了,一動就會死的。”  鴨舌帽到底怕死,生生被唬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再動。  圍觀人群這才炸開了鍋,還有人喊著“殺人了”。  就在這時候,警車呼嘯而來。  好幾個警察下車,將現場控製起來,替鴨舌帽處理傷口,送他上醫院,把霍舟三人都帶上警車,同時留下人詢問圍觀群眾。  駱清淮臉色慘白,眼神空洞茫然,霍舟一直抱著他。  警察看了兩眼,到底沒把他們分開。  到了警察局,兩人才被強行分開錄口供。  霍舟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說了,又急切地問詢問他的警察:“警察叔叔,那個人會死嗎?”  警察看了他一眼,沒回答。  霍舟非常著急,有點語無倫次:“淮,駱清淮是為了救我,才紮他的,他不救我我就要被那個人砸死了,駱清淮是正當防衛,他不是故意想殺人……”  警察看他都快急哭了,有點哭笑不得:“誰跟你說死人了?”  “啊?”霍舟驚喜不已,差點跳起來,“沒,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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